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别走,你是谁,是谁?”牧野顿时惊醒,修长的手指拂上眼角,竟发现那里的泪痕还未干去。“原来是场梦?”此刻的街道安静了许多,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夜风更凉了,偶尔几个行人行色匆匆地赶着路。
“这不是梦,这不是梦!”牧野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这是一幢位于山顶的别墅,周围环境优美,绿树成荫,花香娆娆,视野当然也相当不错。因为她喜欢,所以牧野费了好大的劲才买下了这块地皮,并聘请了国际顶级的设计大师用时三年修建,精装修两年才最终落成入住。也是因为她喜欢花,除了园丁在四周种下的各种鲜花以外,牧野还亲自为她种下了满庭院的红色玫瑰花。每年花开时节,周围花的香气还有子琳单纯甜美的微笑是牧野最深的记忆。可如今虽然美景依旧,但当年的那一份美好已经似乎好遥远了。牧野呆呆地看着这幢房子好一会,才幽幽回过神来。
屋里依旧亮着灯,一如既往,是黄色的灯光,子琳说这种颜色的灯光看起来很温暖。屋里静悄悄的,许是子琳又把这一批佣人辞退了。自从年初以来,子琳辞退了家里所有的佣人,只是定期让钟点工来收拾一下房子。虽然牧野觉得这样很麻烦,中途又请过几次佣人,但也都以辞退收场了。
穿过客厅,牧野顺着楼梯径直向卧室走去,一路百合的花香和着玫瑰的香气扑面而来,一如那年和子琳结婚的那一天,也是这样满屋的醉人的香,和两人对未来幸福的美好憧憬……
门是虚掩着的,牧野推门进去,印入眼帘的是一屋子的喜庆……
三年以后
“牧野,我订了机票,我们明天去塞班吧!”是沈悦清脆好听的声音。
“明天?”牧野抬眼看了一眼沈悦,静静地说“明天我要去看子琳。”
岺子琳,一直都是牧野的禁忌,以前是,这三年来更是。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提起岺子琳的名字,这个名字是他的专属。沈悦的心瞬间漏跳了半拍,从牧野冰冷的侧脸她知道,她今天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哦……是的,我……怎么忘记了……呵……”沈悦觉得自己说话都打结了,边说着,忐忑不安地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牧野。这样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无论哪个男人都要为她心漏跳一拍,她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是个例外,是个让沈悦束手无策的例外。
“那……我去订花了!”看着眼前仍旧冰冷的侧脸,沈悦讪讪地说着。
“沈悦……”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哦,是的,每一年都是你亲自为她订花的。”这一刻的不安让沈悦有一种想要赶快逃离现场的冲动。
“恩,”牧野看了一眼沈悦,接着说:“关于和+合作的项目你一直都做的很不错,那边就留几个普通负责人也不是太好,所以我考虑想从总公司调剂一个人过去管理,这样你也不用总这样来回跑,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我觉得倪总不错,资格够老,管理经验也足,底下人也比较信服。”
“倪嘉良?”牧野一边看着沈悦,一边细细地口味着这个名字。“好,既然是你推荐的,那就倪嘉良吧。”
沈悦看了一眼牧野,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答应了,但很快她就释然了,因为这些年来她的很多建议都被他采纳了,只是除了关于那个姓岺的女人的,这是她永远也无法介入的。尽管这么多年来他私下里允许她叫他牧野,但她知道,他对她的那一份宠爱与爱情无关,纯粹是因为她在事业上的干练很合他的胃口。只是尽管如此,她知道,她对他是无法放开了,即使没有希望,她也会一直等下去,因为她相信她有一天会有云开月明的时候!
天是明朗的,阳光也很亮眼,红白相间的花朵间那块碑极其醒目:爱妻岺子琳之墓,牧野立!没有相片,没有生卒云云。
“原谅我还是违了你的愿,你不想这世间再有你的影子,我虽然让你随风走了,可我终究还是舍不得你。”眼泪最终还是无法忍住从牧野精致的脸上落下。“三年前,你那么决绝地离开,你真的很残忍,这一生我们的种种,对于你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丝不舍吗?你真的是一个魔鬼!”
那一天的场景对于牧野,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恶梦:
顺着一路的花香,牧野推开虚掩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大红的喜庆,可那随之而来的扑鼻的血腥气味还是将他很快拉回了现实。那一刻世界是安静的,时间是静止的。床上的子琳一席白色的婚纱静静地躺在那里,她还是那么纤细,那么美,只是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气息。雪白的婚纱大半已被血浸染。这是一件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婚纱,是他们为结婚亲自设计的,裙摆处y&l是他们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结婚前一天子琳拉着他亲手缝上去的。牧野缝子琳的l,子琳缝牧野的y,那个&是两个人一人一针缝上去的。子琳不善这些针线,所以缝的y很丑,为此他调侃了子琳很久,而子琳每次都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佯装很生气的样子指挥着牧野干这干那的,牧野也是傻傻地笑着,跌儿跌儿地干活去了……只是此刻这一满载爱意的“刺绣”却被浸成了血的颜色……
对于牧野,一切似乎永远只停留在了这一格,之后的种种,他曾努力地想要记起,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颗一颗的泪珠落下浸湿了白色的墓碑,牧野再也无法控制地哭出了声,“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在你留给我的信中,你说你会在地狱里等我,我看后好开心,你对我还不是太决绝嘛!这一次千万不要失约哦,等着我,我马上就会去找你。曾经我怪过你做事太狠,不给人留余地,甚至对你说了那么多过分地话,当时的我太过自负,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真的好蠢。”手轻轻抚上墓碑,牧野喃喃道:“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