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阻塞想开了的余怜儿,脑中清亮,双眼也精神起来,走出慕容兄妹的住处,倏然想起青予不曾用饭,忙去了殿内,向厨子要了食盒,三菜一碗饭,外加他喜欢的甜汤,一样不落。
玉星宫的青予老远就听到余怜儿回来了,瞧着天色估算时辰,近亥时了,有些生气这丫头没规没矩的,一天来这,就这么晚回宫。
余怜儿提着食盒进来,心里挂记着他没吃过,鼓起来的气一时倒柔软了些回去。
“怜儿想着仙尊饿了,送上来些吃的”,余怜儿摆好碗箸,把饭一勺一勺装了碗里,再把菜蔬,一道一道取出来,还有,汤水是捧着给青予的。
青予望着这般贴心的丫头,哪有气能使得出来,再把汤送入腹中,内心的融融,手儿伸出来,勾了她的腰肢,落入怀中,“只要怜儿在山门不添乱子,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
余怜儿高兴的望着青予,扑扑蝶羽般长长的睫毛,“怜儿谢过仙尊抬爱。”
青予把余怜儿隔身边坐着,“可曾用过饭。”
余怜儿淡哂道:“吃过了,和师兄师姐一起吃的。”
青予手指拈起玉箸,似乎想起什么,又搁了原处,瞧着余怜儿说:“以后的每个晚上,戌时就回来玉星宫。”
余怜儿弯腰叩拜,“怜儿知道了。”
青予没什么要交代,吩咐了余怜儿去忙自己的,菜和饭,少少的用了些,嘴角浅出了好看的弧,立身起来,把没用的送了嗷嗷谷内,养着狼群。
他再回来,洗的一身清爽的余怜儿,捧了巾帕和他的一身绢丝中衣,似乎在浴池外等他许久了,目光在她脸庞定了定,他曾说过,讨要她的理由是,宫中缺少随侍的婢女,没把她当婢女的心,有那么些尴尬出来。
余怜儿从青予的眼底,把出的话是,仙尊不喜欢旁人观瞻他洗澡的仙姿,把送来的放了架子上,“仙尊,怜儿告退。”
青予眨眨眼,这丫头越发不讨人厌,还有那么些惹人喜,嘴里准了她下去,唇线扬了扬,温热池子外立站了许久,极快的净了身,还去瞧余怜儿睡的可还习惯。
余怜儿沉沉的睡梦中,那个救他出死亡边缘的恩人向她走来,脸庞是模糊的,话儿也没说,他来过,又要走了,伸出手要抓着,呓语中夹了轻泣,“怜儿怕,你别走。”
青予瞧着那只抓着他的手紧紧的,蹲下身,矮床上坐了,也没觉得她冒犯了他的抽开手。这样子久到了子时,有些乏的一张被子里睡到卯时过了,辰时都到了尾,余怜儿先觉察睡忘了的睁开眼,大大的眼睛看着与他同寝的仙尊,怕他罚她的跃过床下,穿好樱草色的另一袭裙衫,洗漱妥当,谭飞进了玉星宫,一是问她为何缺席不到,二是,可是身子不妥,才误了早课。
谭飞瞧着余怜儿面色红润,压根不像害了病的人,“掌门不喜欢弟子缺位,你下去了,先去请罪,可免了责罚。”
余怜儿嘴里吁了轻松,“大师兄教导,怜儿定照了吩咐去做。”
谭飞朝里头的望了望,“仙尊可是去了外头。”
余怜儿小跑去右处的那方睡屋,青予还睡着,眉头蹙了蹙,直眼向上望着谭飞一脸吃惊的申请,低低道:“仙尊平时懒床吗?”
谭飞把嚼着舌根说仙尊坏话的余怜儿拉拽去望心亭,松了手道:“口舌不甚,可是要吃大亏”,严肃起来,接着道:“仙尊要怎样就怎样,做弟子的听着就是了。”
余怜儿瞧着谭飞像极怕老虎的兔子,倒是湖水中的鸳鸯嬉戏的无拘无束,也是无拘无束的说:“大师兄没走进仙尊心里去,才这样的说仙尊坏,若是肯放下芥蒂,说不准,仙尊会比掌门还好。”
谭飞瞅余怜儿一眼,不过一个晚上的工夫,好似她随了仙尊走过千年那样,心里水她一句,“没摸着老虎的须,不知老虎会咬人,咬到了,才悔恨的在无人的地方舔着伤。”
自顾不暇的谭飞顾不上余怜儿,把她带去了右峰,进了宴正的执天宫,拱袖行礼,“弟子见过师父。”
余怜儿跪下两膝,双手和头并地,“玉星宫余怜儿拜见掌门。”
一身苍色袍服的宴正,仙风道骨的盘坐了掌门莲座上,将余怜儿上下望了,水灵灵的双眼,脑子很剔透,又懂礼数识规矩,免了她的跪礼,“谭飞把她带去宣和殿。”
“是,师父”
谭飞格外的惊奇宴正没为难余怜儿,领着她告退出去,走了半个时辰,步入宣和殿内,新入门的弟子被铁兰心叫去围着演武台跑三圈。
绕演武台一周是十里,三圈下来就一万五千米那么多。
新进的弟子,加上本身有些修为底子,跑下来,不成问题,而余怜儿和慕容兄妹,三具凡胎肉腿,一周跑下来,也是要人命的事。
可不是要人命。
慕容歌如此的完成了半周,大喘的像害了心病,慕容曲不过他哥的一半,歪在靠台子的一旁,“哥,容曲跑不动了”,瞧了眼才刚起跑的余怜儿,慢慢的跑,慢慢的学会换气,半个时辰后,绕了半周,还有气力的完了半周的半周,方碎碎的跑。
余怜儿呼着气说:“不要停下,停下就真的跑不动了。”
慕容曲喔喔两声,先是跑,再是走,接而又跑,过了中午,铁兰心优哉游哉的监视下,九千过去了,在斟酌了余下的六千,怕是三人跑到天黑,不一定能完结任务。
不过,能坚持下去,入山门就有这个资格。
执事的铁兰心从不管谁有不有资格,人如她名儿一样,即便三个孩儿跑断气,也不会去动容一下。
谭飞再来宣和殿,坚持着跑的三人互相扶持,铁心兰不叫停,咬着牙齿,意志坚定,心比磐石还不挪转,不由生出了五分同情,“小师叔,他们的训练,可以停下了吧。”
铁兰心冷着一张俏丽,“对待新入门的弟子,我一向不偏私。”
谭飞有三分不满的提点,“慕容兄妹还不是内门弟子”,顿了顿,又说:“余怜儿跑坏了,仙尊追究下来。”
铁兰心两眼有些不定的转了转,近谭飞跟前压着嗓子问:“掌门说仙尊要了个婢女,就是她吗?”
谭飞心里一阵冷笑,看似秉法的小师叔,一听到仙尊,就有那么些不镇定,还说要以身作则,干净六根,终究出不了一个情字。
“小师叔有疑问,问问师父就知道了”,谭飞卖关子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