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
李存勖交回了第一支箭。
他站在祖庙堂前,今年二十八岁的他周身隐隐透出森然的气息。
每次进入到这里,他整个人就进入一种状态,仿佛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宝剑,锋芒匣隐。
眼见他将“誓言之箭”取下,放回箭囊中;其动作十分轻缓、透着恭敬之意,带着一种节奏、一种韵律,如同某种仪式般的凝重。
在他眼前,
父亲遗留在祖庙的另外两支箭矢依然在供奉台上闪亮。
正对着它们,
他似乎默默的跟自己的父亲心念着什么。
这时候,郭崇韬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禀道:
“王上,细作急报,汴京发生大变,朱温已死,其三子郢(音:ying)王朱友珪已杀父篡位。”
李存勖剑眉一挑,有些兴奋道:
“朱贼终于死了,立刻传令,准备议事,本王要亲自去讨伐。”
郭崇韬断然道:“王上,这样不行!你这一去,反而会让敌方形成联合,来抗击我们;如若不去,他们必有内讧,我们不如先静观其变,再找机会从中渔利。”
接着,郭崇韬提醒道:
“有可靠消息说,朱友珪已拜韩勍为忠武军节度使,以其弟朱友贞为东京留守,河中朱友谦为中书令。”
“单单传回的这几条信息里面,就有值得揣摩回味的地方。”
李存勖一愣,兴致起来,示意郭崇韬继续讲下去。
“朱友贞,乃朱温与正妻张惠的嫡子,朱温生前也颇为喜爱,受封均王,掌左天兴军。”
“朱友贞常与朱友珪相斗,且与军中宿将多有联络。内乱时,其人不在汴京,事后多半会兴兵伐珪。”
“我们再来说韩勍,他与这次汴京大变脱不了关系,自柏乡大败后,他在梁臣中威望大失,此时朱友珪因他支持谋逆就启用他,人心定然不安。”
“其三,朱友谦是朱温义子,为人刚直,受封冀王,听闻朱友珪封赏朱友谦后就赶忙召他进京,说不定是对他十分忌惮,不如我们遣人与其接触,或有受益。”
李存勖拿着书信,听完这番,脸上神色变化很是精彩,
一副“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文章哦~”的表情。
他手捏在下巴上,好像有些期待,
这时候,一个亲卫奔来道:
“王上,诸位大人已经在大殿等候王上前去议事了。”
李存勖转过神来,微微一笑,吩咐道:
“告诉大家,我这就过去。”
“另外,崇韬,你尽管放手去做,无论什么结果,对我们都有好处。”
说罢,李存勖一甩袍袖,向大殿走去。
他走在祖庙庭院的青石道路中,心中装的满是晋军驰骋中原的豪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