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荣虽然严禁她再和陈剑飞往来,但她年少方慕少艾,又初尝肌肤之亲的美妙滋味,得知情郎相约,便冲昏了头脑,悄悄的躲过爷爷,孤身上了后山。
当年想以巨雕做为择灵目标的弟子众多,但是巨雕实在太过強悍。多年来不但没人能够成功择灵,反而有相当数量的门人伤在巨雕的尖喙利爪下。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一再发生,也为了防止巨雕挣脱锁灵藤,灵羽宗合五大长老之力在后山创造了一个结界。除了各大长老之外,便只有出类拔萃的御禽使才能进出。是以后山人迹罕至,一路走来,清静无人。
御禽使和灵禽心意相通,灵禽对后山避而远之,御禽使自然轻易不来禁地。兼之宋玉莲有心私会情郎,下意识的避开人群,偷偷的来到这里。
她来到空地上,触到了那层无形的屏障,身为大长老的孙女,宋玉莲当然知道如何进入结界。
轻轻捏了个法诀,她走了进去,四下环顾。与她心里设想的不同,陈剑飞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宋玉莲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上面清清楚楚是陈剑飞的字迹,写着:“酉时一刻,后山相见!”
“陈大哥,你在哪里?”宋玉莲轻声唤叫。
没人答应。
一阵轻风吹过,带起木叶的轻响。宋玉莲感到有些不安,正要抽身回去时,鼻端嗅到了一缕异香。
女孩儿对于香味天生没有任何扺抗力,而且这香味是如此独特,幽幽淡淡,却又沁人心脾,她又用力的吸了一口,然后,昏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你会喜欢陈剑飞这个蠢货?”金沙如幽灵一样闪现出来,看着宋玉莲天真无邪的脸庞,吹弹可破的冰肌雪肤,眼晴渐渐变的通红,湿润。良久,他闭上眼,有泪沿脸颊流下。他嚅嚅的自语道:“莲儿,你可知道,我己默默的喜欢了你多久?”
“但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我,你就只和陈剑飞这个废物在一起。”
“论修行的天赋,资质和刻苦,我比他強上一千倍。”
“若不是他有一个执法长老的爷爷,我一只手便能捏死了他。”
“莲儿,他哪里能比得上我?啊?你说话呀!”
金沙的脸上最先的爱慕之色渐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嫉妒,愤怒,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陈剑飞,我绝不会让你先得到小莲!”金沙颤抖着伸出双手,向宋玉莲丰挺饱满的胸前袭去。
……
宁可被金沙随意的扔到巨雕的爪边,一动也不动。他仿佛又进入了梦境,回到了那个生机盎然的蓝色星球。
与前两次不同的是,这个世界在他的眼中产生了一些变化。他仿佛置身于极高的地方,从空中俯瞰整个大地。
原本虚无的空中多了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一丝丝,一缕缕,极其透明象云团一样随意变化着形状。
湛蓝的海洋,碧绿的森林,洁白的雪,金黄的沙依然是原来的颜色,只是变得有些透明。
宁可感到所有能够看到的东西,都是由空中那些丝丝缕缕象云一样的东西组合而成。
他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那些到底是什么,但是他摸不到,那些东西比河浜里的游鱼还要滑,眼看落在手心,他刚要捏住的时候,却偏偏从指缝中溜走。
……
巨雕旁的宁可屈了屈手指。
……
宁可抓不住那些东西,有些沮丧,他突然想到了从小到大一直生活的那个小镇,他想去看看,于是他来到了小镇。
镇上屋宿俨然,但是没有人。
他沿着青石板的路面行走,看着路旁的店铺,感觉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回到了幼时。
他在铁铺中寻找老爹,但是没人。他步履蹒跚的走到街上,提着酒壶为老爹去沽酒。
酒馆中依然没有人,宁可转身去了邻近的破道观。道观蛛网丛生,三清泥像剥落残缺。他隐隐记起在此读过道经无数。
观主李道人手捧经书,摇头晃脑的高声颂读“道冲而用之,……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若存。”他高兴极了,伸手去拍,却是一个幻影。
人呢?人都到哪儿去了?
