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云》 第5章 资料中的秘密（下）

    明白为什么读书和怎么学习，陈xx居然是从大二失恋之后才开始，现在想来是何等的可笑和悲哀。

    初中开始住宿，浑浑噩噩，整天被同学嘲笑欺负，原因是一个字——穷，一年上头就两套满身补丁的灰不拉几的衣服，还是一夏一冬，洗了赶紧换上的那种；吃的是白饭和妹妹爬涉三四里山路送来的青菜和咸菜，躲在树林里偷偷的吃。

    有一次实在忍不住在寝室偷吃了一位矿工家庭出生同学的榨菜炒肉丝，才一小口，三十多年了，那味道现在还在。被发现后惨遭鄙夷，那个同学联合一个大队妇联主任之子和一个卷发爱打架的学生天天嘲笑侮辱，被褥扯到地上用脚踩；水泥的乒乓球台不让靠近，连远观都不行；走路遇到要绕行；上厕所要等他们出来了才能进。

    有次大雨，厕所泥泞不堪，陈xx先去的，还没完，妇联主任儿子和另两个同伙进去了，要陈xx出去让他上，那么多空蹲他不用，就要陈xx出去，并把陈xx扯到肮脏的泥泞地上。陈xx忍无可忍，抽出仿军用皮带，胡乱挥去被三个学生打昏的陈xx醒来才知道，妇联主任儿子被送医院了，头上缝了七针。浑身酸痛一身脏泥的陈xx，在满眼愤怒嫌弃的班主任大声喝骂中垂下了头，告知要请家长、赔偿医药费、向对方及家长道歉。

    母亲起了早床，卖了几只鸡赶到学校，在班主任鄙夷的目光中唯唯诺诺，低声下气地求妇联主任原谅。母亲走时抚摸陈xx浑身青紫的皮肤，不停吹气，临走还洗了儿子被弄脏的外套，默默垂泪，告诉陈xx一定要一心念书。

    被欺负到没朋友，孤单无奈下只能把听课当唯一的解脱，于是在初三一年，从初二总分不过百，到中考以489分考上县上普通的三中。陈xx不想去，要上好学校。家里负担很大，急需劳动力，父母商量了好久，同意陈xx复读一年。第二年陈xx考了546分，高出一中分数线快30分。当时一中只收应届生，陈xx这一届考得太好，过一中线的有十多个，被人举报，陈xx只能不甘的上了二中。

    理想和现实的巨大差距，让陈xx放下了学习，迷恋上了诗词歌赋，高一高二两年他通读了史记、春秋、四书五经、唐诗宋词和四大名剧，重点抄录背诵世界名人名言和唐诗宋词，到高三时才发现面临高考，临时强攻，除语文、历史出色外，其它的勉勉强强，高考只考了个第四类，离第三类仅差两分，如果是女生就上了三类。

    陈xx再次不甘，向父母要求复读，父母犹豫了一个暑假，把二哥准备结婚用的猪卖了给他去复读。班主任把他当清华北大的苗子看待，严格要求尽心辅导，可陈xx像中了邪的有空就被同学拉去去看电影、看街上混混们打架、追隔壁班的一个婴儿肥的女生，那个女生看了陈xx偷偷塞来的纸条，回了一首文天祥的《正气歌》陈xx虚度了学生生涯的第二次机会，高考考了513分，上了志愿之外的师范类院校，还是第四类。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儿时跟母亲去摘棉花，母亲问陈xx长大了想做什么？他呐呐地说，“我想开飞机飞到天上去，很高很高。”母亲说她早找人给陈xx算过命了，将来会是个先生，教书的。陈xx自然不想当那种“先生”，母亲是说教书多好，能穿皮鞋，不踏泥地，肩不扛手不提的多轻松，吃公粮有工资。

    上大学了，陈xx受同寝室室友的蛊惑，还要去复读，向命运抗争。可这次父母怎么也不同意了，安慰他好好读书，毕业就是吃皇粮的，成人上人了。没经济来源的陈xx无可奈何，最终毕业走向了学校。

    大学期间也有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陈xx对人情世故懵懵懂懂，也错失了。陈xx长得小帅，儒雅阳刚，身材适合，满腹诗词，很讨女孩喜欢，在校期间来往密切的女孩很多，（正常交往的那种，有进一步发展的空间。）有个老师很喜欢陈xx，专业课尽心辅导，帮忙介绍家教，提供交通工具（自行车），还经常邀陈xx去家中吃饭、喝点小酒。老师家还有个老家的妹妹，在学校图书馆做临时工，没正式编制。那女孩对陈xx很有好感，经常找他，可陈xx那会正和自己的初恋打得火热，哪顾得上别人的感受，终慢慢淡去。后来听说老师的妹妹嫁给了也常去老师家的另一个学生，那个学生留校了，现在已经是副教授了。

    陈xx是系总分第二名的成绩毕业的，系里有一个留校名额，一个外调国有大型企业的名额。陈xx想给系领导和班主任表示一下，可惜没钱，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他隐隐明白其中的道道，可是他也没有办法，需要的花费不是他能承担的，这不算一次机会。

    毕业了去同村一起考出去分配回县城的朋友那玩，见他次次都拿着英语在看，问朋友才知道他准备靠“四六级”，要考研究生，邀陈xx一起努力，离k县城进大城市。陈xx英语一向不好，说会好好考虑，过段时间再说。后来那位朋友考了南大的研究生，去了sh，和一个舰长的女儿结了婚，再就一直没见过，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1997年底，最初的中央、国家机关考试开始采取了向全社会公开招考的方式，在政府工作的表姐告诉陈xx这个消息，并能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可怜的陈xx刚结婚，压根不相信公务员会向社会招聘，第一次的竞争压力根本就不会有老百姓什么事，他放弃了，同时表姐也放弃了他，后来他发现很多普通的人都考取了，因为第一次监督最严，恰恰没什么猫腻。

    2000年后，南下打工进入**，下海经商人人皆知，涉及社会方方面面，行政事业单位很多有门路和实在没盼头的人都咬牙离开了，陈xx考虑再三，实在放不下十多年读书换来的铁饭碗，何况未来的事谁又说得清呢？于是他在三尺讲台上黑发熬成了白发，戏说自己“把青春给了教育事业”，而离职的熟人朋友现在个个在大城市买了豪宅，开的豪车，老婆也不是原来的了，陈xx现在还在和一些老师为经济房的名额一起去上访

    细细想来，陈xx一阵感叹唏嘘，可惜不能重来。如果重来了，好多人好多事也许和自己无关了，老婆还是自己的老婆吗？孩子更不是现在的孩子了，朋友？他也没几个朋友，宅男的朋友就是那方狭小的空间。同时陈xx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别人对你好是有用意的，除了父母家人，“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国家决定了的事一定会执行，即使有问题也不是三两天停得下来，敢于尝试，敢为天下先才有机会，失败了命还在就行，成功了就什么都值得了。就像买彩票，参与了多半是奉献，不参与永远也中不了奖，观望等待只会留下叹息！

    回忆了许久的陈xx证怔地提起笔，在本子上写下：“日常生活”——晨跑2千米，买菜买早点，上班及学习软件工程，中午休息45分钟，吃晚饭后写一段小程序，2个小时分析股市行情，2个小时写小说，半小时构思小说剧情，然后睡觉，以后实时合理修改。

    “赚钱计划”——当老师是发不了财的，先从自由职业者角度发展，等钱赚多了考虑离开学校。目前考虑的方向是编程、炒股、写小说。ok，试试看，三年见成效，迈开第一步！

    陈xx把手机闹铃上到每天6：0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