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了?那我怎么办啊?这么多的钱,就凭着我微薄的教师工资,得还到何年马月?母亲无奈地摇摇头,我也给她借了不少,无法帮你。
家里的亲戚,能借的姐姐都去借过了,现在,谁还会再伸手啊。
而且,这两人每天在家醉生梦死,要他们去工作,却嫌这个辛苦,嫌那个工资低。每次看到他们,自己都是无言以对。后来,干脆连娘家都不回了,眼不见为净。
可这么大笔的庞大债务总得还吧,告诉丈夫,丈夫本来就不高兴自己借钱给姐姐。所有的这些借贷,可都是自己偷偷瞒着丈夫进行的,告诉了他,他还不得闹离婚啊,还是继续瞒着吧,直到瞒不住的那一刻。
就这样,她开始了拆东墙补西墙的日子。只要有人来学校推荐办信用卡,她都去申请。然后,开通了刷卡机,就这样转刷着,不够了,再跟同事、同学借点。
这样的日子,整整过了二十年,每天省吃俭用,才终于将所有的债务给还清了。
在这二十年中,原先对家里事情不怎么关注的丈夫也发现了异常,夫妻争吵不断,丈夫赚的钱再也没有交回家里,家里所有的开销,他也概不负责。用他的话说,既然你有能力承担娘家的债务,那么家里这些小小的开销也算不了什么了。
为了维护好家庭,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所有的一切,她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直到还清了所有债务的那一天,自己以为终于解脱了。
然后,心神放松下,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就已经在医院里了,面对伤心不已的儿子,冷漠的丈夫,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居然已经癌症晚期了,痛苦立刻席卷了她。
自己就是在这样的痛苦,走投无路的噩梦中惊醒过来,回到了她的小时候。
可是,她现在能做些什么呢,她还只是个孩子啊。不过,那些事情还早,她还有六七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准备呢。
那么现在,她就要想想,她到底怎么重生的,为什么她现在会在医院里呢。右手习惯性地摸着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坠子,细细思考着。
她只记得妈妈以前说过,她小时候身体很差,常常打针挂瓶的。至于为什么,曾经的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生下来就身体弱的原因,一般孩子不都这样么。
可是,直到母亲去世前,在反复回忆他们姐弟小时候的情景中,她才知道,她小时候的身体弱不是生下来就这样的,而是后来造成的。
说是小时候意外受伤,为了抢救,辗转好几个医院,然后又用药过量,结果导致肾脏不好,然后又用药调养肾脏,才以至于后来的体弱多病。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母亲对她的爱,为她操碎了心,可她却因为后来姐姐的事情,埋怨上了母亲,都不怎么回娘家了。等她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后悔已经晚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只能日日啃食着她饱经沧桑的心。
那么,这一次,也是自己身体不好,所以来打针的喽。可是,头上那抹隐隐的痛是怎么回事?
伸手往痛处摸了下,一块大大的小笼包子一样的肿块是怎么回事?咦,她怎么对以前的事情没有任何映像了,除了上辈子那痛彻心扉的回忆,居然连这块包包怎么来的都没有一点印像。
她失去了以前所有的记忆,是因为这个包包吗?她想起来了,上辈子,自己也是没有小时候的记忆,那时的她还以为是自己记事晚呢,原来是失忆了。
那是因为头上的包包造成的吗?那又是什么造成了这个包包呢。这就是妈妈说的小时候受伤的事情吗?
收回头上的手,不自觉又摸上了脖子上的那个坠子。咦,坠子,这不是自己上辈子在普陀山登佛顶山时,帮助了一位三步一拜登山的虔诚信徒,她送的小坠子么。
当时自己本不想收,可对方说不值多少钱,只是因为开过光,沾染了灵气,适合她佩戴,让她戴着就别随便取下来了,能帮着挡厄消灾。
看对方这么诚心相赠,想想又不值钱,那就收下吧。然后,因为感觉戴着心里舒坦,她就一直戴着这个坠子,直到重生前都没取下来过。
她低头看着与原先一模一样的坠子,拇指大小,水滴形,透明的淡紫色,就跟普通的有色玻璃珠没有多大区别。她反复查看,还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既然这个东西跟着自己重生了,那肯定是有其神奇之处的,也许,自己的重生就和这颗坠子有关呢。
这时候,她听到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在外面的走廊上响起,笃笃笃笃,越来越近。不自觉就松开了坠子,期待地看着房门。
然后,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从走廊那昏暗处进来一个身穿白色的确良衬衫,下面一条黑色直通裤子的女人。女人的头发很长,全部被一条蜈蚣辫子给盘在了头上,围着脑袋,绕成一圈。
看到这个发型,她就知道来的是谁了,这是妈妈,年轻时候的妈妈。年轻时的妈妈最喜欢这个发型了,她记得小时候就最喜欢看妈妈利落地盘着发辫,即使没有镜子,也能将头发盘得整整齐齐。
现在的妈妈,很是年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有了三个孩子,但是身材却仍然很好,浓纤合度。
此时,妈妈正一脸焦急地进来,看到醒着的女儿后,惊喜不已。高兴道:“哎呀,小夕醒了,太好了,终于醒了。”
边说着,激动的泪水瞬间滑出了眼眶,这两天她可揪心着呢,女儿摔伤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头上的肿块也消除不了。
她刚刚从医生那里回来,医生都说了,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就得用针扎进头皮里,将里面的脓血给抽出来,看看能不能让孩子醒过来,要是还不行的话,也许就没救了。
“妈妈,我好了,不哭了。”看到喜极而泣的母亲,她的鼻子也酸酸的,泪水跟着就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