……
巨雕旁的宁可泪流满面。
……
梦境中,宁可仿佛化身无数。他想起了曾和老爹一起燃炉铸铁。于是,他到了铁铺,炉中燃起熊熊大火,却不见了老爹的身影。
在他眉心紫府中的一点火星,动了起来。
宁可又想起曾和老爹一起在水中采集莼菜。于是他到了河浜,依稀有莼菜,但却不见了一起捞捡的老爹。
在他腰间命门里潜藏的水龙吟,游了起来。
宁可再想起幼时会飞的竹蝶,于是天空中飞满了竹蝶。
如同当年一样,宁可伸手去抓。这一次,竹蝶落在了他的手心,化成丝丝缕缕,钻进了他的皮肤。
……
正如李道人所说,宁可自出生起便开始了修行。十余年煅铁的同时,也将宁可的身体炼的异乎寻常的強健。他体内神秘的光点,更是最大限度的保留了他的先天体质。之所以迄今为止宁可没有突破筑基之境,也如李道人所说,他尚未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以武破境,是聂少白的方式,并不代表宁可也能适用。但不可否认,在一定程度上,这种修炼的方式起到了促进,加速宁可破境的作用。
第一个竹蝶消失在他的掌心,宁可愣了一下,感觉有些东西进入了自己的体内。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结界内,同样的事情也在发生着。被结界罩住的这部分极稀薄的灵元,如第一个竹蝶一样向宁可体内涌去。转眼即逝!
然后,构成结界的灵元,就象第二个、第三个竹蝶一样,被鲸吞入宁可体内。
……
世上很多事情就象是静止的车轮。想要推动时必须要出很大的力,一旦动了起来,想要停止,往往却要花费更大的力量才能停下。
经脉经过水龙吟的开发和滋养,比起最初的时候已经茁壮了许多,灵元入体化为一股暖流在其间穿行。
水龙吟和火星碰到这股暖流,就象是李道人喝多了老酒一样的兴奋,陡然加快了运行的速度。
它们各自穿行,永不相遇。火星在紫府,水龙吟必在命门,火星运行到了命门,水龙吟便到了紫府。
经脉中极速的运行,渐渐的形成了一个旋涡,越来越多的灵元化为暖流,充斥在宁可的经脉之中。从最初的涓涓细流,到后来的潺潺流淌,及至最后变成汹涌澎湃的急流。
宁可感到自己像一只吹涨的皮球,体内的暖流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水龙吟最初运行的那条经脉早已容纳不下,被涨的生疼。于是像水一样,那道暖流在宁可体内四处奔流,寻找出口。
“哗”的一下,一条从未走过的经脉被冲开,暖流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奔马般跑了进去。
从未走过,便意味着细小,孱弱。突如其来的暖流奔腾而入,带给宁可的是无比的痛苦。
巨雕旁,宁可开始抖动起来,这痛苦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的手脚不听使唤的产生了痉挛。他一把抓住了绑在巨雕爪上的锁灵藤,就象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再也不肯松手。
锁灵藤上光晕流转,布满了器宗的乙木真灵。这本是专司防御禁锢的法器,一遇外物自然而然地便会发起防卫,锁灵藤动了起来,象真正的巨蟒一样虬结盘绕,把宁可整个身体圈在中间。下一刻,乙木真灵便象是竹蝶一样,源源不断的被吸入宁可体内。
乙木真灵的加入,就是火上浇的油。暖流变得狂暴起来,瞬间将那条新冲开的经脉填满。“哗”又一条更新的经脉被冲开。
冲开的经脉越多,暖流的速度越快,旋涡的力量也就越大。组成结界的灵元急速的被宁可吸入,转瞬之间,结界已快支撑不住。
……
金沙喘着粗气,喉节不停上下吞咽,他的手摸上了宋玉莲的衣襟,刚刚解开两粒扣子,就察觉结界状态有异。
“糟了。”金沙飞速的反应过来,想道:“好不容易把小莲骗来,就是因为结界能够屏蔽宋老儿的神念,如今结界不稳,只要被宋老儿察觉小莲的位置,只怕转眼就到,到时我连跑都来不及。”
他凝神环顾四周,发现了宁可的异状,结界上的灵元肉眼可见的朝宁可汇集而去。
“怎么会这样?”金沙眼看百年一遇的良机摆在自己的面前,却因为宁可的原因,造成了结界的崩塌,他绝不甘心。
金沙一晃身,从原地瞬间移到宁可身边,狞笑着从怀中摸出一柄断刀——正是被陈剑飞削断的那柄。他提起断刀砍向宁可的咽喉。
组成结界的灵元正被宁可吸入体内,此时的他浑身都被灵元包围,金沙的刀哪里砍的下去。刀刃离开宁可咽喉三寸之时,金沙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刀刃。
“啊!”金沙怒不可遏,整件事情所有的计划他都执行的一丝不苟。
为了迷倒巨雕和宁可,他向陈剑飞要来了安息香,并借猫头怪鹰将宁可掳至后山。又以陈剑飞的亲笔信将宋玉莲骗来。
占有宋玉莲,嫁祸于宁可。这便是他打的如意算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