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项铭:永业十五年夏,太祖慧武皇帝自寒池古道归来,于断霓湖东畔广聚天下英豪。日操兵马,夜行教化。(注:永业为哀王李明思之年号,永业十五年即为959年。)
五月临映日,有东阖军三千夜入湖东,太祖引兵相峙。剑拔弩张之际,敌将竟于阵前解盔下马,复行扣手礼三,谓太祖曰:“卓达别来无恙乎?还可识得索译否?”太祖见是故交,大喜,上前相扶曰:“一别二十载,甚是想念。”索译曰:“昔者,某得卓达相救,又蒙提点,入行伍之间,终成东阖少将军。今,闻卓达于甘江头举大事,特引麾下三千来投。”太祖甚喜,曰:“君自何处而来?”索译曰:“某曾随普贤将军季桑南征渌疆,既克东城鹿聆,任其守将五年有余。”太祖闻之,感其诚,曰:“两地相隔千里,君不辞辛劳,星夜而至,寡人当拜为上将军。”乃拥索译入帐中,大宴索译麾下。翌日,太祖命为坛,宰特羊祭天,拜索译为怀化中朗将,封开国伯,赐汉名李义君。(注:慧武帝登基后,改干支纪年法为天辰纪年法,以天辰名代年月日。这里说的临映日为二十二日。)
五月知烁日,平明,有苍下富商二人携宝珠珍石一百车、杂货衣物三百车来投,太祖跣足批发相迎。来人乃太祖旧识乔里·南英及托林·修索,太祖大悦,三人相拥,畅言旧事。提及诺拉诺,太祖愧之,讪讪而语:“长须汉已在凌天山上娶妻生子,育有一小长须尔。”乔里二人大笑,入帐内与太祖欢饮。宴罢,乃封乔里为大司农,封托林为太府少卿,命二人共掌湖东钱谷之事。
五月知尘日,晌午,太祖故交奎鹿宁·拉尔与其父尹刻领一千属民来投。太祖亲迎,宴之,封奎鹿宁为归德中朗将,封尹刻为定远将军。
六月……
苏谦:师兄,你念经呐?我都快听睡着了。
李项铭:这不老师让我讲的《慧武本纪》吗?人家林史公就是这么写的。
苏谦:哎呀,林史公都入土多少年了,听他写的东西作甚。要不,你给我讲《长夜传》吧?
李项铭:你不是看过了吗?书还是从我这借的,这都一年了,还不还我?
苏谦:我当时看到一半,不慎被老师逮着了,书也给他收了去。
李项铭:嘿,你小子,书给我弄没了,还敢让我给你讲?师兄我今天非楱你不可!
苏谦:别,别,别啊,老师说你往后是要做大将军的人,岂能如此没有肚量?竟为了一本破书不顾同门之谊。况且,师娘就在隔壁的厢房里,万一让她听见了,咱俩都得受罚。还有,你上回打我,安瑜气得一个月没理你。你就这么一个妹妹,舍得再让她生气吗?
李项铭:你这个臭小子,怎么如此奸猾。行行行,算师兄怕了你,我给你讲还不行?
苏谦:多谢师兄,多谢李大将军!
李项铭:这句话还算中听,那我就开始讲啦!适才说到几月来着?
