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山,云渺峰。
山峰之顶的居所为云渺居,乃停云山掌门闭关修行圣地;云渺居下走百阶,则为停云山泉瀑溪流之源——净池,乃是祭祀净身沐礼之处。
虽时值寒冬,此处依旧雾汽氤氲,水声缭绕,草木常绿,昨夜的小雪在池边草木上薄薄的覆了一层绒白,淡绿与白雪相间,清新奇美的景致直让人见之忘俗,通体舒畅。
然而池边站立的白袍青年却微蹙眉头,似是有无限惆怅封结在冰霜的容颜之中,眼前的奇妙风光也未能令其开怀。
忧郁青年便是言予。
他此时会在净池处,不必多说,自然是给夙宵行那见鬼的沐礼来了。
祭祀前的净身,便是要在寒冬时节,持续十日在净池的冰冷潭水中洗涤污秽、磨砺意志。而沐礼,便是净身期间,作为行礼人的长辈要亲自为受礼的弟子执勺淋浴,戒尺训严,这十天每、日、都、要、来。
洛云烟最后五天才出关的话,他起码要给男主洗五天的澡!
这不能怪言予板着脸色了,任哪个大男人不得不给另一个小不了自己几岁的青少年洗澡,都不可能开心的吧……额,基佬除外。
但他是纯爷们!纯爷们啊!
纯爷们言予在池边愤愤地发泄着怒气,他运起真气调集起周身的水雾——他的水系灵赋运用得很是娴熟,将水雾汇凝成一大团水体之后,再忽地撤去了支撑,任其劈头盖脸地打在了一旁原本挺直了腰杆的雪草上,顿时草儿立刻就如同落汤鸡一般蔫蔫的打不起精神了。
不过很快,言予就对自己这种用草出气的行为感到泄气:人家男主不爽的时候随便虐碧池,自己就只能虐……碧草。
人与人的差距简直是……
在言予生气沐礼之事、又莫名跟自己置气的别扭循环中,今日沐礼的正主夙宵如约而至。
“小师叔,你来得好早。”夙宵有些惊讶,他远远就已经看到了立在池边的身影,也不知为何,心情有些微妙的紧张。
“……是你来得太晚。”
言予才不会说他今早天没亮就醒了过来,干瞪着眼就是再睡不着,他索性就起了身,早早跑来净池,全当是提前踩点考场给自己多做些心理建设了。
夙宵怔了怔,他已经是比训规上的时辰稍提早一些到的了。
不过他没有反驳言予,而是转而宽厚地微笑道:“小师叔说的是,下次弟子会注意时辰的。”
“……嗯。”言予从喉咙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然后二人便没了言语,就这样在池潭边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那就,开始吧。”言予干巴巴憋出了一句话,总算是打破了冷场尴尬。
不过要说尴尬,等会儿给夙宵行的沐礼这件事,言予觉得才是年度最尴尬第一位啊!
虽然说是沐礼,而且还要加上些训诫仪式什么的,但本质上……也还是洗澡啊洗澡!一般入室弟子都是稚儿年纪便上山修习,当年王擘机小蝶儿也都是五六岁入的停云山,给小孩儿行个沐礼完全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权当陪小朋友玩水了。
可是夙宵就不一样了,这已经是个过了十六快十七的半大男人了啊!现在身高个头都已经赶超自己了,小师叔给大侄子洗澡这画面能看吗?能看吗?
估计夙宵自己都感觉到了不好意思,他点了点头答应,却半天没个动静,怕是也不知从何开始下手才好。
言予等了手足无措的夙宵一会儿,心道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只得咬咬牙麻木自己想: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坑爹情形了,与其一直怨天载地的拖延时间,还不如闭上眼早点做完早点解脱,忍一忍也就过了的。
想到这里,言予眯眼瞥向夙宵,微昂起下巴用有些不耐的语气,主动起了个话头:“还不赶紧除掉衣服?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言予差点没咬下舌头,急则乱啊,他这特么说的到底是什么。
言予安慰自己,纯洁的青少年才听不懂里面的歧义呢……然后就看到夙宵的耳朵尖以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言予之前就有发现,夙宵在非常不好意思地时候面上挺能伪装得不动声色的,不过耳朵会红。
所以……少年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啊卧槽,耳朵尖红得这么快!这下搞得言予连自我催眠都做不到了。
虽然耳朵都红了大半,对小师叔言听计从的大狗子夙宵还是整齐地除去了外袍,然后把手放在内衫领口,正作势要一并解开。
“等下!”言予眼疾手快阻止,“……解去外袍就可以了。”
不需要脱全部!想太多了!
