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岱不再开口,既然高战都已经说了这种话了。他不可能再让高战去冒险,不是他不想将龙开疆留下,也不是他不想救这些族兵的命。而是他实在无能为力。他不是圣人,如果一定要有人死,那么他总归是不喜欢自己在乎的人死的。
“虽然我不能与他硬刚,可是混入族兵里面下下黑手,对他造成一些困扰还是可以的。就算他龙开疆今天能走,那九个人我与窦飞联手有可能留下一两个。”高战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那就有劳二位哥哥了,祁岱有愧,对不起天秀,也对不起德部。”祁岱低头,对着高战与窦飞二人拱手抱拳。
“说的什么话,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活着才有资格感伤。祁岱你要明白这点。”窦飞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
祁岱抬头,望向窦飞,他从窦飞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久违的关怀之情。这是他以前从未遇见过的。祁岱明白这就代表着窦飞真正接受了他,那些因元泰的死而对他产生的敌意已经烟消云散了。
高战亦是望了一眼窦飞,随即徒手将上身的衣物撕去。
“这样啊……既然他们自己不想升,那我便帮他们升上一升。”慕容寒眸子里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次日,慕容寒通晓全军。
“凡金子闻所属丙等骑兵,递升一级。升为乙等骑兵。望往后奋勇杀敌,替国效忠。”
慕容寒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会让整个黎军中路军在面临九死一生的情况下,活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此战过后,黎军士气大盛。反之,蜀军则是士气低沉到了极点。李用死则死矣,临死前闹的这一出笑话,可真是让蜀国许多人都恨上了他。其中最为恨的咬牙切齿的便是许傲了。
许傲双目简直要喷出火来,盯着张勋送来的奏折一动不动。渐渐地许傲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嘴唇不停地蠕动着,似是胸中有股郁气不得而出。
“李用?君行,你来告诉朕。这个李用是什么人?胆敢在两军交战之前长敌人志气,灭我大蜀的威风。真是该死啊!”许傲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傅君行低着头,不去看许傲的表情他也知道许傲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陛下,李用是李先林的儿子。从小厌文喜武,乃是神风城中的一大纨绔。他爹李先林在徐并林手下做事,适以一般的权贵根本不敢掠其锋芒。”傅君行淡淡道。
“好啊,好啊。徐并林,又是这个徐并林。朕前些日子就该当朝罢黜了他。朕还以为他是真的忠心为国,可笑之极,可笑之极!”许傲气的浑身发抖,一把撕碎了手中的奏折。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许傲的这间御书房被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不见光明。连带着常年在此处办公的许傲也变的阴沉起来。似是大难临头的样子。
“陛下,臣以为李用此人虽然该死。但张勋见死不救,也未必存了什么好心。”傅君行淡淡道。
“你什么意思?”许傲本就是个多疑的人,傅君行此言一出,许傲顿时从怒火中醒悟了过来,开始更深一步的思虑。
“以陛下的谋略定然是知道的,只是陛下先前急怒攻心,所以被怒火蒙蔽了双眼。”傅君行微微低了低头。
傅君行知道,像许傲这种人你只需要给他一个引子,他便能联想出许多你自己都不能联想的事情。君王一向如此,伴君如伴虎。与其将所有东西说给他听,不如让他自己去思考。这样一来,至少不会将祸水引来自己身上。这与他是否忠心无关,正是因为他太了解许傲,死忠于他。所以他才要保护住自己。
“张勋见死不救是正常,他那个时候绝不可能开城门营救。于情于理都怪不到他张勋的头上。就算他开门营救,那也只是在朝中多了一个替他说话的文人。徐并林是不可能对这些武将加以颜色的,若是他敢如此,朕早就送他上路了。所以张勋不敢。眼下张勋可算了被李先林记恨在心,连带着徐并林也会成为他潜在的敌人。不,不对。张勋远在燮城,他们恨的只有朕,朕才是他们的心腹大患。”许傲猛然惊醒。
“君行,你是说徐并林他们会借着此事……”许傲继续问道。
“陛下的担心虽然有道理,但也只是加深您与徐大人之间的隔阂罢了。徐大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势必会倾向与他手下的人。可他们对面那个人是陛下,徐并林一介书生,并不敢有什么动作。至多是在朝堂上与陛下有些争执罢了。只是陛下的确需要尽早做出决断,一个心怀不轨的臣子,即便是有可能。那也不能再用了。”傅君行抿了抿嘴。
许傲站起身,突然觉得头痛难忍。用力地抓了一把头发,冠冕掉落下来。原本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双肩,傅君行听着响声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不过四十多岁的许傲已经有了白发。
“陛下请保重龙体。”傅君行突然有些心慌和心酸。
“不,不碍事,朕,朕只是有些头痛。”许傲用力地甩了甩头后,又恢复了平静。
“陛下切莫强撑,臣知道近日来陛下操劳于国事。内忧外患的确让人目不暇接。臣未能替陛下分忧实在是罪该万死!请陛下宣太医觐见,也好让臣心安。”傅君行的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朕说了没事就是没事!”许傲重重地一拍桌子。
“朕知道你的忠心,不说这个了。朕让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吗?”许傲换上一副表情问道。
“陛下交代的事臣不敢掉以轻心,可徐并林过于谨慎。臣竭尽全力也只查到徐府确有陌生人,但具体是谁臣尚未查到。”傅君行回道。
“哼,朕就知道。他徐并林一介书生,怎敢堂而皇之地与朕对抗。定是有人在后面给他撑腰。朕不论他是真心为国还是假意表忠,只要让朕抓住他的把柄,那便是一个死字!”许傲冷漠地说道。
这就是为人臣子的悲哀,明明心底向着整个蜀国。到头来却还要被皇帝疑心。
徐府内,徐并林端坐在书房内。堂下跪着一人老泪纵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