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祖睨程仪一眼,他立马识相的低下头,只是嘴里还是忍不住叨念:"又不是没人了。"
虽然不晓得是因为什么缘故,让对方的随仆似乎对结行之事有意见,但既然对方答应了,未免得夜长梦多,童老爷打铁趁热赶紧问道:"那么,宋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好!当我不在是吧?那你们继续!"倾城两手一摊,故作无奈转身准备离去,经过乐姗时特意贴近她,语带戏谑地低声道:"小兄弟,后会有期。"
"谁和你后会有期!"乐姗瞪着大眼,恶声回应倾城。
关祖藏着笑意,面色淡然开口问:"童老爷,您想什么时候出发?"
"我父子从杭州来,东西都已经带上,就看宋公子方便。"
"这样啊那我们两日后在城门外见吧!不知道童老爷住哪家客栈?当日辰时我命人在客栈门口等你们。"
童老爷对眼前的宋公子越看越满意,如此心思缜密,考虑周全,相信日后能照顾好自个的闺女,想到这,他才记起乐姗还在自己的身后还没介绍。
转头一把将乐姗拉到身旁,接着慈蔼地对关祖说:"这是小犬,乐姗。"
由于乐姗这名字发音男女皆宜,所以也省得童老爷替乐姗想新的名字。
而在还没准备好的情况下突然站到那人面前,乐姗的表情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迎上对方的视线,只能低着头,拱手有礼地说道:"乐姗见过宋公子。"
"是见过。"
童老爷听这话,感觉不大对,疑惑地问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乐姗立刻答话。
"我只是觉得,童公子很像一个不.打.不.相.识的人。"关祖故意在后面几个字顿了下,一双清澈的亮眼兴味盎然地盯着乐姗看。
乐姗闻言脸色一僵,随即打哈哈地笑道:"宋公子真是爱开玩笑。"
"童老爷,那就这么定了,待会再麻烦您登记下,关祖还得回去准备些事宜,先行告辞。"关祖说完便和程仪离开,留下望着背影猛笑的童老爷。
"爹,爹!"喊了几声也没见反应,乐姗只好站到童老爷面前,挡住他的视线。
"爹,人家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乐姗心念一转,盯着童老爷的脸,质疑地问道:"说,你打什么主意?"
童老爷回过神,反问乐姗:"我才想问妳,那胡人是怎么回事?"
"别撇开话题,你是不是又想打别人主意?"
"什么叫我打别人主意?还不是为妳的事!"
童家父女就在一边顾及别人目光,一边拌嘴中走回投宿的客栈,完全没有发觉有两个不同装扮的人一前一后尾随。
当中穿汉服装的人,在童老爷进入客栈后快步离开,在入夜后终于赶到一座府邸前,门前的守卫似乎对他十分熟悉,也没有拦下就放他径自入内,弯弯绕绕走到一厢房前,低着身子恭敬有礼地向里头喊:"少爷。"
"进来吧!"
那人进屋后,两手交握一直高高举在额前并低着头,往床的位置走了几步后停下来。
戎戌曜裸着上身坐在床缘,内侧的女子也不管自己衣不敝体,白嫩的手就攀在他的背上,不安分地用手指在他精实的胸膛轻抚,看两人的模样便可知方才发生什么事,可是戎戌曜脸上却不见的过的神情,他气息平稳,目光锐利地睨着低头的探子问道:"如何?"
"宋家在商队找了一对外地来的父子一起同行前往,两日后出发。"
"出去吧!"简单的三个字让走得浑身是汗的探子松了口气,往后退出房门。
探子都已关上门好一会,戎戌曜仍旧不发一语,黑眸在昏暗不明的房内更加明亮,显得更加深不可测,内侧的姑娘等不及,向前顷入他的怀里,这时他却换上全然不同的轻佻神情,将其抱住压入身下。
同一时刻,耶律寒夜正才开开心心地回到客栈找倾城。
"哥哥,你今天没出去啊?"寒夜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倾城旁的椅子坐下。
倾城一脚豪迈地踩在椅子上,微醺地望着寒夜,晃着手指指着她说:"妳最多再留两日,到时乖乖地跟其他人先回草原。"
"为什么我要先回去?我还没玩够呢!"寒夜不开心地扁了扁嘴。
"少啰嗦!先回去,省得阿爹阿娘三天两头就派人来催!"微醺的倾城,说起话来比平时多了股霸气。
寒夜自小就爱跟着这个二哥,被他赶这可是头一遭,水灵的大眼一转,语带笑意:"二哥是为了早上那个小公子吧?"