吸了口气,言予尽量用严肃的口吻道:“时辰差不多了,不要耽误时间,快些开始沐礼吧。”
沐礼一般在辰时进行,也就是早晨七点左右。沐礼过程中受礼弟子要浇淋够七七四十九勺净池水,每淋沐一次净水就要受一记戒尺,这个过程足足得花费半个多时辰,也就是说寒冬腊月里夙宵得在冰水中呆一个多小时挨淋挨打。
要言予说,这就是个奇葩的磨人风俗陋习!
不光受礼者挨冻受苦,他这个行礼人也要跟着冷风冷水受罪,所幸这个世界有真气内力这类的设定,其实行沐礼之时大多可以以真气热体护身,戒尺训诫也只是象征性地在肩头轻拍打即可,不然这净身就真的搞得像是刑罚了,之前五六岁的小娃儿哪里能撑得住,秦牧儒也绝不会允许刚痊愈的夙宵来做。
言予的身表言率还是起了点作用的,夙宵也跟着严肃了起来,脸上不再露出尴尬神色,他已经整理好周身衣物,现下只着一身单衣薄裤,流畅的骨骼身形一览无余,黑亮的头发没有系上发束,仅是用发绳高扎起,简单而张扬,少年人的精神气在这翠白的冰天雪地中显现出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生命力。
年轻真是好啊……言予有些羡慕嫉妒恨地偷偷打量着少年的侧影。
虽说他也是很年轻的,但他总觉得自己的样貌永远带有股阴柔气,比不得男主这样的少年阳刚,反正一句话,小配角不要跟杰克苏男主比就是了。
夙宵缓缓跨入池中,冰冷的刺激让他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体内的真气,不再停缓,一口气走进了池中站立就绪。
“小师叔,弟子已经准备好了。”夙宵抬头对着言予道。
言予点点头,赶紧停止了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他拿起一个颇为考究的黑漆木长柄方勺,海碗碗口大小,上纹刻“净心”二字,这便是拿来盛水往夙宵身上淋沐的礼具。
乌黑的木勺浸入水中,摇曳着盛满。言予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很是有“欺凌”意味的事情,他暗自给自己沉了沉气,这才将水勺举过少年头顶,让净澈的冰冷潭水缓缓地倾注而下。
一瞬夙宵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紧阖起双眼,任水流掠过脸庞发梢,滑落锁骨淌下,衣襟瞬间因为蘸湿变得透明。
言予站在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变得湿漉漉的夙宵,少年在下方同时抬起眼,卷曲的睫毛轻抖落水珠,用被水汽浸润的双眼看向言予。
一时间,不对等的视角、微妙的场景,让言予从指间到后脑勺都泛过一层鸡皮疙瘩。
天,这场面果然是……不能直视。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言予赶紧拿起戒尺完成下一步,没敢多看就朝夙宵肩头“啪”地拍打了下去。
戒尺约一尺长两寸宽,上纹刻“律身”二字,与“净心”相对应,戒尺为竹木所制,多少不是很光滑平整,而且较为薄扁有弹力,没控制好力道的话打在身上还是颇有些疼痛的。
言予刚才心不在焉胡乱抽了一记,完全没能注意到自己用了什么力道,一尺下去,少年平滑的肩头立刻透过透明的布料清晰可见一道红痕。
……
他做了什么?!
言予脑子嗡地一下,想也不想就扔下了戒尺,直接伸手拨开少年肩头沾在肌肤上的湿润布料,手指抚上了那道显眼的红痕。
“你没事吧?!”
他……把男主大大抽出了伤痕?!
完蛋了……这是要被记进黑名单小本本的节奏啊!
就在言予的手触上夙宵潮湿的肩膀的一刹那,他感到手下的身躯瞬间绷得极其僵硬,少年好像全身的肌肉都在抗拒着什么一般。
夙宵有了一瞬间短暂的僵硬,待反应过来,他立刻如遇洪水猛兽一般猛地避开了言予的手,踉跄向后退了一步,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没事。”
夙宵的回答没让言予安心,反而让他感觉更加方了,这态度就不像是没事啊!莫不是……夙宵已经开始厌恶他了?!
言予的心慌不是杞人忧天,他清楚记得原书剧情中有这么一段,男主初到万钧门时实力还不够强大,看他不顺眼的一位万钧门首座公报私仇找茬责罚了男主一鞭子,待男主接掌万钧门后清理门户,特意用鞭作武器把此人击败后倒挂了五天五夜让他血液流尽而死……男主的睚眦必报个性可见一斑。所以平时言予对男主冷归冷,可从来不敢体罚。
自己这一尺子会不会也被男主当成公报私仇欺凌泄愤?毕竟自己平时那态度,和现在这一鞭子结合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夙宵?”言予一边小心地叫唤着少年,一边在心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点开好感值详细面板。
然而想象中的好感值大量跌落居然并没有发生,应该说好感值甚至根本没有发生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老天突然开眼了?言予一颗紧绷的心暂时得到了点舒缓。
但是男主那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师叔今天开始做搓澡工,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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