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从衙门出来,他没有等审讯结束,他不太想知道结果,他想,人世间或愚昧或残忍或无知或贪婪所造成的罪恶,未必能清除干净,但正义会一点点渗透,而自己会极尽绵薄之力。
“小二,结账!”莫林摸摸口袋里稀少的银两不觉叹气,这可是预支的银两,来时还是厚厚的一叠票银,是票银哦,现在却只剩几粒碎银了。
“客官,一共是三百纹银,另加······”
“等等,”莫林暗暗汗了一把,店小二慌乱的眼神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嘴角不由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这下店小二更是心虚,“您,您老······”
“你慌什么?”
“捕,捕快大人,小人没有犯法呀!”
“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今天一大早,大人的帐已经有官府的人给结了。”
莫林更奇了,“我只是想让你不要总是去赌钱,还有,那些死当的衣服究竟从何而来?我的身份是个秘密,希望你不要再让别人知道,现在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莫林语气严厉起来自有股不怒自威,店小二身子开始打摆子似地颤抖。莫林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了,就让店小二去衙门说清楚,店小二扑通就跪下了。
“大人,大人求你高抬贵手,梁贵不该嗜赌成性,不该从欧阳大元的手里以极低的价钱买来衣服再去当铺死当,小人该死,但欧阳大元杀人的事情小的的确是不知道的。”
“梁贵,你嚷什么?”
莫林看看四周,天刚刚亮,大厅里并没有客人,“你快起来,你听我说,欧阳大元泯灭人性犯下大罪,你既然牵涉其中,一定要去衙门说个清楚,你可知道十年前,一位小王爷在此失踪的事情?”
“知道知道,当时整个县城被官兵包围,几乎掘地三尺,却没有找到,难道,也是欧阳大元害的?”
莫林点头,“尸骸已然找到,却没有有力的人证物证来治欧阳大元的罪!”
梁贵立即道:“大人,小人愿将知道的一切全部说出来,但求大人向大老爷求情,小人上有老母下有孩儿,实在是穷怕了,才做些鸡鸣狗盗之事。”
“你有没有事不是我说了算,但你能主动投案自首,定能争取宽大处理。”
店小二深深低下了头,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大人,小人现在就跟掌柜的说一声,随你去衙门。”
“好。”莫林目随梁贵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他想梁贵还不至于骗自己,在此地他想逃也是逃不了的,自己倒是应该想想,是谁帮自己结了账,衙门的人?怎么可能他的身份是密探,连县太爷也是要保密的。
梁贵果不食言,随莫林走出了客栈,刚出大门,就见一辆四轮马车停在门外,赶车的是位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小子,咧嘴一笑,灿烂无比,店小二只觉眼前一亮,不觉看得呆住。
莫林眉头皱起,想当着不认识,拉了梁贵就走。
“大哥,大哥上哪去?小弟载你一程啊!”清脆的声音响起,莫林知道躲是躲不过了,回过身来,脸露微笑:“好巧,在这里遇见了上官小弟,你这是要上哪呢?”
车上轿帘打开,一下子钻出好几个脑袋,明风笑道:“我们不上哪去?我们就是来接大哥你的。”
莫林显得很是意外,吃惊地望着面前熟悉的几张面孔,数日不见竟是那么地亲切,巧笑嫣然还是男儿打扮的上官嫣然,明艳照人会抛媚眼的朗月,一身正气的上官钰铭,文秀活泼的明风,神秘的王公子,这些都不是莫林以前所认识的,但现在却有种别样的感情荡漾心中,暖暖的,久久不散。
“大哥,快上车啊!”上官嫣然再次喊道。
莫林就拉着梁贵上了马车,马车真的很大,大到又加上两个成年人还显得宽裕。
上官钰铭眼睛紧紧盯着梁贵,梁贵不觉寒芒在背,朝莫林身边躲,上官钰铭这才将目光收回,问莫林:“兄弟,上哪?”
莫林摸了摸鼻子,“哦,去趟衙门!”
“正好,我们顺路!”
“呵呵,多谢你们给我结了饭钱!”
莫林不善言词,更不喜欢道谢。
“小事一桩,与我们此次去领的赏金简直九牛一毛,放心,不要你还的,不要放心上。”
后来,莫林才知道,当晚背走尸体的人就是明风,上官钰铭数年前就一直暗中调查小王爷失踪的案子,这次巧了,遇见了莫林,还给莫林发现了树下的尸骸,巧的是这个梁贵还倒卖过小王爷的贴身玉片,一个大便宜白白给莫林捡了,得了丰厚的赏金不说,上面直接指派莫林做暗探的首领,让上官钰铭这个明的捕头无条件的协助。
上官钰铭虽心有不服,却也不跟莫林挣什么赏金,但从这次的案子,还是佩服莫林的。
回到落霞坡,所以的孩子都乐坏了,他们从未看见过如此多的银两,更没有看见过如此美丽的布料还有如此精致的吃食。
莫林修葺一新客栈,增添了家具,更是请了有名的秀才来教孩子们念书,上官嫣然不遗余力地来帮忙,她问莫林,以后有什么打算。
莫林回答,努力工作,培养孩子成大,以后能为民请命。
“还有呢?”上官嫣然歪着脑袋又问。
“还有?还有什么?”莫林迷茫。
“笨,”朗月娇笑,“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做个孩子王吧,当然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啦!”
上官嫣然立即羞红了脸,但她更想知道莫林的答案。
“这个,”莫林讪讪地迟疑着,看了一眼上官嫣然,“男儿志在四方,功不成名不就,如何谈起成家的事来?大姐,莫开小弟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