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眼前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能从周围的黑暗中区别出来只因为她在走动而已,如果松手,走两步就会跟丢,这样的同路者不知要比卡特那厮好多少,怎么能不跟紧,所以自己并不是在占便宜。
另外,他不禁好奇对方这是去哪,这些林地里的人是怎么辨别方向的?
还有她身上到底带了什么,多大的东西啊,一只手拿不了,艾尔十分期待。他眯了眯眼,对方身上似乎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难道这整包都是食物吗?
“你后面这个是背囊吗,”艾尔咽了口口水,隔着黑暗,伸手去摸了摸那似乎装满了东西的背包,触觉柔软温暖,这个背包的材质有点奇怪,他又捏了捏,就像……
不!艾尔脑海划过一道闪电,这伙人似乎是三个人来着!
“嗯……”
另一个女人的呻吟声响起,艾尔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暴露了什么,另外,还好不是个男的。
“塞菈佩尔,”那个好听的声音叫道,“塞菈佩尔,你醒了?”
“肖,肖?”塞菈佩尔迷迷糊糊的问着。“你在哪?”
但是接下来却立马带上了哭音,“妮萨,肖呢?”
“塞菈佩尔,肖他……”溪流就像被岩石挡住了去路,打着转,酝酿着。
艾尔忍不住替细流搬开岩石,“是那个男人吧,额,在跟巨狼战斗时牺牲了。”
“你是谁?!在胡说什么!妮萨!肖呢?你告诉我肖呢?!!”塞拉佩尔像是突然从熟睡被抽掉筋的狮子,咆哮着质问道。
好像自己摸……唤醒了一头凶兽,好吧,搬石头砸到自己脚。不过那个那个拥有天使嗓音的女人是叫妮萨吧。
“塞菈佩尔,你听我……啊——”
那是真的!肖被吃了!!他在我面前被吃了!塞菈佩尔心如刀绞,为什么林地会有那种东西!她仿佛一条被丢进油锅鱼儿,周围的一切都不能接受,她尖叫着,挣扎着,然后和背着她的妮萨一起滚倒,塞菈佩尔浑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她希望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肖,如果自己听从妮萨的建议,不要点火,就不会引来野兽,自己才是该死的那一个。
随着妮萨的一声惊呼,艾尔只觉得一股拉力猛然想将那只小手抽走,艾尔自然抓得紧紧的,却被拉扯着向前摔去,在那一刻,他的脑海浮现妮萨摔倒的样子,在这段略有倾斜的下坡路中一路翻滚,碎石划破面颊,磕伤躯体。在浮现的众多念头中,许多瞬间消散,最后剩下一个愈显清晰。
————我要拥抱天使。
然后他终止了想要松手站稳的本能反应,在黑暗中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那道高挑玲珑的身影,柔软入怀。
“啊!”溪流越过岩石,汩汩跳动,艾尔咧嘴一笑,他抱对了。
“啊啊啊哦!啊啊!”三个不同的声音顺着斜坡渐渐滚远。
接下来的感觉让艾尔觉得有些混乱,他想到了那些犯了错,被折磨殴打的农奴。据说,一轮刑法下来之后,如果人没死,那就套上麻袋,乱棍打死,打到麻袋像是泡了血一样才会停手。
从山坡滚下去的感觉就像是被套在麻袋里边打一样,唯一的却别就是艾尔现在怀里多抱着一个水袋。恩,他再次回忆了一下所见所闻,确实是像抱着一个大水袋,只不过让他有些奇怪的是,不论是之前背对篝火的样子,还是刚才自己跟着的背影,都不应该是这种……有点胖的感觉?
当艾尔被磕得头破血流,并且感到腰部撞到什么东西时,翻滚停止了,想来三人应该是撞在林地里最常见的巨树的树干。
停下来后,怀里的人忙挣扎着爬起来,只在身上留下淡淡的余香。
“呜呜……”一切归于平静后,身旁传来塞菈佩尔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塞拉佩尔,你没事吧?”
“肖死了……”
妮萨没有继续问她,而是似乎在艾尔跟前站了一会,然后才蹲下来摸索着抓到艾尔的衣领,这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死了?”
草!艾尔不由心中骂道,怎么能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讲这样的话呢?
他懒得说话,试着用行动告诉对方自己还活得好好的,但是,稍微动了动手脚,它们就像是断了一样,疼得厉害。
但是他不说话明显将对方下了一跳,妮萨连忙将手指伸到艾尔的鼻子下,感觉到呼出的气体吹在手指上才松了口气,紧跟着又叹息道。
“醒了一个,又晕了一个。”
“塞菈佩尔,别哭了!”接着他感觉自己被拖着向哭声那边靠近。
“如果被狼人找到我们,肖就白死了,”妮萨用力抚了抚胸口,试着平复下心情,压低声音劝着,“你得活下去,明白吗?!”
“我该死!该死的是我!让我死吧!不要管——”
啪!
艾尔差点被这声音吓得跳起来,妮萨打了她?
怎么办,等会那巴掌会不会拍在我脸上?我是现在就装作醒过来的样子,还是等她真的打了再说?
“你得活着,明白吗?!”妮萨压抑不住的烦躁腾胸而起,如果任由塞菈佩尔继续哭闹,连自己也保护不了她。
“呜……,”
啪!
……
==================================================
“妮萨,这个人是谁?”塞菈佩尔揉着脸,迟疑了一下,“我们为什么要带着他?”
最终,在妮萨的努力下,塞菈佩尔似乎是接受了肖死亡的事实,主动和妮萨两人架着破麻袋一样的艾尔,继续往前走去。
“救了我们的人。”
“他?”塞拉佩尔惊讶的瞥了一眼架在两人肩头的艾尔。
虽然无法仔细辨认容貌,她摸了摸艾尔身上的衣服,粗布麻衣,并不是淘金者惯于穿着的紧身皮具,在刀尖上跳舞的人,身上决不允许又有太多的拖累,所以紧身轻便,并且有一定保暖功能的皮甲就成了他们的首选。淘金者不止对着装有要求,武器、食物等,也是很有讲究的,像妮萨这种尤其严苛的,甚至将一头漂亮的长发剪成齐肩长短,又漂亮又不会成为负担,而且也容易清洗,塞菈佩尔之前正考虑要不要也剪成那样的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