端坐在宣政殿的龙椅上,林骁有些心烦意乱了。他不明白,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东西为什么需要这么长时间。彭子然也真是的,简直是办事不力!
其实林骁也不是不清楚自己那个胞弟的脾气,说白了,就是色胆包天。遥想当年,在听说他一时冲动,搞上了后宫最受宠的珍妃的时候,林骁被吓了个半死。一想到这些陈年旧事,九殿下林骁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也许讲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吧,他这个连自己父亲都敢杀,连自己儿子都不信任的疯子,在内心深处,却唯独百分百的宠溺林暄那个荒唐的弟弟。是啊,他没理由不对弟弟青睐有加,毕竟,母妃生前总是唠叨着,哥哥要照顾弟弟,这一点,天经地义。
是啊,母妃。骁儿做得到的!
某一刻,九殿下的眼眸忽然锐利起来,紧接着,‘霸刀’彭子然就不顾一切的冲上宣政殿,神色慌张,而他的身后却并未曾看到胞弟林暄的身影。
“殿下!”
年过七旬的彭子然滚落在林骁的龙椅之下,频频叩头道:“殿下,那个人杀回来了!”
闻言,不止是大殿内的文武百官变了颜色,就是自始至终不温不火的九殿下也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不过,这也有所预料。林骁这样自我安慰道。
“没想到就连‘七杀殿’也阻止不了他。”
林骁玩味的笑了笑,下一刻,却陡然隔空拍出一掌,这股刚劲的掌力不偏不倚的砸在彭子然的右胸,顷刻间震裂了他七八根肋骨。只一掌,彭子然便被击飞出去,跌落到了殿外。
见状,九殿下身后的未来皇储林开不由得一愣,“父王。。。”
“哼!混账东西,为了自己活命竟然不顾你小叔的安危,着实该死!”林骁鹰隼般的眼眸狠狠地瞪了眼想要给彭子然说情的长子林开,怒声喝道。
“开儿。”
“诺,父王。”
“带着黑鳞卫去后宫,要确保你小叔的安全!”
“诺!”
见林开率领着手下最后的三百名黑甲兵丁离开,九殿下忽然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他自信满满的穿过殿内一干紧张兮兮的文武百官,径直走到宣政殿外,宽敞的广场上去了。
九殿下抬手遮挡了下越发炽热的阳光,蹙起眉头。随后,他看似自言自语的说道:“这种天气,要是好好同你酣战一场,想必必定大汗淋漓,你是知道的,我打小就特别讨厌汗液浸湿衣裳后的那种粘稠感。”
话音未落,一名头戴灰色斗笠的魁梧男子便闪现在了林骁身前十米处,悄无声息。
嘶~
从宣政殿走出来的一干文武俱是到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人!
莫非。。。
“太子殿下!”
已经有个别老臣情不自禁的呼喊出声了!
林骁微微错愕的回眸看了眼那些满脸欣喜的大臣,说道:“真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阴影还是挥之不去。”
头戴斗笠的男子手持一杆粗大的降魔杵,另一只手则握紧胸前的滚圆佛珠。男子声音粗犷的喝道:“施主,放下吧,你已堕入魔道,后头是岸。”
“不!回头无岸!”
林骁厉声呵斥道。
九殿下逼视着斗笠男子的面纱,他知道那道丝纱之后,他的兄长也正用同样恶狠狠地目光凝视着自己。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都没有开口,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沉默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似的。
某一刻,那道熟悉的青色身影晃过九殿下,落到那名斗笠男子的身侧。
“义父!”
青衫剑客微微躬身,道。
斗笠男子晗额笑道:“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闻言,青衫剑客神色闪烁,继而,他说道:“我没杀他。”“哦?念在同窗之谊的份儿上吗?”青衫剑客没有开口,只是默然的点点头,见状,斗笠男子也沉默了,片刻,他猜到了答案。“陛下他。。。”
“抱歉,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唉~”
斗笠男子微微叹了口气,这时,他转过身,面向林骁。道:”你已经赶走了我,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呢?“
九殿下冷笑道:”斩草除根而已,怪不得我。“
言尽于此,二人在没什么好说的啦!