苏谦:禀将军,六月。
李项铭:哦,话说这六月啊……六月,好像也没什么大事,和五月发生的事相差无多。无论是《慧武本纪》还是《长夜传》,里边讲的都是陆续有朴人和汉人前往湖东投奔太祖。此间,有一唤作伊里克的千陵国大族举族而来,据说有一万多人呢!随行木车一千多乘,陵羊一万五千多只,浩浩荡荡的,有如荒原上迁徙的牛羚。当日,伊里克族的信使来报,太祖甚喜,引兵三千,至三百里外躬亲护卫。
七月初,蛰伏在西唐的千牛卫大将军庞鲸携一家老小至湖东投奔太祖,且为太祖带来铁了匠百余、兵器六百余车。至此,湖东人已近三十万,各色物资一应俱全。庞将军上奏太祖,提议建城,太祖纳之,亲自绘图,下诏筑城。
这太祖还真乃神人也!依照他所绘的图纸和教授的方法,及至十一月,湖东之人就建成了一座可与西唐都城牢兰媲美的宏伟城池。因为这座湖建在断霓湖的东畔,遂名之东州城,方圆属地即为东州。据说啊,这东州城乃是太祖仿问天城所造,内有风车千余、运河数条,城中之器械多以水力为引,虽耗时不多,但固若金汤。
十一月中,司戎普贤将军柯木哑,哦,也就是太祖的胞弟,成祖光武皇帝李延月。成祖上表司戎卓达,言伐东阖以复失地之事,允之。于是,成祖得司戎兵七万。既得大军,成祖攻东阖,佯装不敌,败走南下,径直渡过孔雀河,投了东州。
太祖闻胞弟至,喜不自胜,躬入后厨,烹佳肴以待。及大宴始,二祖于殿上相见,两人相视而泣。成祖跪于兄前,揽太祖大股道:“王兄,殇阳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了,你可终于回来了。”太祖搀着胞弟而起,破涕为笑曰:“你已经是天下闻名的柯木哑将军了,怎么还同个毛头小子一般哭哭啼啼的,眼泪都撒到寡人眼眶里来了。”成祖乃取丝巾,为兄长拭泪,亦笑曰:“王兄说的哪里话?分明你的眼泪撒到我眼眶来了。”太祖听罢,放声大笑,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胞弟的脑袋,佯怒道:“真是死性不改,这东州城内,也只有你敢这样同寡人说话了。来,吃饭。听闻你引兵来投,寡人亲自下厨给你做了几道菜。”成祖闻言,忆起年少事,感长兄之厚爱,复落泪二三,不知所言,入座而食。
席间,太祖见成祖身旁有一白袍小将,生得俊秀脱俗、魁梧健硕,颇有二祖少时之气概,遂问曰:“如此少年英雄,为何人尔?莫不是寡人之侄?”
成祖侧目而视,乃投箸于案上,抚掌大笑:“然也,禀王兄,此乃殇阳独子,名嘉,字匡业。”复谓嘉曰:“还不快见过你王伯父?”
公子嘉笑曰:“儿子早有此意。然,适才吾见父亲与王伯父拥叙旧情,不忍搅扰,遂有此无礼之举。”言罢,公子嘉长跪于殿上,复行跪拜礼三,曰:“侄儿李嘉,叩见王伯父。”
太祖甚喜,至陛下,躬亲扶之,曰:“侄儿免礼,来,快让寡人瞧瞧。哟,生得同你父亲年轻时甚为相像。不过,你这双大眼睛倒是比他的要好看万分。寡人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双眼睛?殇阳,老实交待,娶了哪家姑娘?”
成祖闻言,笑颜渐失,默而不语。太祖惑之,乃问公子嘉:“侄儿,汝母是哪位大美人啊?”公子嘉瞥了瞥座上的成祖,低头曰:“先妣讳曰赫娜,东阖人也。”
太祖大惊,行至成祖座前,双手置于胞弟肩上,注目问曰“先妣?赫娜姐姐她,没了?”成祖不知作何答,复有浊泪潸然而下,良久,拭泪,饮酒三大白,曰:“没了,臣弟无能,未能护吾妻周全。”
“不怪父亲,母亲乃因救我而死,其错在我。”公子嘉至成祖身旁,长跪曰。
