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番通传后,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孩儿参见父亲,玲夫人。”年轻人对着我和我玲夫人恭敬地行了一个扣手礼。
“咳咳,嗯,来啦。”我学着克因瑟的声音说道,“你母亲近来可以好啊?”
“她过得很好,只是想您想得紧,父亲要是得了空就去看看她。”六桑佐杰苏敦上前一步,又行了一个扣手礼,“倒是您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可是咳疾又犯了?”
“可不是嘛?都是,咳咳,被你那大哥气的。”我继续装着患病的模样说道,“你大哥要是有你一般孝顺,咳咳,我也不至于被气成这样,我当初真是瞎,咳咳,了眼,选他做我的继承人。”
杰苏敦似乎听出了我声音中的异样,他又走上前一步,再次行了一个扣手礼:“父亲,请您息怒,好好养病,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眼见着杰苏敦就要靠近纱帐了,我连忙说道:“咳咳。儿啊,别再上前了,这咳……咳,咳咳,咳疾会传染,你就随便找个椅坐吧。”
“是,父亲。”闻言,杰苏敦只好在坐在了近处的一张椅子上,“对了,您唤孩儿来,到底是为何事啊?”
“唉,咳咳,还不是你那大哥。”我捶着床佯装微怒道,“他,他,竟然私自把城里的主要兵力都调到西军营去了,谁不知道那是他的窝棚。”
“可,那不是因为溟南人从海边打来了嘛?”杰苏敦问道。
“咳咳,你,咳咳,你,咳咳,你傻呀,我的小儿子。”我连连咳嗽道,“你大哥,咳咳,从前调兵之前都会来,来,来,咳咳,来请示我,但此次是先斩后奏,他眼里可,可,可,咳咳,还有我这个父亲!他这次分明是在向我施压,想,咳咳,想让我提前让位与他。”
“您慢点说,卓达。”玲夫人拍着我的后背,关切地说道。尔后,她又对着帐子外喊道:“伊诺,快给卓达倒杯海石花水。”
“我,我先歇会儿,咳咳,你替我给六桑佐说吧。”我扭头看了看玲夫人,索性躺在了床上。
“父亲,身体要紧,您先歇会儿吧。”杰苏敦跟着说道。
“六桑佐啊,这些天正直三十年一落的大暴雨。这风雨如此之大,行军最是困难。你说这溟南人又不傻,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来,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定要饿死在这大漠之中的。所以,你父亲怀疑大桑佐想趁此机会犯上作乱,早登高位。”玲夫人披上外衣,走出帐子接过了侍女伊诺递上来的水。
我半坐起身子,靠在枕头上,饮下半杯海石花水,缓缓说道:“眼下,我们溟北,就两支大军。咳咳,迦吉威尔城内三万,全在你大哥手里;南境五万,有四万在你姐夫亚维拉手里。咳咳,若是伊尔沁此时造反,除了你姐夫没人能阻止。可是,从南境道迦吉威尔最快也要两天,更别说是在这暴风雨天了。”
“大哥,他,他一向敬重您,他真的会造反嘛?”杰苏敦低着头说道。
“儿啊,这些话你在外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在阿爹这里不用演了。咳咳,这里没有伊尔沁的眼线。咳咳,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有多想当卓达,咳咳,只是一直怕你哥对你下毒手才装成这副模样的。你几个哥哥怎么死的,我都一清二楚。”我举起杯子,将海石花水慢慢喝完,抚着自己胸口说。
“父亲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了孩儿的志向。”杰苏敦闻言,赶忙跪在了地上,行了一个扣手礼,“还请父亲给孩儿指一条明路。”
咣当一声,铜制的龙首权杖被我扔出了纱帐。
“伊诺,咳咳,去,咳咳,去给六桑佐取鱼皮卷和笔来。”我对着帐外喊道。
“是。”侍女伊诺对着帐内行了一个扣手礼,尔后为杰苏敦取来了鱼皮卷和杆笔。
“杰苏敦啊,你现在修书一封给你的姐夫,就说你大哥伊尔沁拥兵自重想要造反。让赶紧带着南境大军主力背上,快快前来救驾。写完,用我的权杖盖一个印。”我伸手指着地上的龙首权杖说道。
“是,父亲。”杰苏敦接过鱼皮卷和杆笔,迅速写起信来。不一会儿,一封信就写完了,他起身拾起地上的权杖在鱼皮卷上盖了一个印子。随后,他双手弯下腰,低着这头,双手捧着权杖和信走到了床前。
玲夫人见此,赶忙挡在了我的身前,替我接过了信和权杖。
拿过那封信,我趁着有玲夫人遮挡,取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稍加润湿过的鱼皮卷,将其放在写好的书信上用力挤了挤。如此,信上的一部分墨粉就会被粘到润湿的鱼皮卷上,往后再顺着那些墨粉填写就可以仿造出一封笔迹相同的信来。
