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弥漫,一阵阵原力激荡,炼丹场上已是一片诡异肃杀之态。
细看场中的情势,因为又多了实力难测的青椎,冥寒林也只得暗暗咬了咬牙,心里着实为当初自己的大意而叫苦不迭。
“青椎,今日就让老太婆来会会你。”说话的正是冥辰的祖母,中州花氏的当家主母花玉凤。花玉凤一向自持保养得宜,从来不肯服一个“老”字,今天这一句“老太婆”恐怕多少也是想着自持辈分吓一吓对方。
只见她神色一凛,腕中一抖,一柄赤色长剑已然出现在手中,随之,身形一摆,飘然落在了冥战擎身侧。
“玉凤,我一人也定能将这两人困住,你有旧疾,快退下!”冥战擎见花玉凤突然入了战圈,一脸焦急,侧过脸轻声嘱道。
“旧疾、旧疾,你一直以此为借口,让我避离是非,但辰儿从来也都是我的孙儿,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花玉凤性格倔强一直不甘人后,当初因好胜,练功心急,身上便留下了旧疾,今日虽亦是聚气境十重,但对之同等级高手,总还是稍差一筹。况且,眼前的青椎实力难辨,冥战擎实在不愿意让花玉凤涉险。
正当两人还在互相推让不止,却又是一道人影不动声息,落入了丹场之中。
来人身形奇瘦,一身黑色蟒纹长衫,神情间略微带些病态,而脸上一双鹰目却精光湛湛甚是有神,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州分家的家主——琴渊。
琴渊入场……却不知是敌是友。
“云离,你可还认老夫?”琴渊本已离去,此番去而复返着实让人意外。而他到来之后却不看场中情形,只单单对着一侧的苏离说出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琴老爷子,焱风今日求您一臂之力,他日自当相报!”眼见情势越来越不利,而血瘴之中的冥辰还生死未卜,焱风深知楚州琴家主攻丹道,对鬼魔焚天鼎恐怕所知也甚深,于是远远对着琴渊一抱拳,朗声道。
可那琴渊却是奇怪,只是对焱风淡淡一点头,但一转身,言语句句却又是冲着场中苏离去的:“云离……想来他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此刻苏离一身白衣染血,望了望那片血瘴,只见翻涌的暗红血色中,冥辰连同端木家那四人已经完全被包裹其中,血色弥漫,生死难料。
一咬牙,苏离缓缓转过身,却是对着琴渊深深叩俯下去。
“琴老爷子,求您救一救小辰!”
“云离,论辈分你可是该叫我一声……太爷爷。”琴渊紧绷的脸色似乎终于一舒,轻叹一声,举步上前,“也罢……冥族长,青椎就交给我和玉凤,你放心!”
琴渊不再多话,大步向前,立于花玉凤身侧,彻底表明了战线。
“好,那就好好来战他一场!”冥战擎须发怒张,长臂一探,直直便朝冥寒嵩攻了过去。
冥寒嵩眉头一皱,大退一步。陡然间,灰色麻袍无风自鼓,原力翻涌,只见他两掌齐出,居然丝毫不让。
而此刻,琴渊和花玉凤周身已是一橙一青两道光芒随着自身原力激荡,一圈一圈晕开,直将一方血色丹场照亮。青椎见此也不敢大意,当即与冥寒嵩背靠背意欲合成一个战圈。
冥战擎原力涌动,双手作勾,若金刚爪,对着冥寒嵩步步紧逼。丹场之中顿时飓风狂舞,冥战擎掌风所过之处,大腿粗的林木皆被拦腰折断,此刻,场中众人在再也不会有人怀疑冥战擎作为培元境强者的实力。
而那冥寒嵩也是不弱,虽然处于下风,但倒也顽强,任你冥战擎双掌怎么施展得威风八面,他就是步步紧守,牢牢挡在血瘴之前。
那边琴渊和花玉凤联手,两人配合也算默契,但没想到青椎居然深藏不露,极为难缠,琴渊和花玉凤虽然主动出手,但青椎居然也愣是能将战事拖成个势均力敌。
一时之间,五人你突我退,你进我挡,紧紧纠缠在了一起。
……
而血瘴之中,漫天血焰,如山似海。
“北老!北老!您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被那血色雾瘴团团围困住的冥三少爷冥辰。
此刻,丹场之上,已是一派忘情搏杀之态,而众人自然看不见这血瘴之中居然有那么一个人,正端端正正,席地而坐,连衣袂都未动半分。此情此景要是被冥战擎老爷子看到,恐怕现下这一口凶悍之气是怎么都提不起来了。
“北老……”冥辰挠着头,一脸幽怨地再一次呼唤此情此景下还能在他体内无动于衷照旧修养生息着的北碧。
“不要鬼叫啦!”终于,一道扯风似的嗓音自冥辰意海响起。
“北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不是您老大发神威的时候到了么。”冥辰连忙一脸巴结,殷勤暗念。
“怎么办?等!”北碧不紧不慢回道。
“等?”冥辰差点失声喊出,“您是让我坐在这鬼气森森的血雾之中……等,那得等到个猴年马月?”
