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从绿珠流产后我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石府,算是弥补内心的愧疚吧,石崇新得了一批南海珍珠,王悦特意来石府拿珍珠给她母亲研磨珍珠粉驻颜。
“苏氏小小,卫府上下都在张罗成亲的事,你道是会找地方偷闲”
我暂停捕蝶问道:“你说什么?成亲?谁成亲”
“你家玠公子与山氏女郎被皇上赐婚的事你不知道?”王悦肆意地打量着我如同在看一个笑话
我跑去跟绿珠告别,上车时石崇给了我个盒子,“里面装着什么?”
“打开看看”
我闻言打开盒子,金钗,翡翠步摇,珍珠项链,玉镯子……全都价值连城
石崇背着手,神情如常:“这是我答应珠儿给你筹备的嫁妆,卫玠成亲时就可纳你做妾室,这些首饰都是我亲自挑的,算是了断一桩心事吧”
“谢谢石爷”我知道石崇已经放下了。他最爱的还是绿珠
“二姑娘,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不是吗?”就算是为了绿珠,我也不敢和你闹的太僵。
石崇抬手一揖:“保重”然后转身进门,洒脱的没丁点拖泥带水。
在石府呆了半个月,回到辛夷坞一切都变样了,门上挂着红绸,檐下掉着喜字红灯笼,府上仆人忙活的像个陀螺,我爱的人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
我去卫玠的书房,手刚碰到门扉,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山堇若冷冰冰地警告:“这里是我与阿玠的婚房,以后请注意你的身份”
成亲后堇若就会搬来辛夷坞住,这间屋子怕是再也没机会踏入了。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回头离开不让人瞧见我的狼狈。
坐石凳上等卫玠,直到露湿草木他才回来,我唰地一下站起来。
“公子我有话要说”
“进去说”
我跟他进了书房,摸索到火焾子点燃蜡烛,他掌风一扫瞬间扑灭
“卫玠我喜欢你”
忽然卫玠感觉到一双手环过他的腰,有股力道撞击着他的后背,他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家难以来,他的心早就被锻造如铁,美人,气节,不过是万里江山上的一枚枚朱砂印,无非是多一抹美色,多一段风流而已
卫玠心如枯井,不起半点涟漪地说道:“使君心有所属,淑女惘自多情”
人生中第一次喜欢上人表白就被人家直接拒绝。难怪他要灭掉烛火,原来是不想让我难堪,抱着卫玠这座冰雕好冷,但还是不想放手,这手一松开以后怕是再也没机会了
他的话如同一把刀子,把我的心像切牛排那样一片一片薄薄的切下。即使做好心里准备,还是疼的想哭“多谢你的坦诚,多谢你让我爱过”
“你该恨我的”
是,我该恨你,明明没那心思却还时不时的撩拨着暧昧的琴弦,让我一次又一次的泥足深陷。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
“爱你是我的意愿,接受与否是你的考量,我不恨你,也不怨你,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我与公子从此刻起再无瓜葛”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子的人,爱时如飞蛾扑火般热烈,放手若抽刀断水般决绝,她弱骨纤纤,声音却如钟石,铿锵坚定地说着你若无心我便休,一个潇洒的转身就能不爱不恨?是她心宽?还是自己存在感太低?
一双无形的手翻弄着卫玠干涸的心井,把隐藏在泥土下面的心灵净水挖掘出来。他脸上悠闲从容的神情消失不见,双眼蒙上了一层抹不去的忧郁,
卫玠是想开口叫住苏晓的,然而声音还没到嘴边便被理智压了下去,他从来不会让感性凌驾与理智之上
“苏小小,谁没失过恋?你值得更好的人”我揉搓着下垂的嘴角回屋睡觉。
三日后卫玠大婚,不出他所料苏晓不在,这女子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再无瓜葛,苏晓备了好几坛酒坐着乌篷船游荡在秦淮河上
“有喜酒喝也不叫师父,忘恩负义”诸葛卫央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出现在船头,掌船的船夫被他劈晕了躺在一边。他穿过船仓来到船尾
“要喝喜酒去卫府,我这是殇酒,我对卫玠死心了”
诸葛卫央拍开一坛酒封,尝了一口皱眉说道:“真难喝”
“我跟酒肆老板说要喝了心里不苦的酒,他就卖给我这个”
“怪不得这么苦,他唰你味觉苦了,心就不会苦?”
“嗯,你咋知道?”我打量着诸葛卫央的新面具,只遮住了上半张脸,那薄而俏的唇形,线条感强烈的下巴,“师父,你真像卫玠”
他愣了愣,浑身释放着戾气,我暗骂自己花痴,怎么还想着卫玠
“带你去个地方”诸葛卫央拉着我的手,飞身上岸
合欢花和满天星开的正艳,看着这片花海我软绵绵地躺下去,翻来覆去的打滚,地作床天为被的感觉真好
“真那么喜欢卫玠”诸葛卫央喝着酒问道
我头晕躺着看天,“喜欢了一千七百多年,你说呢?”无视他的震惊继续说道:“改变一个人的情感,比改变一段历史还难,为什么他就一点都不动心?”对卫玠娶山堇若的事我能释怀,那本就是历史上发生过的。都说日久生情,我在他身边晃了两年,都生霉了却还是没生出点感情来
“师父,如果给你个机会让你可以穿越古今未来,你想去哪儿?”
诸葛卫央看着说胡话的苏晓摇头,这丫头想像力真是天马行空。如果真有这样的事,他肯定想早生几十年。
眩晕感越来越强,我看到卫玠与诸葛卫央的影子重合在一起,我挂在他肩膀上问道:“公子,你跑来这儿,新娘子可咋办?”
诸葛卫央抓住那只不安分想揭他面具的手吻了吻,“新娘子守空房”
“好,我赞同”我啵地亲在他脸上,“回答的好,本小姐赏的”
诸葛卫央吻上那娇艳欲滴的唇,苏晓唇上的胭脂香味就像种蛊一样,尝过一次就侵入骨髓,酒的醇香参杂着胭脂香味很美妙,他舌尖轻挑逗着她上齿后的硬腭部位,感受着她一颗颗贝齿的形态,慢慢地引诱,直到身下的人生涩地回应着
他顺着苏晓的耳垂向下吻到弱骨,右手摸到她束腰的带子时骨节拧的发白,终究还是忍了。这女子那么决绝,要是清白在醉酒的状态下丢掉,他不敢想后果手臂麻木动弹不得,睁眼就碰到诸葛卫央的胸膛,天啊!我居然跟他在花田里睡了一夜,果真喝酒误事,唯一值得欣喜的是两人衣衫完整,没擦出火花
“以后再敢喝的酩酊大醉……”
我抢白道:“我发誓,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活动着睡姿不良的身体,抱怨诸葛卫央干嘛不把我送回去
“昨日卫府成亲,那么多人怎么送你回去”
也是这理,不过这男人是属啥的,我心里的抱怨他咋知道?难不成会读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