“嗯,不错,我儿的字写得越来越大气了,咳咳,是块当卓达的料。”藏好那张鱼皮卷后,我将信递给了玲夫人,“咳咳,儿啊,你早点差一心腹,把这封信送到南境,让,咳咳,让你姐夫亚维拉立刻调兵前来。不早早除了伊尔沁这个逆子,我这病怕是永远都好不了。”
“是,父亲,我回去就差人送过去。”杰苏敦从玲夫人手里接过了信,拍着胸脯说道,“您放心,我让他乘着竹筏去。这暴雨天的,我知道有一条河直通南境,乘竹筏去不用一天就能到。”
“善,善,还好有你,不然你阿爹我迟早得横死在这寝殿之中。儿啊,此事事关我们父子俩的性命和卓达位的归属,你莫要让旁人得知了。阿爹在这里也给你一个承诺,五年之内必让你继承我的位置。你也放心,只要你大哥一死,这溟北就再也没人能和你抢了。”我一把搂过玲夫人,剥着她的衣服说道,“我和玲夫人还有要事要办,你快下去吧。”
“是,父亲,孩儿告退。”闻言,杰苏敦连忙退了出去。
见他离开,我也停了手头的动作,重新将玲夫人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肩上。
“伊诺,时候不早了,传晚膳吧。”我拨开帐子,提起水壶,往杯子里到了一壶海石花水,“另外,再给我煮一壶海石花水,这东西还挺好喝的。”
“是,奴婢这就去。”圆脸侍女行完礼后转身出了内室。
晚膳过后,劳累一天的我倒在了榻上,沉沉地睡了过去。恍惚之间,我见到了奈雅,回到了两人成婚的夜晚。初经人事的她羞涩地闭上眼睛,伸手勾着我的脖子,涨红了脸,说不出的娇俏可人。
醒来后我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之中与玲夫人翻云覆雨了一番。轻轻推开怀里赤裸的女人,我迅速穿上了克因瑟的纱袍,走出帐子,取来水壶和杯子,饮下一大杯海石花水。
“对不起,雅雅,夫君碰了别的女人。我,我跟她只是演戏,睡着了,稀里糊涂地就假戏真做了。”我看着近处的铜镜,眼神飘忽地说道,“往后不会再犯了,我发誓,请你原谅我。”
“卓达,六桑佐差人捎了封信来。”那位大眼睛的侍女走上前来,将一张卷起的鱼皮卷递给了我。
卷上只写了两行话:阿爹,昨天我不小心弄丢了您赐给我的衣服。衣服被河水冲走了,傍晚之前就会被冲到南境。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卷起鱼皮卷,将其扔进了室内的火盆里。
“禀卓达,快正午了。”大眼睛侍女红着脸说道,“您昨晚和玲夫人纵情到了深夜,昨晚到刚刚一直酣睡着。”
“是吗?看来我还没老。传膳吧,我快饿坏了。”我冷笑一声,又提起水壶倒了一杯海石花水,“哦,对了,以后煮海石花不要放这么糖,太甜了不好喝。”
“是,婢女知道了。”那侍女低着头行了个扣手礼,尔后走了出去。
“你昨晚,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玲夫人不知何时穿上了衣服,走到了我的身旁,她揽着我的腰说道。
“杰苏敦刚刚差人送了信来,他说那封信今晚就能送到南境。”我拔开她的双手,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南境到此,四百多朴里,雨天行军,大概需要四天。第四天的正午,我们把伊尔沁叫来,将昨日里仿照杰苏敦笔迹写的信给他看。然后,坐着看两兄弟打起来就可以了。”
“可是,这一打仗得死多少人啊?”玲夫人看着我,担忧地说道,“我国两大军力相互厮杀,不管谁赢谁输,我们溟北都得元气大伤。这样做,真的好吗?万一往后溟南人打过来,以我们那时的兵力想要抵御会很艰难的。”
“这些都是往后的事,眼下,我连这个位置都做不稳,哪有功夫担心往后。”我继续喝着海石花水,漠然地说道,“两军厮杀,大桑佐一党和六桑佐一党的实力都会大大削减。届时,必会有中间派的人想起我这个躺在深宫里的卓达,前来投诚献礼。也只有这样,我才能从伊尔沁和亚维拉的手中夺回政权和兵权。也只有道那个时候,我才能肆无忌惮地废了阿伦妮,将她的卓美位封给你。”
“原来如此,卓达英明。”玲夫人走上前来,俯身趴在了我的腿上,再次揽着我的腰说道,“我的性命和未来都压在你身上了,你莫要负了我。”
我低头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缓缓开口道:“昨晚……”
刚说了一个词,玲夫人起身轻轻吻了一下我的嘴唇,她搂着我的脖子说道:“别说了,我知道。如果你只有在梦中把我当成别人时才会爱我的话,那么,我祈求你夜夜好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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