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的路上,天色已微黑,庄暮雪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职业习惯让她判断出这里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人,“好像有人!”庄暮雪低声说。
“不会吧,是风声!”
“绝对不是风声!”庄暮雪拉着欧阳清悄悄地跑到旁边的大树和草丛中隐蔽起来,“嘘!不要出声!”庄暮雪示意欧阳清。
“这个地方我探查了好几次才带你来的,是个老林,没人,你放心,”欧阳清靠在她耳边悄悄地说。
庄暮雪有些迟疑,但欧阳清信誓旦旦的保证,也许真的判断失误,欧阳清拉着她从草丛里出来,刚走了几步,忽然窜出个人影,“谁?”欧阳清大叫一声。
一个蒙面黑衣的壮硕男人一刀捅向毫无防备的欧阳清,血从肩胛部位汩汩流出,拔出刀准备再捅上心脏部位时,被庄暮雪一脚踢出很远,这人和庄暮雪打斗的过程中不断的闪躲、无心恋战,死命往欧阳清这边靠近,都被庄暮雪以武力阻拦,手中的刀子也被打翻在地。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他?”庄暮雪厉声问道。
歹徒知道打不过庄暮雪,故意求饶道:“我说。”
“快说!”
歹徒见势不妙撒腿就跑,转身拔出手枪射向欧阳清,庄暮雪一个趔趄挡在了欧阳清前面,替他受了这一枪,倒在了欧阳清怀里,歹徒看杀错了人,犹疑之际被欧阳清一把上前勒住脖子,收了他的枪对准他脑门,声色俱厉地问道:“谁派你来跟踪我、杀我的?”
“白虎”歹徒已被勒得喘不上气。
“你回去告诉他,我不会听命于他!一切损失找猎鹰特战队,与我无干!”接着一拳把他打晕,庄暮雪迷迷糊糊听到这番对话,犹疑更甚,心中一惊:难道是?她不敢想下去,不会的!不会的!随即昏死过去。
“暮雪!暮雪!你醒醒!欧阳清把她揽在怀里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私人医生,但转念一想,到市里要好几个小时,暮雪危险,岂容这些时间等待!没办法,山下有个跑马场,只能先向他们求助!欧阳清强忍着刀伤一步步背她下山,此刻两人的血一滴一滴落下渗在泥土里,沿着小路留下一串乍眼的血迹,到了跑马场,门卫老大爷看到两个血人吓得慌了神,“你们是?干。。干什么的?”
“请帮帮我们!”
“我问问老大,你等着。”老大爷拿起电话手哆嗦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一通。
一会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人,眼看着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越来越近,晕!这不是那个什么吴吴雪山吗?欧阳清有些尴尬,“真是冤家路窄!”
吴雪山过来瞅了一通,吓得往后倒退,“你们!你们是?那天”
“对!救救我们!她失血太多,这附近有医院没?”
“这小美妞怎么了?这么多血!我得救她!你也受伤了?”
“对!”
“我只救她!不想救你!”
“附近医院在哪?快说!”
“荒山野岭的!哪有医院?你胡喳喳什么?这样!你们跟我来,我负责给小美妞找大夫!你们几个抬进去!”
几个人把暮雪抬到一个豪华的大屋子里,吴雪山伸出手指向一个大床,示意把暮雪放在那里,瞬间血汩汩地从床单下淌出来,“快!找大夫救她!”欧阳清急切慌乱的看向吴雪山。
吴雪山拿出手机,装出痛苦的表情:“爸爸,我受伤了!快快我快不行了!我在跑马场,让胡医生赶紧过来!嗯嗯好!”
“多久能来?”
“兽医一会就到!”
“什么?你找了个兽医?”
“那怎么办?我这里只有兽医!你能找到医生吗?这里离市里这么远!到医院好几个小时她还有命活吗?”
“雪,坚持住!”
他的肩胛骨被刀子刺穿,不断的往外渗血,暮雪替他挡了子弹,他只觉得自己的伤口已经麻木,愧疚的痛不欲生、无地自容,他用微弱的气力一遍遍喊着暮雪的名字。
兽医来了,一看不是吴雪山受伤,呵斥了一句:“怎么回事?”
“哎呀!我爸让你来救人你就救!你管是谁干嘛?!”吴雪山赶紧把门锁上。
“你这个混小子!你爸不揍死你!”
“快!救她!”欧阳清用尽力气喊道。
兽医过来一看,说:“她这个伤我治不了!”
“先止血!你要做的就是把血止住!快!”见兽医不敢靠近,欧阳清手哆嗦着喊着:“你的药通通给我!快!”
