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对于德部来说可谓是背水一战,表面上看是他们将所有人都算计在内,其实只是侥幸,每一个环节只要出了一点纰漏那就是万劫不复。祁岱与德天秀能想到的,白措与龙开疆也能想到,只是他们的底牌太过与庞大与不可思议以至于打了白措与龙开疆一个措手不及,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先前南疆的格局是两明一暗,龙开疆与德部在明处,白措在暗处。龙开疆还好,整体实力比起德部来说要强,德部就显得极为弱势,被摆在了明面上,实力就算比起白措也强不了太多,无疑是三方势力之中最为难受的。
现在就不同了,龙开疆退守土城,白措虽然再一次隐匿了起来,可此消彼长,现在的南疆无疑是德部说了算。南疆九部,名存实亡。
德部之中,原本惶惶不安的众人一见德天秀他们凯旋归来,无不发出剧烈的欢呼声。这还是有史以来南疆土著对上蜀军的第一次大胜,第一次在正面战场上将蜀军逼的退回土城,虽说借助了外力,但那都不重要不是么?重要的是他们赢了,而且他们现在也很需要这样一场胜利。
本就是德部之人就不用说了,现在那些难民都已经将德部当成了最好的避风港,自己的家,在这里他们可以过上平静、宁和的日子,再也不用担心哪一天会突然有蜀军冲出来,对他们进行烧杀抢掠。
此后的半月内,陆陆续续有其他部的族兵来到德部,与家人团聚,宣称效忠,虽然人数不足千人,可重要的是,南疆人的心已经牢牢地系在德部。
祁岱与高战的名字被越来越多的南疆人知晓,尤其是祁岱,一战成名。身临其境的德部族兵将祁岱那天的表现吹到了天上去了,风头隐隐要盖过德天秀。
祁岱始终坚持自己只是与德天秀共同制定了这一计划,自己所做之事不过是事先商量好的,到是以身犯险的德天秀发挥的作用要比自己大的多,勇气与决心也要比自己大的多。
可现实就是人们永远只能看见明面上的英雄,而成就英雄的人,则会被英雄的光芒所掩盖,不是他不够好,而是英雄太过耀眼。
“天秀,你别往心里去,他们不了解情况才会这样,若是没有你,这场仗根本打不起来。为了这场胜利你已经付出了太多,勇卫死了,甚至阿布也……”祁岱与德天秀一同走在山道上。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是我授意他们这么做的。”德天秀突然开口道。
“可是……”祁岱抿了抿嘴。
“不用可是,太难了,这几个月我们难,他们更难,他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英雄,一个能带领他们走向幸福生活的英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这个人是我,可上天选了你,那么你就是这个英雄,要将他们紧紧聚拢在一起才能发挥巨大的力量,而现在的你无疑就是这根捆住大家的绳子。”德天秀淡淡道。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可是照这个态势下去,你就不怕……”祁岱眉头微微蹙起。
“怕什么?怕你将我取而代之?哈哈,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德天秀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
“……”祁岱无言以对。
“我看得出,你是真心为了我德部着想。可能先前是基于我们共同的一些需要与利益,可后来我发现,你已经越过了那条线,真的将德部与你绑在了一起,这是好事,我德部如今已于蜀国撕破脸皮,再无重归于好的可能,只能死扛到底。可蜀国再怎么说,他毕竟是个国家,可我德部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连藩镇都算不上的毛贼罢了,我生于斯长于斯,对外面的世界不是很清楚,南疆我还可以支撑一时,若是真有兵出南疆的那天,我想你比我更合适带着德部向前走,不为别的,就一点,你比我怕死。”德天秀看了祁岱一眼。
“怕死?”祁岱有些不解。
“对,就是怕死,你心中有爱,所以生恨,恨的强烈,爱的深切。这是逼迫着你前行的力量,也是帮助你前行的力量,为了目的我们都可以不择手段,忍辱负重,可你有顾忌,有顾忌就会想很多,就好比下棋,也许现在我们都能看到十步远的地方,而你,以后则有可能看到五十步,百步,千步,我则不行,我生来便是一个战士,我擅长冲锋陷阵,远胜于此。如果不是德部实在无人可用,我想我应该不会对这些事情如此上心,如果我将精力花在整理德部上面,龙开疆早已是我手下的一缕亡魂。”德天秀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有些刺眼,他想做太阳,让人不敢逼视的太阳。
“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以后再说吧,眼下最关键的还是白措,如今乌、夏、林三部的族兵加起来大约有多少?”祁岱出声问道。
“不算昨日死的,至少还有三万人的兵力。”德天秀估算了一下。
“难办啊,这次让他逃了,他要是不出来,还真不好找他。”祁岱摇了摇头。
“听族兵说白措的功夫很是了得?”祁岱问道。
“是的,心缘剑法,曾经的大乾王朝武道第一人的关门弟子,很强,和现在的我与龙开疆在伯仲之间。”德天秀眼中露出一丝精芒,身上散发出无限的战意。
“若是你与他对上,能有几分胜算?”祁岱问道。
“五五开吧,不,倘若我能闭关两月,胜算便能有六分。”德天秀思辰片刻后回道。
“看来他是真的强,不过……有了。”祁岱突然脑中灵光一现。
“什么?”德天秀有些不解。
祁岱将嘴凑到了德天秀耳边细语一阵,德天秀脸上逐渐露出一丝犹豫,最后变成肯定。
“这个法子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只是我们两个位置要转换一下。”德天秀开口道。
“不行,那样太冒险了。”祁岱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现在德部,还是我说了算。”德天秀淡淡地开口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