“想当年我老人家大杀四方,威名赫赫,封疆万里之时……唉,我平生的死对头也就只不过,只不过就是这座鬼魔焚天鼎嘛——”北碧扯着破铜锣嗓子一边叹道,一边还不忘大肆鼓吹自己的丰功伟绩。
“啊?那原来您老说的‘等’,就是指我们在这里……等死!”冥辰一下子蹦了起来。
“呀呸!我是说,此鼎虽说是我的克星,但现如今落入了庸人之手,威力不过全胜时期的万分之一。你看……我已在你周围筑了灵阵,这鼎是伤不得我们半分的,所以说在这里坐个十年八年都没有问题的。老人家我虽突围不得,但坐在这里保你小儿周全还是绰绰有余的。”听这抑扬顿挫的高论,看来北碧他老人家对自己这条妙计还颇为自得。
“十年八年!您,您老……早已脱胎登仙,可以不吃不喝。可我要是饿个三五天,恐怕不用这鬼魔焚天鼎来收,就得自己去了!”冥辰听北碧说完,气得一屁股又坐了下来。
“啧啧,就是少年人沉不住气。”北碧悠哉哉叹道。
“那北老……您老倒是说点靠谱的啊。”
“我说心急了是不,你听我说……此鼎每次施用,并非像寻常鼎炉那般以火筑鼎,而是……以血!”北碧从容说道。
“以血?”
“是!以血!你想想看,此鼎炼物需要大量血气供养,你再瞧瞧那四人,是不是不已经摇摇晃晃站不稳了。等到他们鲜血耗尽还没有把我们炼化了,那时,嘿嘿——”北碧完全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既然您怎么说……那好吧!”冥辰扯了扯嘴角,心想,若是硬闯自己倒也无半分把握,既然北碧如此笃定,那不如就先适应适应这位北老所谓的——“妙计”吧。
而血瘴外,众人自然不知冥辰此刻是这么个状态。
这厢焱风已经领着冥崇山和冥寒林硬攻了几次血瘴,居然都被反弹开来,且越急越取之不得,脸色不由渐渐难看起来。血瘴极为诡异,似乎功力越是高者被反震得就越是厉害,所以这厢焱风已是又一口鲜血喷出,险些站立不稳。
“师傅,这血瘴似乎……”苏离旁观者清,一把扶住焱风,心有所动。
焱风拍了拍苏离的肩膀,冲他勉强一笑,示意自己无碍,但脸上已是明显失了血色。
之后,冥崇山也拼尽全力冲撞了几次,结果同样是心口血气翻涌,“噗”地一声竟然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阵法太诡异,简直是闻所未闻,冲也冲不进,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冥寒林之前有伤在身,加之被鬼魔焚天阵的原力冲撞,此刻早已是面若金纸。
“是啊……不得要领,这么硬闯恐怕是不行的。”苏离双眉紧锁,一边扶着焱风,一边目光终究是有意无意朝与青椎缠斗着的琴渊望去。
“云离!”琴渊仿佛心有灵犀,居然也朝苏离这边看来。
“是。”苏离避无可避,含糊应道。
“如果……有一线机会能救那冥辰小儿,你可愿意一试?”远远地,琴渊突然对着苏离喊道。
“请……琴老爷子指点!”苏离看着身旁再一次被血瘴弹开的冥崇山,终于,咬牙说道。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琴渊目光似看向天,又似看向苏离,半晌,缓缓念出了一段旁人听来十分莫名其妙的话。
“这是,难道是——”焱风在听到琴渊的话后,仿佛突然有所觉悟,看向苏离心中大大一怔。
“是,的确是无情不似多情苦……”此刻,苏离的神色反倒归于一派平静,一声无奈浅笑过后,少年一身白衣缓缓步入丹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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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