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老人，脚下穿着黑色的布鞋，白色的道袍外披着一件很大的黑色大氅。他的年纪无疑已经很大了，因为他的腰已经弯成弓形，头上的发丝也全都掉光。不过，白色的眉毛和胡子却分外的长，比起脸上深刻的皱纹更加显眼。
花无痕对着这位老人行了一礼，“院长，我把月天带过来了！”
听到花无痕的话，老人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望向了花无痕身后的乐天。乐天被他看了一眼，浑身上下都凉透了，这是来自天王强者的威压，仅仅是一个眼神都能够灭杀他。这一眼，仿佛就能够看到自己的一切！
幸好柳重国没有看多久，很快就眯上了眼睛。“是个不错的苗子呢！”他缓缓道，随后就转过了身朝屋内走去，“进来吧！我有话要问你。”
柳重国的话无疑是对乐天说的，声音缓慢、平淡，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压迫力。
乐天看了一眼花无痕，花无痕也只好露出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乐天心中有些忐忑，但还是按捺住性子走了过去。
等到乐天进了屋子，房门就自动关上了。不知道是不是乐天的错觉，明明是大白天，屋内的光线却很暗，甚至连光线都在慢慢的消失。
但很快，乐天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眼睛可见的桌子板凳、房梁柱子竟然全都慢慢的消失。他仿佛置身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中，眼睛只能够看到在他七步之外的柳重国。
空间之道。乐天顿时明白，这是柳重国利用自己的力量，所创建出的空间。
“院长？”乐天唤了一声。
柳重国慢慢转过了身，他盯着乐天，严肃的表情让人不知道这老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学会了寂灭道是吗？”柳重国缓缓的问。
乐天点了点头，在柳重国面前，隐瞒事实根本没有意义。
柳重国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乐天大气都不敢出。如果柳重国想杀他，他连一丝活命的希望都没有。
许久，柳重国睁开了眼睛，“我当初对着东华帝君的石碑，悟了三十年才参悟到一丝，得以修炼寂灭道法。可是，你只花了不到一个月，就已经能将寂灭道熟练使用。”他的语气开始变得严肃，“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乐天明白柳重国的怀疑，任谁在他的位置，都不敢相信自己堂堂人族天王，会被一个玄尊境界的毛头小子给超越了。
他平静的对柳重国说：“院长阁下，在您的面前，我身上再多的秘密都无法隐瞒。想必我来之前，我的所有资料都被您查看一遍了吧？”
柳重国长长的眉毛皱了皱，低吟道：“正是因为我查看过你所有的资料，才会怀疑你的身份。你前往大名府之前的十几年，没人任何人知道你生于何处，来自哪里。简直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我一度怀疑，你是别国派来的奸细！”
他拄着拐杖，轻轻敲了敲黑色的虚空，“可是，如果你真是奸细的话，那疑点又太多。没有哪个国家，会将一个身上满是漏洞的奸细送到大周来。而且，还是送到一个大名府这样的穷乡僻壤。”
他死死盯住乐天的双眼，就好似一对铁钳牢牢钳住了乐天的全身。“现在，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前十几年的经历！不要试图对我撒谎，如果你撒谎的话，我会直接抹杀你！”
听完柳重国的话，乐天的心沉了下去。如果他所面对的是一位玄君，或许他还有办法拼死逃走。但是，眼前的这位不是玄君，而是一位玄王，更是玄王之中最强的天王强者！
但他说不出口。如果他说谎，凭柳重国的元神修为一定能够发现，到时候就是死路一条。可是说实话？呵呵，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事。如果被姬家知道自己还活着，面对他的会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现在的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去面对那可怕的后果。
沉默良久，柳重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乐天这才蠕动着嘴唇，对柳重国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告人的秘密，恕我不能相告。但是，我绝对不是所谓的奸细，来到天荒城也只是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罢了！我的心是坦荡的，绝对没有想过去做任何对不起人族，对不起大周，对不起白鹭书院的事！”
柳重国看着乐天，乐天也毫不畏惧的同他对视着。从乐天的眼中，他看到了乐天的坚毅和光明。他知道，乐天并没有撒谎。
“嗯……”柳重国思索了一番，然后说：“如果是别的时候，你这番话足以打动我。可是，你不该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私自进入藏经塔第七层，而且偷学了玄帝的绝学！”
乐天无话可说，他的确做了白鹭书院不允许的事。他对柳重国道：“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甘愿接受惩罚！”
柳重国没有说话，他再次背过了身子，开始陷入长久的沉思之中。乐天的做法让他非常愤怒，藏经塔是白鹭书院最重要的地方。然而，一名小小玄尊就可以突破塔中的禁制，这岂不是意味着，白鹭书院的无能吗？
他有心要作出惩处，可是，他这辈子再未见过比乐天更有天赋的修士了。还有谁，能用那么短的时间领悟到玄帝的道术？这样一个人才，培养起来必定会是威震一方的惊世之才，如果断送在自己的手中，那他绝对会抱憾终身。
柳重国在纠结的时候，乐天心中也在分析现在的形势。他在思考柳重国会如何惩罚自己。虽然他听闻，柳重国性情古板、不近情面。但是，他又极为护短，是个惜才之人。
杀了自己？这个可能性极低，即便他真的要杀自己，也不会现在动手。乐天很快就能进入白鹭书院，到时候就是他柳重国的门人，他就算想杀也会在心中纠结很长一段时间。
废掉自己的修为？呵呵，那和杀了自己别无两样。但是即便他真的这么做了，乐天也不是很害怕。只要不死，哪怕气海破碎他也能够炼制丹药治好。他有原先的基础，再借助手中的龙元，想要迅速恢复到玄尊境界还不是轻而易举。
两人都在各怀心思的时候，乐天忽然发觉身后射来一道亮光。这在柳重国的空间之内，原本是不应存在的东西。但是，眼睛看到的东西，却是真切存在的。
柳重国猛的回头，乐天也不由要回头望去，一双冰凉的手却是从背后捧住他的脸颊，没有让他回过头去。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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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