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并不是有了“局长”这个职务，而是华子俊喜欢攒局。大大小小的聚会都是他组织起来，慢慢的，相熟的人便打趣他，称他“华局长”。
华局长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去年，他离了婚。两岁的女儿被法院判给了他。觥筹交错之间，他依旧承担着“攒局”的责任，在各个聚会场所游走。
顾允泽并没有认出他来。
时过境迁，这“瘦猴”的名字已经与华子俊搭不上边了。
“华局长！”人群中正聊得火热，不知是谁回头瞧见了。
“大家都来啦！都先入坐吧！顾大作家到场了吗？”
“在呢！”
“顾大作家在这呢！”
顾允泽走过去，笑着说：“华局长好！”
“叫什么局长？都是大家闹着玩呢！”华子俊摆着双手，装作不好意思的推脱。看他那神情，宛然一幅会长当的很舒心的样子。
“来来来，先举杯，好吧！”大眼站起来说。
“对！谢谢我们的顾大作家赏脸来我们同学聚会！”华子俊拍了拍顾允泽的肩膀。
人群中一阵起哄，提起刚刚顾允泽“自罚三杯”的约定。
顾允泽挨不过，由着他们把酒杯倒满。三杯白酒下肚，顾允泽觉得胃里灼热，额头也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
“我听说，你之前做过一段时间记者。”华子俊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刚毕业那会儿，是做了段时间。”顾允泽回答他。
“那怎么不做了呢？”贺峰伸长了脖子问。
“大作家肯定比记者舒服啊！这还用得着问吗？”许菁文瞥了贺峰一眼，不屑的扔出一句话来。
以前班里都传，许菁文喜欢贺峰。如今，不再沉默、大胆的她早已婚嫁，贺峰也和大学时候的女朋友订了婚。往日的流言就像是空中的流云，就算真的有过什么情意，散了也就不复当初模样。
“杨剑锋没来吧？”不知人堆里谁冒出一句话来。
“说起他，你们知道吗？我上次坐出租车，刚好上了他的车。”
“不会吧！”
顾允泽想起了自己遇见杨剑锋的那一次，也是在出租车上。看得出来，他最近不太如意。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开出租车的地步去。
原来，他老爸出事之后，家里的财产都被冻结了。他银行的工作也丢了，儿子又刚出生。幸亏，他老婆那边帮他找了个开出租车的活。
华子俊看着周围的同学，心里想着，去年找过杨剑锋他爸帮忙。幸好没回复，送出去的五万块钱就算是打水漂了。
范威坐在一旁，一言未发。他来这个聚会，就是想着和同学几个借点钱。上半年公司效益不好，把本钱都套牢了。现在手头上没资金周转，银行又不肯借。他转了一圈，没人理会他，只能先躲着喝闷酒。几瓶啤酒下肚，他端着酒到了华子俊跟前。
华子俊早就知道，范威这些年一直在做轮胎生意，大小算是个老板，年收入也是几百万。最近，听别人的消息，说是最近怕是遇到困难了。
“华局长，我先敬你一杯！”范威说完就干了，毕竟这么些年在酒桌上，也不是白混的。
华子俊假意拦着，眼角微微的笑着，“别呀！叫什么局长，大家都是老同学，开玩笑呢！”
“还有，酒呢，少喝点，对身体不好。”华子俊一本正经的把他手里的酒杯拽下来。
范威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眼下，能解愁的只有钱。他知道，华子俊人脉广，能办事。
“这不是高兴吗？同学这么久没见。”范威认真的讲。
其实，范威自从毕业之后跟谁也没太多联系。
华子俊突然高声言明，“高兴也不能把酒当水喝，是不是？”
周围的人都附和着。但是，谁都不知道，华子俊到底灌醉过多少人。
酒过三巡，顾允泽感觉有些不舒服就出去透透气。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想想十年前自己的样子，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
路过一个转弯，不小心听见两个女人在那里念叨。
“你待会儿躲着点，谁不知道那个范威是来借钱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看他那苦瓜脸，跟个要饭的一样。”
“还有，你说那个顾允泽，还不是干记者混不下去了，靠着那张脸吗？还好意思说是作家。”
“人家就是作家怎么啦！这年头，你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
“作家就应该好好写作，何必出来招摇。我就管，怎么着，他是你男人啊！”
“怎么扯我身上了！”
“什么男人，你看他那么白，小心是个gay啊！”
“我的吴大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重口味呀！”
“你才大姐呢！昨天刚过完十八岁生日。”
……
顾允泽再也没听下去，径直回了包厢。
酒足饭饱，几个人抢着麦克风，说是要高歌一曲。范威凑着华子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华子俊一边摆手，一下劝酒。
范威话没多说几句，就已经喝了好几杯白酒。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