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令为国为民,实乃我大蜀之栋梁,臣民之榜样。朕心甚慰,朕相信爱卿不会与徐墨成那等乱臣贼子是一丘之貉。至于监斩一事就算了吧。况且朕也不打算利用一个死人做什么文章。退朝之后太史令把令郎带回去吧。”许傲淡淡地说道。
“陛下!”徐并林还要继续进言。却被许傲严厉的目光制止了。
“此事到此为止,无需多言。太史令这些日子忙于朝政众卿也是有目共睹,特批假三月,还望太史令将身体调养好后再来好好辅佐朕。退朝!”许傲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将这件事画下了句号。也可以说是他用君王的权力将徐并林强行驱逐出朝堂。毕竟出朝容易回朝难。自古又有几个被皇帝放逐的官员还能回到这文华殿内。
退朝之后,原本的徐党骨干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扶徐并林,他们曾经的头。可见世态炎凉,人情薄冷。你在位时是一番模样,不在位时又是另一番模样。徐并林到是没什么,这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徐并林瞥了一眼身旁的徐墨成,心中五味陈杂。虽说皇帝让他讲尸首带回去,可他还是不能让他入徐家的祖坟。更别说牌位了。永远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找不到回家的路。
徐并林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有时也曾回想过自己这一生。其实他大可不必找这么多事来做,完全可以安安心心做他的尚书令,不论黎、蜀谁赢,又或是别的势力得了天下。他徐并林都会有一个安稳的晚年。就凭他这些年来的政绩。如今这样与许傲对着干对他自己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好处,甚至还搭上了一个儿子。可是徐并林从来不曾后悔,不曾迟疑。矢志不渝地按照自己的内心做事,他称得上一代明臣。只是忠言逆耳,到今天他这个权臣的仕途也算是走到了尽头。
徐并林挣扎着站起身来,浑然不觉四周空无一人,所有人都离的他远远的。有些心怀愧疚的早早的便离开了,有些幸灾乐祸的则是仍站在殿内,犹如看戏一般看着徐并林。
闲碎的言语不时传入徐并林耳中:“看吧,我就说了总有一天陛下要收拾他的。敢跟陛下作对能有好下场……”
徐并林充耳不闻,双眼之中只有徐墨成那带血的身躯。徐并林蹒跚着移动脚步,伸出双手想要去抬担架。
殿内突然响起一道沉稳且威严的声音:“已经下朝了,诸位散了吧。”青阳渡上前一步,对着仍未离去的众人说道。
一众还未离去的官员顿时有些尴尬,纷纷拱手道:“是,是,王爷说的是。”
青阳渡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散发着一股让人不敢逼视的冷漠。官员纷纷告退,出殿而去。
直至殿内只剩下三人,青阳渡才侧头对着青阳川说道:“去,帮帮徐大人。”
青阳川有些诧异,刚想反驳,却被青阳渡用眼神制止了。
“是,孩儿遵命。”青阳川无奈的回道。
徐并林这才抬起头来,对着青阳渡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多谢王爷的好意。逆子不忠不孝,怎敢脏了小王爷的双手。”
“徐大人为国操劳了一辈子,这点事应当的。纵然墨成其心可诛,可毕竟是死了。况且陛下也发话了,不碍事的。川儿,还不快去。”
青阳川快走几步,一把抬起担架,眉眼间掩饰不住的厌恶。
徐并林转过身,对着青阳渡行了一礼:“王爷大恩,老夫感激不尽。”
青阳渡没有回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世事多变,几天前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尚书令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往常就冷清的徐府,如今更是静的可怕。府内的奴仆出门都不敢抬头,生怕被人误以为是黎国派来的探子。
所有的趾高气扬,所有的不屑一顾,此刻都因徐并林的倒台而变成了惨淡不堪。
徐墨成的丧事就在徐府内办的,没有邀请任何人,甚至没有放鞭炮。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炷香,一口棺材。披麻戴孝的只有徐并林一人而已。
徐并林搬了把椅子,坐在棺材旁,静坐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徐府的人便匆匆将尸首抬去城外葬了。
徐并林也是彻底禁止了一切与朝中官员的来往,不论是谁来都不见。像是要依照许傲的意思安心养病。
虽然许傲表面上没什么,可谁都能看得出来,徐府旁不时多出来的陌生人就证明了许傲其实还是不信任徐并林的。即便徐并林姿态放的如此之低,也难以抵消许傲的疑心。
徐墨成一死,所有事情便又有了头绪。蔡元之色,侍卫统领之死,这些日子风云变幻的神风城终于是稍稍安静了下来。
表面上看像是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一片国泰民安。
许傲正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傅君行站在一旁。
“君行啊,你说这个徐墨成的确还是有些本事的。能单枪匹马将神风城闹得鸡犬不宁,他若是上了战场,那未必不是我大蜀之幸啊。”许傲边写边说。
“不见得,依臣看来。徐墨成只是一腔孤勇,这等刺杀之类的事或许能做成。但是上了战场那是几万人之间的厮杀,未必讨的了好。就凭他敢追进陛下的林苑这一点,他就做不成大将。”
“那倒也是,可是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拼死也要去追那个校尉么?”许傲反问道。
“陛下的意思是?”傅君行有些不解。
“其实你们都错了,表面上看他是想栽赃张勋,其实他是为了保护张勋。只有这样才能减轻朕对他的疑心。你以为就凭一个徐并林敢这样跟朕叫板么?未免太过天真了。”许傲不屑的讥讽道。
“……陛下的意思是徐并林与张勋之间?”傅君行蓦然醒悟道。
“肯定有什么朕不知道的事,而且不止他们两,后面肯定还有人!”许傲突然抬头,眼中露出凶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