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琪晚上一回到家就抓紧时间钻进自己的房间里,打开抽屉,拿出前几天买的一个用来diy吉他拨片的材料。
再接着拿出尺子和马克笔,认真地在纸上勾勒出自己想画上去的图案。
跃然于纸上的是一朵盛放的白色的风信子。
暖黄色的台灯灯光微弱地映在她脸上,她只顾低头垂眸,睫毛的影子轻轻洒在眼皮下。
这一切会不会太迟?
有时她也这么想。
明明知道将要分开,还在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
假装从来未曾见过你。
假装没有偷偷凝视过你的背影。
假装日记里没有你。
可是在明明知道没有可能的这种情况下,却越是抑制不住。
你知道吗?
我遇见很多人,可是偏偏忘不掉你。
沐盼盼回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沈堔的临堂考试,发试卷时看见沈堔那像是故意针对她的邪魅一笑,沐盼盼欲哭无泪。
照旧是硬着头皮将前面看得一知半解的题给做完了,到应用题的时候便彻底败下阵来,缴械投降。
她扫了一眼整个教室,除了季淮笙和陆攸宁已经停笔,其他的人都几乎是想要将整个人埋进试卷里。
林清清这种每次都挤破头皮冲进前三的人更不用说,沐盼盼也搁下笔,看着其他人埋头苦干的样子内心些许内疚。
但内疚归内疚,不会做的数学题,就还是不会做的数学题。
有时候沐盼盼看着林清清那么认真地解题答题,心里会升起一股莫名的敬意。
命运就是这么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你越是想要什么的时候,它越是不给你。
你还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拥有这些东西的人在你面前或故作谦虚或得意忘形。
更悲惨的是,就算你付出比他们更多的努力,你也不一定能做到他们轻而易举就能够到的事情,
就如同季淮笙和陆攸宁,甚至是林清清这样的人,他们以后的人生里,一定存在着很多沐盼盼永远战胜不了的难题。
但沐盼盼在这一点上显得十分睿智,并不是她为自己找的借口,而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无论如何都办不到的,所以她宁可不去强求太多,只要这一生,过得足够安稳幸福,她便心满意足了。
看见沐盼盼又开始神游,季淮笙就知道她肯定又是落荒而逃了。
偷偷瞄了一眼她的考卷,还好,这回总算不是白卷了。
沈堔说以后所有临堂考试的成绩都要记录下来,一个月的考试成绩但凡没有提升的人便要接受处罚。
一想到沐盼盼可能真的会承包起这个学期的班级卫生,季淮笙就忍不住觉得好笑。
放学后人都走光了,斑驳的日光灌满整个教室,穿着白色校服的男生站在讲台上擦黑板,他的倒影在地上被拉得很长,然后没入没有被夕阳照射到的那部分阴影里,空气中粉尘微扬,还能看见细小的颗粒漂浮在空中。
季淮笙双手环胸,催促着沐盼盼动作快点。
“知道啦。”沐盼盼不满地撇嘴,嘴角的弧度却始终上扬。
有时她很喜欢这样的时刻——像是粉尘在空气中开出了花,像是时光被凝聚在这里,像一个温馨的不想醒来的梦。
你转过身,微微皱眉的样子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