欧阳清是懂医术的,他强打起精神给暮雪退衣止血包扎。
吴雪山看到暮雪露出了胸部,哎哟了一声赶紧转过头去,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转过头去了,或许是她长得太干净了,不忍亵渎吧?搞不懂自己了!
“好了!麻烦你把我们送到上京市海城区一号别墅,马上!谢谢!”
“你不包扎了?”吴雪山看到欧阳清血流的厉害。
“不用!我上车包扎!麻烦你送我们!”说着从兜里掏出已沾上血的钥匙递给吴雪山,他拿起药,眉头紧蹙看着暮雪被抬到车上,他紧跟着上了车,“麻烦开快点!”
“父亲!赶紧安排克鲁斯医生,需要手术!枪伤!”欧阳清额头已经冒汗,面色惨白,打完电话才拿起药给自己止血。
吴雪山听到枪伤二字吓得车都开不稳了,“什么?枪枪伤?”他咽了口唾沫,紧张地问道:“你们什么人啊?不会开枪打我吧?怪不得会功夫呢!”
“你速度快点!”
“好好!看着点枪别走火啊!我开快点就是!”
欧阳清慢慢地揽暮雪入怀,心疼的忍不住流下了眼泪,“雪,坚持住啊!”他又呵声一句:“麻烦你快点开!”
“速度已经最大了!黑灯瞎火的!这个这要不是因为这个小美妞,我才不管这档子闲事呢!还来劲了!”
“对不起!麻烦你尽量开快!谢谢!”
庄暮雪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屋里到处雕梁画栋,极尽奢华。旁边还有一张床,欧阳清躺在那里。
“你的伤庄暮雪用微弱的气力问。
欧阳清听到声音立即起身却牵动了伤口,眉心一蹙,说:“雪,我没事,你感觉怎样?疼吗?都怪我不好。”
“这是哪里?”
“我家,你安心养伤!”
“我们为什么不在医院?”
“你受的是枪伤,不方便去医院,不过你放心,我家有私人美国医生,医术很高,你的手术很成功。”欧阳清看着她安慰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白虎组织为什么要杀你?你和他们什么关系?”庄暮雪一连串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雪,我以后慢慢告诉你,你先养伤。”看到他脸上的犹疑,庄暮雪隐隐有种不安袭上心头
咚咚咚,有人敲门,“进来!”
只见吴雪山捧着一束玫瑰康乃馨大摇大摆的走进屋来,那么一大束花被他捧着,遮住了半个身体,更显的身材短粗滑稽,他随手把花一放,皮脸的笑笑,眼睛一眯只剩下一条缝,振聋发聩的来了句:“喂!小美妞!伤好了没?”本来房间静的都能听到一根针掉在地上,他这一嗓子显得格外的刺耳。
暮雪还没回过神来是怎么回事,听到这么一声,浑身寒颤了一下,愣愣的眼神呆住在那里。
“我们又不聋!你这么大声干嘛?”欧阳清有些嫌弃的连看都没看他。
“你少废话!又不是来看你!”
“欧阳清,到底怎么回事?他”暮雪疑惑的盯住欧阳清的眼睛问道。
“哦,那天因为你失血过多,就近在他那里处理了一下伤口。”
“我就是那个山下跑马场的老总董事长哦对!是ceo嘿嘿嘿”吴雪山赶紧抢过话头,一脸痞子笑。
“我还是没弄明白…你…?”
“我们有缘,不打不相识嘿嘿嘿”
“你的意思是你救了我?”
“你可以这么说,”吴雪山爽快的回答道,仍是一脸痞子笑
欧阳清有些不耐烦了,眉头皱起来,不堪其扰的做了个甩手的小动作,“病人需要休息,你还是请回吧!谢谢!”
吴雪山眉毛一高一低歪嘴说道:“我英雄救美碍着你什么事了!?”
“这是我家!你在这里大声喧哗,病人怎么休息?改天还你的人情!你先走吧,行吗?”
“那什么,我先走了!伤好了上我那骑马去啊,我有上好的狮子骢,你”吴雪山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看着暮雪叨嚷着。
“好好好,你快走吧!谢谢你!再见!”欧阳清赶紧打发他走了锁上门,又松了口气道:“这人满嘴跑火车,真够烦的!”
“他救的我?”
“我当时急了,就近跑到跑马场寻求帮助,没想到碰到他,真是冤家路窄!”
