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天极九灭
“咚——！”
鬼狱，内部山狱中央高塔上的钟声敲响了第一下。悠扬的钟声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纳入鬼狱每一个人的耳中。
钟声激荡，人心激荡。
这一刻，十个洞天中，三十多个鬼人的表情不约而同地严肃起来。没有言语，存在空间的界限，但所有鬼人的心绪这一刻格外一致。
“走吧。”
孙小云看向身侧的叶云曦和卢信。
卢信和叶云曦点头，三人同时迈出洞天。与此同时，其他洞天的鬼人也离开洞天，三十多人由四面八方朝着中央区域的高塔汇聚。
他们是第一次在夜间离开洞天，这时他们才发现夜间的鬼狱格外的明亮，鬼狱顶部的岩层上聚集生长着许多密密麻麻奇怪的植物，此刻那些植物正散发着幽红色的光，将整个鬼狱全部照亮。
若是细细观察，便能看到一些血红色的光粒从那些植物中飘出，扩散在空气中。
这令孙小云想起了在鬼狱一层时的血炼株菌，但又有些不同，只是不同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咚——！”
又是一阵钟响。
众鬼人加快了速度，从上往下看，只能看见三十多道流光朝着高塔汇聚。随着越来越接近高塔，不同洞天的鬼人逐渐的汇聚，相遇的鬼人互相点头，并不说话。众人无声地前进，随后所有鬼人在高塔第一层相遇。
高塔第一层是一个大厅，大厅中央有一个石碑，上面刻着“血聚鬼塔”四字。在石碑之前，则是十个老人，他们身上穿着白纹的黑色道袍。
——十大阎王。
“上去，狱主在塔顶等你们。”
见到众人到来，阎王们为众鬼人引路。
众鬼人无声地踏上血聚鬼塔的台阶。
……
“咚——！”
最后一阵钟声敲响之时，三十多个鬼人踏入高塔顶层，高塔顶层是最接近鬼狱二层顶部的地方，那里的地面已被幽红色的光染成了血色。
在顶层的南端，一个男人背对着众人，无声地看着一堵白墙。那个男人的身上，穿着一件刺眼的黑色道袍，道袍上布满暗金色的纹饰。
鬼狱之中只有一人能穿这件道袍，那就是鬼狱狱主——邢无忌。
“你们终于来了。”邢无忌转身看向身前的三十多个鬼人，“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你们三年。”三年来，少年鬼人们的变化很大，也成长了很多，与之相反，三年岁月并没有在邢无忌身上留下痕迹，他仍是和三年前一样，眼神深邃不可见底。
鬼人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散开，将邢无忌围住，呈现包围之势。
邢无忌环顾四周，神色不变：“怎么，你们想杀我？”
随着他这句话，塔顶的气氛整个凝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意。
“是又如何？”最后还是孙小云开口了。他站在邢无忌正对面，充满杀意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瞪着他：“我们等这一天，已等了整整三年！”
邢无忌看着鬼人们，“所以，你们都想用这具「身躯」，为三年前死去的十几万人报仇？”
“你说对了。”话落，孙小云已冲了上去。他的速度极快，一瞬间就逼到邢无忌的身前。几乎在同时，邢无忌的左右两个方向也有两个鬼人逼近，正是最强四人之二的“冷若霜”和“聂泉”。
三个鬼人，同时朝着邢无忌施展武技「无缺」中的最强杀招——“天极九灭”。在三人施展天极九灭的同时，一道人影从人群中一跃而起，从上至下以“天极九灭”攻向邢无忌的头颅。
——那人正是最强四人的最后一位“贺龙”。
四道人影，四个拳头，从完全不同的方向朝着邢无忌发动了杀招。
“三年的时间，你们确实变强了不少。”邢无忌巍然不动，双目淡淡地看着从四个方向迎来的拳头，“但仍不够！”
就在拳头即将临身的刹那，他的身子动了。
快到极致的身法，在场没有人看清他的身法，只看到他的身子忽然消失，刹那之后复又出现。
同时，攻击他的四人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抛飞出去。
“轰——！”
高塔的墙壁不知用什么材质做成，在承受了鬼人身体的撞击之后，竟没有任何的损伤，只是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高塔上的气氛再一次凝固。原本打算一拥而上的鬼人们看着轻易击败最强四人的邢无忌，一时不敢有任何动作。
“你们以为，仅凭你们这些人就能够杀死我？”邢无忌看着众人说，“如今的你们虽然拥有了鬼人的身体，但在我眼中仍是弱者。”
鬼人们虽然愤怒，但却没有人再冲上去。就连最强的四人在他手上都撑不过一刻钟，他们就更不是邢无忌的对手了。
“我要……杀了你！”孙小云强忍剧痛从地上爬起来，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自动修复断掉的肋骨和受创的内脏，等到他完全起身时，所有的伤势已全部治愈。他再一次以天极九灭的架势冲向邢无忌。
