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无念刚来时十二岁不到，成天哭哭啼啼的闹唤着要下山去。有一次趁我闭关偷跑了出去，被毒叶草划伤，毒汁浸入体内，致使她全身气血倒流，经脉逆乱。要不是及时被发现，那会子她就已经去见她娘了。而现如今她和她娘可算是团聚了。”接着巫灵伤感地说道。
“为什么要把她带走？她在我家时可是过得无忧无虑的。”羽行怒视道。
“那是她娘临终前的遗愿。”巫灵回道。
“遗愿？”羽行一脸疑惑。
“不错。”巫灵回说。
“我记得当时无念前脚刚离开，我父亲就暴毙而终了，还未来得及听说此事。”羽行说道。
巫灵回忆道：“说来话长，那是十四年前的一个雨夜，一个女娃上山来说她已定亲的夫君得了怪病，求我出手救他夫君性命。同样，我的条件是要她献出自己的天癸。她犹豫再三，终还是答应了。事后，我遵照承诺治好了她的夫君。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谁知十个月后，那女娃又上山来，且身负重伤，她说她刚刚出生的女儿被接生婆和一个独眼男子拐走了，求我救救她的女儿。我问她为何你的夫君不去把孩子追回来，到舍近求远来求我？谁料这一问竟令她泣不成声。她说她的夫君病愈后没多久，婆家就迎娶她过了门儿，可成亲当晚，她的夫君发现她已非处女之身，便要女娃滚出他家。女娃见状将实情相告，本以为能得到夫君的感激与体谅，可谁料想她的夫君连同她的婆婆乃是忘恩负义之人，将其毒打一顿后赶了出去。女娃无处可去，只得重回娘家，她爹得知此事后气炸了心肺，没过天亮就咽了气。后来，女娃发现自己有了喜，于是又去夫家乞求他们能认下腹中的孩子，但未想到她夫君已然另娶。女娃悲通欲绝，但为了腹中的孩子，她还是隐忍着活了下来。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女娃临盆之日，谁料邻家的接生婆竟在孩子呱呱坠地后强行将其掳走并交给了一个独眼男人。女娃拼了命地追出，欲夺回孩子，却挨了那独眼男子的窝心脚，当即昏厥了过去，待醒来之时，孩子已然不见了踪迹。女娃多方找寻孩子无果，便再次上到灵山来求我相助。因她身上受风邪侵袭，又加之挨的那窝心脚已伤及内脏，三日后便死了。
一物换一物，我已将她夫君的病治愈，已两不相该了，除非奉上天癸，我才会出手相救。于是我便没有过多理会，只命手下照例将那女娃的尸首弃于巫灵谷岛上，作为那些嗜血蝙蝠们的食源。
从那以后，不知怎的，我时常半夜梦到那女娃在苦苦哀求于我，要我救她的孩子。奇的是就在两年前，我下了一次山，偶遇到了无念，竟见她和那女娃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心下不禁有所怀疑，于是暗地里跟踪了她几日。后调查得知，无念确是那女娃的孩子。
当日那接生婆儿和瞎眼男子将无念拐走抚养至十岁后，打算卖给一哑巴猎户做媳妇，无念得知后逃了出来，后被你救了回去。为了从此不再思绪难宁，我决定收留无念。于是就派手下与你父亲说明，将她要回……”
羽行听后，忧伤地叹了口气，脑海里浮现出当日救无念的情形：那是一个雨天，昏倒在溪水边的无念遍体鳞伤，很明显是被人鞭打过的痕迹。于是羽行将她背起，带回了家。
“母亲，求求你了，把她留下吧，我没有妹妹，就让她当我妹妹好不好……”
得到了爹娘的同意，无念被收留了下来。想着想着，羽行止不住地流下了泪。
“你何须如此，无念活着的时候你又何曾珍惜过她，死了到假惺惺地哭起丧来。”巫灵冷冷地嘲讽道。
“你这个龌蹉嗜血的怪物，好好的女子被你给毁了，若不是你取了她娘的天癸，令其破了身，她又怎会有如此悲惨的下场，无念也不会从出生就失去了娘……”羽行咒骂道。
“混账，你以为她娘的天癸不失，那薄情的男人就永不抛弃她了吗？天底下有几个男人不是沾花惹草，喜新厌旧的。”巫灵辩驳道。
“你为何要定下这种交换条件？”少典插话道。
巫灵忧郁地叹了口气，然后双目闭合。
“怎么？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少典追问。
巫灵睁开眼，忧郁情绪依旧。
“你以为我愿意如此吗？我的脸你们之前已经看到过了，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男非男，女非女！呜呜……何止如此，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也是一半阴一半阳。呜呜……”巫灵歇斯底里地哭诉道。
少典和羽行听得瞠目结舌。
“一半阴一半阳？”羽行惊讶地重复道。
“不错，一半是女人的身体，一半是男人的身体。不可思议吧？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生来就如此，我是个鬼，我是个怪物，哈哈哈……”巫灵破涕狂笑，继续歇斯底里道。
“这与索要女子的天癸又有何关系？”羽行追问道。
“我自打出娘胎起就是个雌雄同体的阴阳人，见到我的人都说我是鬼，他们打我，骂我，欺负我。我也打他们，谁打我我就打谁，我要还击，咦嘻嘻嘻……可是，我那时太小了，很多人我都打不过，我总是伤痕累累地回到家，后来我渐渐长大了，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说我是鬼，我好痛苦啊！我恨老天爷对我不公，我曾自行了断过，后被师父及时救下，师父答应教我巫术。后来，师父病重，临终之际说出了一个可以令我脱胎换骨的秘密，那就是‘天癸’。只要能汲取到九九八十一个天癸，我的面容即可恢复如常人。但是我身体的异样却不是普通‘天癸’可以改变的，除非遇到‘天鼎癸水’，才能让我彻底改变。不过，有一个前提，就是女娃们必须心甘情愿地献出她们的天癸。若不顾及她们的意愿强行取之，即便容貌可以复如常人，却会重伤内在的藏象，随着吸取数量的增加，藏象会一个个的衰竭，直至丧命。”巫灵讲述道。
听后，少典和羽行双双倒吸了口气。
“天鼎癸水如今已失，你再找寻便是，附宝我们就此带走。”少典说着向附宝走去。
“站住！”巫灵和羽行同时喊出口。
巫灵先一步接着说道：“你们害我失去天鼎癸水，想走没那么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