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祁北有些尴尬了,看着吴仲升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门被吴仲升合上了,伴随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祁北的面色也是逐渐冷漠起来。终于,连最后一丝脚步声都听不见了。祁北突然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伸手向上一掷。茶杯骤然向上飞去,在空中划过一道直线径自穿透了屋顶。
三层青瓦铺成的屋顶上蹲着一个商贩模样的人,商贩原本贴在青瓦上的左耳亦是迅速地抖动两下。几乎是同一时间,商贩撑在瓦片上的双手骤然发力,配合着腰部力量强行将上半身抬起。然后头颅猛然右移,堪堪躲过了破瓦而出的茶杯以及被砸碎之后的瓦片四溅的碎片。
商贩面色骤然变的惨白,心中惊道:“原来传言是真的,这个神秘的头领果真是高手,比起我来要强上太多。只是他的身体……”
商贩来不及多想,原本飘忽的思绪突然被屋内传来的一声清喝打断:“还不下来?等死么?”
祁北又是一个茶杯掷了上去,这次茶杯的速度却是比先前那个快乐一倍不止。显然祁北先前已经留手了。
练武练到一定程度,千里之外取敌首级不说,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到是毋庸置疑。祁北了就很好的诠释了这点。
茶杯又一次冲了上去,隐隐带动四周的空气,轰然撞击在青瓦上。这个茶杯却未像先前那个茶杯一样四分五裂,而是冲破了青瓦,径自撞在商贩的小腿肚处。
商贩闷哼一声,强行咬牙将刺入腿部的陶瓷碎片从腿部拔出。然后飞快地在屋顶奔走起来,寻到了一处地点,跳了下去。
商贩模样的人蹲在地上起不来,
龙开疆抱着宁捷的头颅大吼一声:“把布拿来!”离龙开疆最近的一个壮汉神色一震,来不及思考便用肩部硬抗了从四周赶来的族兵一刀,登时血流如注。殷红的鲜血不要命地从他身体里流了出来,灰色的布衣被染上了一层妖艳的血色。壮汉却也是趁机从族兵的手中脱离了出来。壮汉迅速的赶到龙开疆身旁,从怀中拿出一块早已备好的黑布递了过去。
龙开疆双手将宁捷的头颅牢牢护在胸前,双脚不停地将欺近他身边一尺之内的族兵踢飞。没有保留一丝力量,只要是被龙开疆踢中的族兵,没有一个能重新站起来的,非死即伤。龙开疆一手接过壮汉递来的黑布,将宁捷的头颅包好,紧紧地系在腰间。做完这一切之后,龙开疆嘴角渐渐咧成一个危险的弧度,目光凌厉,让人不敢逼视。
祁岱虽然人未上前,可他并没有丝毫畏惧。他此刻在思考一个问题,龙开疆为什么正好挑了这个时候来?到底是巧合还是他们内部出了奸细?
以龙开疆为首的十个人皆是蜀军中的精锐士卒,并非只有龙开疆一人孤军奋战。其余九人亦是勇猛过人,武艺精湛。九人围绕着龙开疆摆开了阵势,德部族兵虽多,可乍一接触却是伤亡巨大。十个人时而分散,时而聚拢,犹如一柄长枪横扫。一时之间以少敌多,竟占据了上风,杀的族兵节节败退。好在这是德部的大本营,源源不断的族兵以人数上的优势弥补了战力上的差距,不少受了轻伤的族兵皆是退至远方,拿起了手中的短弓开始放箭。不过他们并不是一轮一轮的齐射,而是找准机会,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出。不求伤敌,只求缩小敌人的huó dòng空间。这样一来,十个人的劣势就更加明显了,除了龙开疆可以毫不在意飞来的箭失外,其他人皆是被限制的寸步难行,就连出招也要防备身侧、身后飞来的暗箭。
按理说龙开疆身为一方大将,本不应这种时候冒这么大的险来此。可他还是来了,即便宁捷只剩下了一个头颅。即便他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从大局看他肯定是错的,可是从他与宁捷这几十年的兄弟情谊来看,他没错。
以往的龙开疆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尤其是行军打仗。这是作为一个主将的基本素养。可这次他没有,既没有伏兵、也没有援军。他只有十个人,他们的目的就是宁捷。能不能回去不知道,但是宁捷的头颅他一定要拿回来,要不然他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他这一辈子都会在悔恨中渡过。可以说龙开疆活了这么多年,上次像这样任性妄为还是他十八岁时杀了家乡一个欺霸邻里的dì pǐ。自从他参军之后,他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一步一步地将自己变的铁石心肠、无坚不摧。可是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装的很坚强。其实他跟普通人一样,有着控制不了的情绪。平时在外rén miàn前表现出来的不过是假象,一旦他心中在乎的人出事,那么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去替他讨回一个公道。
龙开疆冷哼一声,一个纵跃从族兵们的头顶飞了过去。堪堪落在一群手持短弓的族兵身旁。
原本在张弓搭箭的族兵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也就谈不上有任何的抵抗措施。一个接着一个被龙开疆或是用手或是用脚砸的倒飞出去,好几个被砸中胸腔的更是当场毙命。场面血腥不已。
此刻的龙开疆才称得上是真正的龙开疆,愤怒能赐给普通人前所未有的力量,也能赐给强者更强的力量。清理完这些躲在暗处放箭的族兵之后,龙开疆又转身往回冲去。他的背影在族兵们看来是那么恐怖,犹如一个人形兵器。
余下九人一见龙开疆如此骁勇,不由战意大增。尤其是在少了弓箭手的阻滞之后,自身的实力得到十成十的发挥。
龙开疆在前方开路,余下九人亦步亦趋,紧紧跟随,一行人犹如过江的蛟龙一般,神魔见了也要退避三舍。
高战终于到了,窦飞跟在他的身后。高战与窦飞并未第一时间加入战团,在他们看来在场之人当中只有祁岱的命才是最宝贵的。只要祁岱无恙,他们什么都可以不顾。
“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伤到?”高战心急之下一巴掌拍在祁岱的肩膀。
祁岱倒退两步,神色一阵变幻。嘴唇蠕动几下之后竟是吐出一口鲜血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