“那我得谢他去,这是救命之恩。”
“我陪你去,我给他一笔钱就是了。”
“为什么?人家好像也不缺钱。”
“这种人,一定是仗着老子有点臭钱狗仗人势的,我一看他看你的眼神我就来气,一脸色鬼相!不管怎么说,咱可不能跟这种人打交道哈。”
“嗯。”
几日之后,她的伤已好了不少,躺在床上这么多天头晕脑胀的,她起身走出房间,发现走廊里白天也亮着灯,到处金碧辉煌,一直往前走,左右错落着几个房间,看来这一层是卧室,下了一个长长的铺满红地毯的拐角楼梯,映入眼帘的是更加豪华的大厅,气派辉煌的设计,金光闪闪的装饰,更加衬托出这座别墅拥有者的身价不菲。
她悠闲的漫步在扑满草坪的院子,看着这里的一切,这是一个独栋豪宅,掩映在苍翠树木之中,花园、游泳池一应俱全,置身其中恍如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令人平和舒心、幽远宁静。
佣人们各自忙碌着,一个女佣给她搬过来一个竹椅,暮雪客气的说:“谢谢!”
“姐姐,你好点了吗?要不要把你的家人接到我们家照顾你?”身后传来欧阳清妹妹欧阳燕的声音。
“不用了,她们看到我会担心,我已经告诉她们暂时有任务回不去。”
“任务?”
“喔就是工作。”庄暮雪连忙改口解释道。
“哦哦!”
为什么姐姐也这样神秘?还有爸爸、哥哥也经常神神秘秘的?他们在搞什么名堂?欧阳燕心中不免好奇。
“你哥哥呢?”
“哦,他被我爸爸叫走了。”
“你爸爸很忙吧?从来到你们家就没见过尊父”
“是的!”女孩俏皮地说。
在一间隔音的隐蔽房间里,门被反锁,欧阳清的父亲严厉地问道:“你对这个女人有私情?”
“他是我的朋友,为救我而受伤。”
“喔?仅仅是朋友?不要诓骗我,你这几天的举动我已知你心意。还有!那天来看你们的人和你什么关系?你怎么能让他找到我们家?”
欧阳清沉默,其父继续斥责道:“你知道咱们做的是大事业,不能有不相干的人掺和进来!”
“父亲,我们规规矩矩的做点事情不好吗?”
“我们已上了这艘大船,你以为还能下得来吗?我们的经济线和一举一动都已被控制,和eoe只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太心慈手软!怎么能成事?!不过这次阿库山的事你办得不错,一箭双雕!”
“父亲,救我和妹妹的人是?”他向父亲求证自己内心的猜疑。
“要么是eoe安排的人,要么是猎鹰特战部队的人,不过借此干掉了白虎组织,这个结果我很满意!”欧阳清父亲拍拍他的肩膀说。
“一山岂能容二虎,父亲英明睿智!除了特战部队,阿库山地区咱们现在是独大了!”
“这次的活动你留在后方组织策划!”
“是!父亲,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欧阳清转身要走,父亲又说:““做大事者不能沉迷于儿女私情,离开那个女人,你不属于她!”
“她是”欧阳清欲言又止。
“是谁?”
“父亲,没什么!”欧阳清开门踱步而出。
“雪,今天好些了吗?走,我带你去花园坐坐。”欧阳清看到庄暮雪一个人在院子里走动赶忙关切地跑过去。
“明天送我回家!”庄暮雪淡淡地说。
欧阳清把她带到了后院的花园里,“你养好了伤我送你回去好吗?你这样走了我不放心,万一伤口感染了怎么办?”欧阳清爱怜地凝望着她。
院落的墙角里盛开了几株天兰花,庄暮雪走过去感受着这初绽的蓓蕾散发的缕缕清香,转而柔和平静的对欧阳清说:“你知道吗?我出生在天兰花盛开的季节,那时候我家院子里种满了天兰。
我甚是喜欢天兰花,它不娇艳,甚至有股清冷,但是它坚强、有傲骨,经历风吹雨打反而更加繁花盛茂,看到它哪怕再苦我也会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小时候爸爸去世的早,妈妈性格柔弱经常受欺负,妹妹又小,我就憧憬着有一天我会强大起来,成为她们的支柱来保护她们,今天我强大了,能像个男人一样保护她们了,我又憧憬着能遇到我所希望的姻缘,不离不弃相守一生。”
欧阳清暖暖地看着此时的暮雪,分明是个需要保护的柔弱女子,却倔强地保护着别人,内心爱怜地不知所以,他把她温柔的拥在怀里!他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她,爱得无药可救!从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开始,就已经沉沦,越陷越深,每天都是她的影子,他知道她的身份要么属于猎鹰特战队,要么属于自己的组织,否则怎么会去救人质?!想到这,他就心痛,又有些害怕,但无论如何!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好!
欧阳清对暮雪的爱意,被房间内的欧阳燕看在眼里,她拨开窗帘的一条缝偷偷地观察着这一切,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和嫉妒涌上心头,也不知怎的,哥哥和其她女人在一起,她心里那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