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西市中心医院,下了手术台的顾清寒一脸疲惫的坐在办公室里,乔荞走了两天了,第一天,他在家里喝了一天的酒,醉醺醺地被云深从家里挖起来,带去健身房打了两个小时的沙包,累得瘫在地上。
“你这样像个什么样子”云深看到他这样颓废的样子,怒不可遏。
“她走了”顾清寒嘴唇挪动着,声音有些颤抖。
“顾清寒,既然你还爱她,为什么不去追回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像个懦夫一样醉生梦死”云深对乔荞本就有些成见,听到乔荞回来,又看到她那天晚上对自己兄弟的在乎,这才打消了成见,可是她撇下他又一个人去了w国,以往的那些成见,一下子全涌出来。
当年乔荞离开,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顾清寒那个颓废的样子,能让一个这样冷漠的男人变得一蹶不振,现在又是这样,远在w国的乔荞,不知道又一个人已经记恨上了她。
“我”顾清寒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是除了这样,又能怎么样呢,他不愿强迫她,又不愿伤害她。
从那以后,本来就沉默寡言的顾清寒愈发沉默,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冷漠与疏离,更加难以接近,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不想心痛,就只有伪装,给浑身筑上一道冰墙。
“叮铃铃~~”电话响了,他拿起来看到上面的号码,是景家大宅的座机,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打电话来。
他怀着疑惑的心接通了电话:“喂”
“小少爷,老爷他脑溢血,已经送往医院抢救了”家里的保姆陈妈焦急地说。
“现在在哪儿”顾清寒有些担心地说。
“现在已经送往市中心医院了”陈妈又说,“我已经通知了小姐和姑爷”
“好,我去外面等”顾清寒合上文件夹就匆忙走了出去。
顾清寒现在医院大厅,等着救护车来准备抢救外公,从小母亲和父亲不和,他刚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他以为父亲母亲是爱才结婚的,直到听到那一日父亲母亲吵架,他才知道他是母亲设计父亲的产物,也知道父亲并不爱母亲,他哭着跑去了外公那,外公一个劲儿地安慰自己,极尽可能的逗自己开心。
景澜也就是顾清寒的外公,景澜集团创始人,年轻时与夫人恩爱有加,可惜夫人却在生女儿景青月的时候难产去世,却没有续弦,独自抚养女儿,支撑着景澜集团,谁知女儿的性子在他的疏于管教下,变得扭曲不堪,可是想要管教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人人都说隔代亲,景澜对这个外孙很是喜爱,他从顾清寒小学到大学都替他规划好了未来,学金融管理,接手景澜,谁知顾清寒却在填志愿的时候,报了医学系,他为此大发雷霆,但是也不忍心责骂,就由他去了。
景青月只会挥霍钱财,并没有什么领导能力,景澜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外孙顾清寒身上,七十多岁的高龄却还在公司劳心劳力,顾清寒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心酸。
一阵救护车的声音在医院门外响起,顾清寒跑过去,等着车停稳让护士把景澜送到手术台,他也跟着进去。
“清寒”景澜躺在病床上,双手抬起想要抓住顾清寒的衣服,可是奈何情况太严重,双手颤抖了几下又垂了下去。
“外公,我在,你说什么”顾清寒停住手上的动作,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地老人。
“咳咳”景澜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不停地咳嗽。
“外公,您别说话了,我一定会救您的”顾清寒心中一恸,忍不住的心酸,不过他也明白现在这个时候不是伤感的时候,收拾收拾心情,全心投入到手术中。
此刻抢救室外也聚集了不少人,景青月一脸精致的妆容,明显是刚刚在参加聚会,顾闵是刚从市政府出来,一身庄严的西装。
景青月看到赶来的顾闵,连忙迎了上去,“阿闵”
顾闵避开了她的手,一脸正色地问:“爸怎么样了”
顾闵是上门女婿,可是顾清寒是随他姓,可见景青月对顾闵还是很爱的。景澜是景青月的父亲,虽然当初景青月逼他娶她,但是这件事景澜并不知道,景澜也没有因为他是上门女婿而嫌弃他,反而像父亲一样关怀他,所以,顾闵对这个老丈人还是很感激的。
“清寒正在抢救,不过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景青月虽然心狠,但是从小跟父亲相依为命,她对这个父亲还是有感情的。
“嗯”顾闵说了一个字就没有下文了,安静地站在那儿,他做了那么久的副市长,身上还是有威严的,看他沉着身子站在那里,景青月也不敢上前了,只得定定地盯着抢救室的大门。