成祖置觞于案,捶桌微怒,曰:“丈夫无能,乃让家妇护犊,殇阳愧对王兄之教诲。吾曾领兵伐白西,一日,斥候探得敌军主账,殇阳莽撞,竟倾巢而出。不料,敌将早有防备,于山间设伏,我军遂大败。回至军营,一片焦土,横尸遍地,吾妻自挂丘上枝。行至丘上,取其尸,得一素书,上曰:‘妾身已污,无颜见君。若有来生,愿同君老。嘉儿尚存,匿于井下。妾之骨血,望君爱之如爱妾身。’遥想十六载前,我骑着呼克,夜入东阖,于蘼托垣的南部见到了赫娜。我骑在角鹿上,对着那个白衣姑娘伸出了自己的手。赫娜姿态娇羞,两眼泛红,颤巍巍地把自己托付了我。当时,我还看到了她肘上被我咬出的牙印,我对自己说:此生不会再让她收到任何伤害。哪料,自己这般无能。”言罢,成祖举坛而饮,一口而尽。
太祖坐于胞弟身侧,亦举坛而饮,揽肩而慰之曰:“寡人知汝所痛,然,此皆为往事,不可为念。今,穹下大乱,男人当图千秋大业,不可溺于儿女情长。”
成祖然之,曰:“王兄所言极是,此等颓语,殇阳定不再言。”
此时,千牛卫大将军庞鲸入殿上,二祖起身相迎。鲸见成祖,喜不自胜,二人各自寒暄。言罢,二祖乃搀庞鲸入席。
酒过三巡,鲸起身曰:“今,王上兄弟二人团聚,东州兵强马壮,天下万民皆慕王上贤名,不若择一吉日,宰太牢而告上穹,以太显王长子名登大位,诏告天下,正名顺言。”成祖亦起身,曰:“亚父所言有理,臣弟附议。”公子嘉亦附言。
太祖思忖片刻,起身曰:“寡人正有此意,然,今日只庆重逢之喜,不言国事。”成祖三人诺之,复宴饮。
是年十二月参搴日,太祖命造高台,召集臣民,宰太牢以祭。使千牛卫大将军庞鲸持太显王遗诏授位,诏曰:“寡人久疾,旦暮崩兮。王弟嵩之有僭越之意久矣,必将行弑君之举。江山社稷不可付与豺狼之徒,擢千牛卫大将军庞鲸为太尉,助太子暮承继大统,安我西唐。建业十七年一月,唐王李平云书。”
太祖焚香沐浴,头戴云石赤金冠,身着潜龙腾渊冕,徐上高台,告曰:“皇帝臣延暮,敢用玄牡,昭告上唐皇帝:天宝十四年末,安史乱起,先祖李山率迦临县民迁居,经牢兰海,前舟队六万人遭逢地震,入地下坤隐界。我李氏筚路蓝缕,以辟疆土;栉风沐雨,以安万民,终成西唐社稷,尔来两百余年矣。然,建业十七年,逆贼嵩之弑君篡位,欲戮太显王血脉。暮与胞弟幸得大将军庞鲸庇佑,亡至东阖。岂料,再逢变故,乃入寒池古道。逾二十载,暮自古道出,应朴人之言,成穹下之君。今,有太显王遗诏在此,暮上承天命,下应万民,即唐王位。灵修亚图在上,暮于此誓,唐国疆土,无人为奴;贤王李川在上,暮继鸿志,当成大业,开疆扩土;王考平云在上,暮承父业,使我烝民,福乐安康。克紫穹佑,用祚于我有西唐。唯明灵是飨!”
太祖既承大统,封庞鲸为太尉,赐爵国公,鲸辞以老,乃封其子元为归德将军;封成祖为兵马副元帅兼宗伯;封公子嘉为忠武将军兼军器监;擢李义君为状武将军;擢奎鹿宁为宣威将军;擢尹刻为明威将军;赐乔里、托林二人开国伯,余下文武百官皆有迁升。
(本章完)
阅读提示:
1、本站会员登录后,将免费体会到最顺畅的阅读方式[最少广告]。
2、注册本站会员,将《西唐往事之迷途的先驱》加入书架,可以通过书架更快的了解更新信息。
3、免费小说《西唐往事之迷途的先驱》 第88章 皖右十年事(一)所描述的内容只是作者个人观点,与本站的立场无关,本站只为广大用户提供阅读平台。
1、本站会员登录后,将免费体会到最顺畅的阅读方式[最少广告]。
2、注册本站会员,将《西唐往事之迷途的先驱》加入书架,可以通过书架更快的了解更新信息。
3、免费小说《西唐往事之迷途的先驱》 第88章 皖右十年事(一)所描述的内容只是作者个人观点,与本站的立场无关,本站只为广大用户提供阅读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