林骁率先出手,他向来如此,推崇先发制人的道理。清扬左臂,林骁将宽大松弛的朝服弃置一旁,紧随着,他拔出了环绕在腰际的那柄软剑。
”天地成仁!“
林骁甩出一朵剑花,一刹那,磅礴的内劲自丹田之中喷涌而出,注入到手中的湛蓝色软剑体内。只轻轻一挥,三百三十三道水蓝色剑芒便犹如狂怒的蛇群,急速的朝斗笠男子劈斩而去,势若狂涛!
斗笠男子在林骁拔剑的同一息爆喝出声,只见这名身材魁梧男子将手中粗重的降魔杵插入岩石地板之中,双手抱拳,金色的内劲狂飙而出,”舍利金身!“
巨大的金色虚影一层层的暴涨而出,一步步逼向那些狂噬过来的水蓝色剑芒。当两个人接触的刹那乒乒乓乓的金属碰撞声便不绝于耳啦。
在层层叠叠的金色佛陀虚影以及令人眼花缭乱的水蓝色剑芒之外,百米方圆,只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被两人狂暴的内劲割裂成了一片废墟,伤痕累累。
青衫剑客微微跺了跺脚,就悄无声息地后退了数十步,跳出了战团,只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不是他恪守什么骑士精神,毕竟,我们都是炎黄子孙,读的都是《孙子兵法》,讲究的是兵不厌诈。年轻的烈雷剑神之所以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冷眼旁观,也绝非是那个斗笠男子授意而为。
”那个青衫男子大概是太子殿下的扈从吧?可他为什么坐壁观火,袖手旁观呢?“
那名之前情不自禁叫喊出太子殿下的老臣再次喊叫道。
”大概是觉得即使那样胜了也不光彩吧。“
一名武将小声的接口道。
”哼,如此假仁假义,作茧自缚,怪不得他不是九殿下的对手。“
另一个拥护林骁的文官嘲讽道。
不过,这些大都是瞧个热闹,可也有明眼人,比如那个与左相佟律同朝为官将近二十四年的右相陈洪,陈老丞相捋捋花白的胡须,说道:”恐怕是在忌惮九殿下的‘影子’呢。“
此言一出,众文武尽是默然。
”九殿下的影子“
这只是江湖上的称谓。
”大哥,菩提寺的平静生活过的还习惯吗?“
林骁身形一顿,卖了一个破绽给太子林青,不过,后者并不以为意,只见他横扫降魔杵,势如万钧,用了最笨但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力破万法“的法子,轻松地破开了林骁剑阵。
林青拄着降魔杵,问了句,”我一直很好奇,你这门古怪的功夫到底师承何处?“
九殿下得意的撇撇嘴角,抚剑笑道:“大哥,世人都说你是‘中州浩荡门’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如果愚弟所记不错,您十二岁的时候,便举起了圣山上的那口万斤神鼎了吧?嗯?按照咱们禹州的法则,‘力可抗鼎者,不过万’,你已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了。想想真是不可思议,那时你才十二岁啊,不是吗?”
“虚岁十三!”
太子订正了句。
“可即便如此,你也震惊于我的这身功夫,不是吗?啊,哈哈哈哈。”
九殿下骄狂的仰面大笑,继而,有阴晴不定的挥剑再战,这一次,林骁全力以赴,一剑胜过一剑,犹如涛涛浪潮,一波未灭,一波又起,如此往复,生生不息,着实厉害。
就在林青苦苦招架的某一刻,九殿下忽然爆喝道:“吾师‘天狗’陆云中。”
闻言,包括烈雷剑神在内的所有文武百官尽皆骇然失色。
天狗陆云中?
益州的那位剑仙陆云中?九州天榜名列第二十一的那位?
“不得了了。”右相陈洪喃喃低语道。“太子。。。呃,是林青,他早年拜入‘中州浩荡门’,是‘渡灵师”朱晦庵关门弟子。朱老前辈生前位列天榜第二十位。之后,林青看破红尘,在幽州菩提寺削发出家,师承九州四大高僧之一的谛闲禅师,而谛闲禅师有位列天榜第二十二位。。。三位天榜大能调教出来的高徒啊,他们之间的一战,分明就是在争夺二十年后禹州第一人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