这边,乔荞已经回到了工作单位,她的职位是hq集团的设计师,直属上司是陆放,不过申请调到a国的合作公司,还是需要走一些必要的程序,忙乎了一天,总算提交了申请,就等着上级批准了。
她走出公司大门,想着晚饭还没有着落,就去逛了趟超市,买了些新鲜的食材,准备给刚上幼儿园的红豆,和上班回家的清清做一顿好吃的。
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走进家门,乔荞把东西拿进来放在厨房的台子上,穿好她粉红色的小围裙,准备开始做饭。
等到厨房里饭菜飘香的时候,陆大总裁接了下班的清清和放学的红豆打开了家门。
“我们回来啦”顾清清大喊着,“哇,这么香啊,乔妞儿你又给我们做了好吃的呀”
“回来啦,你们去洗洗手,可以吃饭了”乔荞温柔的一笑,看着也是一脸兴奋的红豆,心里溢出了水。
“香香”红豆扑腾着小手,兴奋地说。
“好啦好啦,赶紧去洗了手,来吃饭了啊”乔荞赶紧让他们进去洗手。
“饭饭来啦”乔荞把菜端出来,摆了满满一桌,看得桌上的一堆人胃口大动。
“真好吃啊,乔妞儿”顾清清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地说道。
“对,乔荞做的饭真好吃”陆放这种公子哥儿吃惯了山珍海味,也忍不住的夸赞,可见乔荞手艺真的不错,其实这样的饭菜,比那些山珍海味还是逊色了一些,不过这其中多了的人情味,是用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顾清寒一脸疲惫地走出手术室,还带着满脸的忧伤,好像一瞬间这个男人就老了十岁,他终究还是没有留住外公的生命,他当医生五年了,见惯了生死,以为自己已经淡然,可是当自己最亲的人去世,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没有这么淡然。
他一出来,景青月立马迎上了他“怎么样清寒,你外公他怎么样啊”
“妈,对不起”他低下头,眼睛里充满了忧伤和无奈。
“怎么会这样呢”景青月眼睛也渐渐灰败下去,眼泪也不住地流了下来,父亲终究还是走了。
顾闵也是不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是他比景青月沉稳。
医生把景澜的遗体推了出来,景青月和顾闵跟了上去,顾清寒在医院的窗户边定定地站着,好像没事儿人一样,可是他紧捏的拳头泄露了他的情绪。
人人都说他冷血,可是他只是对自己不在乎的人而已,他终于明白,乔荞当时站在这里的感觉了,这个伟岸的男人,在这一时刻,变得这么脆弱。
乔荞吃完饭,照顾好女儿睡着,自己也洗了个澡,坐在窗边的躺椅上,想起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在她正在出神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拿起手机一看,熟悉的电话号码印入她的眼帘,顾清寒。
双手有些颤抖,她接听了电话,“喂”
对面一片安静,良久,才传出来他低醇的声音,似乎还带了点嘶哑和哽咽:“乔儿”
“你怎么了”她听出了他此时的脆弱,也心惊他为什么会这样。
“外公走了”他嘶哑着声音,颤抖地说。顾清寒不知道为什么会打电话给她,但是他找不到人可以倾诉,只有她。
“节哀”乔荞听出来了,亲人逝世的痛苦她知道的一点也不比他少,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她也经历过。
“清寒,你知道吗”她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当时我爸去世的时候,我也像你一样,那么脆弱无助”
“可是后来我想通了,他们只是换了另外一个地方爱我们,默默守护着我们”她拙劣地说着安慰他的话“他们化作了星星,在天上守护者我们,我们想他们的时候,就抬头望天上看看,我相信你外公会在天上看着你,守护着你”
明明是很幼稚的安慰的语言,可是听在顾清寒的耳朵里,却找回了他那颗茫然的心。
“谢谢”轻飘飘的一句话飘进了她的耳朵里,让她一愣。
“不客气”她有些羞赧的笑笑。
“我可能不会做医生了”他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
“什么!”乔荞一愣,“为什么?”
“外公让我接手他的公司”
乔荞愣了足足一分钟,随即又笑着安慰他“不做了就不做了,我的顾医生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做的很好的”
“呵呵”听到乔荞花痴一样的话语,他终于笑出了声,心里的阴霾逐渐散去。
“我说真的”她以为他不信,强调了一遍。
“嗯”他醇厚的声音听得她有些飘飘然,他的声音怎么会这么有吸引力。
这一夜,乔荞跟顾清寒放下了所有的一切,就像是那些不开心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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