见倾城不说话,寒夜为自己倒了碗酒,一如在草原时端起碗一饮而尽,“二哥你就带着我吧!以前也没见你对草原上的哪个姑娘示好过,带着我也好替你拿主意。”
“"妳啊!只要顾好自己就行。"倾城敲了下寒夜的额头。
寒夜轻抚额,可是脑袋瓜还是想着该用什么法子来凑合二哥和未来嫂子。
猛然拍了下桌子,寒夜胸有成竹地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二哥。"
望着一向古灵精怪的妹妹,倾城笑:"定什么定?最多让妳跟到草原附近,妳就得乖乖回去。"
落飒草原之主特别宝贝寒夜这个小女儿,不似其他草原之主重男轻女把女儿当做是友好他邦的工具,虽然草原上的儿女大都无拘无束,但是草原已不如过往平静,为了寒夜的安危,只要一旦离开草原之主能力所及的范围,便会急着要人赶紧将她送回。
"我堂堂一个草原儿女,总是这么被绑着。"寒夜知道倾城说一不二,看来这已是最大的让步,于是哭丧着脸。
倾城替寒夜倒了碗酒,沉着不说话,他知道寒夜是个懂事的姑娘,要不是因为答应要给寒夜过生辰,他也不愿将她带离草原,让阿爹还要分心担心寒夜。
见二哥不理会自己,寒夜没趣地端起碗,豪气地将酒一饮而尽,"好啦!那我回去休息了!"
寒夜步出倾城房门的前一刻,两名躲在附近偷听的胡人,其中一名急急地离开客栈。
几日后,忧心忡忡的草原之主耶律桑终于得到女儿的消息。
"我就说那两个孩子肯定没事,主上您还是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要紧。"莫青虽是倾城的亲娘,但是对耶律桑的大儿子耶律锋和女儿寒夜也都视为己出,也是耶律桑目前仅剩的唯一妻子。
待耶律桑遣走回来的部下,莫青才起身坐到他的身旁替他抚背,一脸担忧,"既然担心寒夜,就派人把她接回来便是,毕竟草原才是她的家。"
"她难得出去一趟,又是为了生辰,我不想坏了她的兴。"耶律桑说完,赶紧端起桌上的茶大口喝下,但是茶都还没喝完就被一连串止不住的咳给挡下。
莫青皱着眉替耶律桑轻抚背,希望能缓住他的咳,边对外面大喊:"来人,快去端杯热茶来!"
"主上,还是我让倾城他们带个长安的大夫回来替您看看吧!都让郭大夫试过好几次的方子了,也不见有什么起色!"
咳嗽终于缓下来,耶律桑挥了下手示意莫青不必再拍,稍微缓了气才虚弱地开口说道:"在草原这么多年,要不是有郭大夫在,怎么能有这片草原?这事就别再提了!"耶律桑说完,又是一阵磨人的咳。
与他夫妻多年,莫青怎会不知道丈夫对郭大夫的情谊,她轻拍耶律桑的背,柔声说:"是莫青不对,我就是慌了才想找别的法子,不提便是,主上别动气了好吗?"
此时婢女端茶进帐,莫青赶紧接过伺候耶律桑喝下,并挥手示意婢女离开。
好不容易止了咳,大口喘了气后,耶律桑的手拍上妻子的肩,稳下气慢慢说道:"我不是怪妳,我也知道病根落下也是麻烦,只是"
"我明白。"莫青另一只柔荑握住丈夫放在肩上的手,摆放到腿上,心疼地用指尖轻磨布满厚茧的大手。
当年陪他一同在草原上征战的姑娘,如今已有不少白发,耶律桑将莫青拥入怀,在外人面前总是英武霸气的草原之主,只有此时才表现出罕见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