邢无忌朝着冲来的孙小云伸出右手，然后在他逼近的时候猛地前伸，抓着他的脸将他狠狠地按在地上。
“嘭——！”
一阵令人心悸的声音。
这一撞之下，孙小云的头骨都裂开了。他的身体再稍微停滞了一会儿之后，再次恢复了活力，猛烈地挣扎。
邢无忌没有放开按住孙小云的手，他看着地上的孙小云喃喃：“哦？你的天赋是「再生强化」么？”
一般来说，鬼人的再生速度并不快，像其他三人到了现在，身体机能也只回复了一半。而孙小云的再生速度显然比其他鬼人快上很多。
邢无忌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天赋——“再生强化”了。
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特长，与之相似的，不同的鬼人也有着不同的天赋。每个鬼人在修炼过程中都会逐渐诞生出不同于他人的“天赋”。天赋的种类各不相同，大致上分为三类“猛系”、“巧系”、“辅系”。
孙小云的天赋“再生强化”就是属于辅系天赋中一个比较稀有的天赋。鬼人虽能够再生，但受重伤时为了提供更多再生的体力，很长一段时间鬼人会失去行动能力。天赋再生强化则是能够将鬼人的再生能力强化到极致，令他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提高再生效率，代价是之后会承受难以忍受的剧痛，并且失去行动能力。
“放开我——！”孙小云大吼。
邢无忌没有理会他，而是按着他头颅的右手猛然发力，“就让我来看看，你能强化‘再生’到什么程度！”随后邢无忌的右手手心红光大盛，血红色的雾气从他的手心源源不断地溢出，不断地腐蚀着孙小云的身躯。
“啊啊啊啊啊啊——！”
极度的痛苦中，孙小云疯狂地吼叫。宛若垂死野兽的叫声令其他的鬼人听得不寒而栗。
痛苦持续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邢无忌才收回手。孙小云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身体再生的速度回复成普通鬼人的程度，同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只是倒在地上重重的喘息。
看着孙小云的惨状，鬼人们连呼吸都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现在，你们该安静地听我说话了吧？”邢无忌起身朝眼前的三十多个鬼人说。
鬼人们的沉默代替了回答。此时他们已明白，他们和邢无忌之间存在着如同鸿沟般的差距。
邢无忌的嘴角微微上咧，他转过身，背对众鬼人，看着身后的那堵白墙。白墙上什么也没有，但他那深邃的双眼仿佛透过白墙看到了什么，脸上露出肃然的神情。
“你们不是很想知道，牺牲了十几万人性命而选出的你们，到底背负了什么使命吗？”邢无忌说着，伸手触摸那面白墙。
随着他的触碰，白墙上缓缓浮现不断变化的蓝色细纹，蓝色细纹构成了一组古老壁画，讲述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这、这是……”卢信惊讶地看着墙上的壁画。壁画讲述的是上古时期，禹铸九鼎，定九州的传说。但上面的传说和卢信听说过的不同。
在九州广为流传的传说是：当年九州水灾为患，禹平定水灾，铸就九鼎定九州，这才有了如今的太平盛世。但这壁画上描述的却与传说有着细微的差别。
壁画描绘的是禹与一长角的怪物相斗，以九鼎将之封印的故事。
壁画中的怪物身形与人差异不大，但面目狰狞，头上长角，生有獠牙，是众人都不曾见过的种族。
“在上古时期，人族并非万物灵长。”邢无忌看着壁画说道，“那时的九州远比如今要可怕的多，各种妖魔纵横，人族是最弱小的种族，随时面临灭族的危险。”顿了顿，他指了指壁画上的怪物，“而「魔人」，才是当时九州的霸主。”
“魔……人？”
“魔人外貌与人族相似，但它们天生都是红发血目，头上长有犄角，口中生有獠牙。魔人天生便有强横体魄，身体更能够随意再生，更有天赐天赋，是上古时期九州最强生灵。而且它们十分弑杀，以杀戮九州其他生灵为乐，疯狂征伐九州其他生灵。”随着邢无忌的讲述，众人仿佛回到了当时那个黑暗的年代，“无数的种族死在魔人手上，直到禹出现带领人族击杀了魔人的皇，将魔人赶出九州，这才有了现在的乐土。”
众人虽生在九州，却从未听说过这段辛密，一时有些震惊。他们没想到，现在安详和平的九州当初竟是那样的地方。
“你刚刚所说的魔人……为什么听起来和鬼人很像？”卢信的发言令众鬼人顿时安静下来。
——强横体魄、再生、天赋，除了样貌之外，其他的地方确实和鬼人极为相似。
众人隐隐想到了什么，但是没有人出声。
“看来你们已想到了。”邢无忌扭头看向众人，“魔人并未灭绝，数千年来，它们一直妄图卷土重来。”
“昆仑的存在，就是为了对付随时准备攻入九州的魔人。”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