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整个大阪都很疯闹,绪方破刚一出门就能感受得到。不过能让偌大的大阪府上下都为之疯狂起来的,在这世上可以说少之又少,而天神祭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常说matsuri is the purpose to human life (人生之目的为祭)。在这里,祭的形式是狂欢,故而,祭祀表达的其实是人内心深受压抑的真实一面,对生命极致的表达:“人生即是狂欢”。这是狂欢的人给天神祭的解释。但是绪方破不这么认为,他查过所有关于祭祀的资料,但是没有一处无不是在表达对自然、对神秘的敬畏,或者说是恐惧。这种节日在绪方破看来根本就不是在表达生命的极限,相反,不过只是在彰显自己的弱小罢了,不过只是一群胆小的人依偎在一起壮胆罢了。
回过神来,绪方破一笑,他自己何尝又不是如此?绪方破轻轻抚摸脸颊,还有点疼,被黑姬弄出的伤今天也才刚刚消肿。舌头小心****空开的牙龈,一股子不自在的感觉。
老实说,他现在超怕和黑姬见面,每次见面自己小腹便隐隐作痛,似乎像在提醒他:别小瞧这个女人,她打起人来根本就是魔鬼!然而像是知道他会这么想似的,黑姬以自己弄伤他为由,非要承担照顾绪方破的工作。而这直接导致绪方破从21号开始就坐立难安,而那种紧张的状态一直持续了整整四天……如果再加上今天白天,那就是四天半了。
24号上午,春咲椿又来找过他。似乎她这几天挺忙的,连来见他的时间都是选在了蒙蒙亮的早晨。她来的也很急,只是询问他的伤势,再就是跟黑姬窸窸窣窣地商量着什么。不过,透过房间格栅的空隙,绪方破瞥见春咲椿回去时的神情显得失落极了。然而看着傻喜鹊落寞的模样,绪方破不知怎么心里就是如此难受?
等黑姬进来给他换绷带的时候,他问了春咲椿来找他干什么?不过黑姬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淡淡地说春咲椿只是来探问他的伤势。但是绪方破不信,他知道那只傻喜鹊,她是不会因这种事就会沮丧的人。他一直都知道……春咲椿很坚强,甚至有时候会故意勉强自己。
黑姬离开时告诉他,她明天会没有时间来照顾他。不过她会让人代他谢绝会客,特别还叮嘱他好好养伤,别去招惹什么是非。
不过绪方破没听她的话,他觉得黑姬在瞒着他什么。所以第二天一早,绪方破就悄悄起床,偷偷溜出宅子,在春咲椿家附近等着她。当春咲椿出门正打算去绪方破家里的时候,绪方破突然跳出来把她吓了一跳。不过这也让他知道,原来昨天大阪最大的夏日祭“天神祭”开始了,而春咲椿过来就是找他一起去逛逛祭典、看看烟花。
下午17:30,是春咲椿和他约定的时间。等到16:30的时候,绪方破花了很大功夫才甩开了黑姬安插在他身边的监视。一之濑樱,虽然他很少见过,但是似乎是斩鬼众里的大人物!不光担任着斩鬼众一番队队长,似乎还是包括黑姬在内的斩鬼众‘四大倾城’之一。
更糟糕的是,去的路上挤满了参观天神祭的游客。光是去约定的见面地点,绪方破就晚了整整一个小时。现在躲在电线杆后面,死盯着前面少女的他,全然是一个跟踪狂。虽然他相信春咲椿会一直等着自己,就像春咲椿同样相信绪方破一定会守约,哪怕会晚了那么些时间。但是明明到了约定的地方,绪方破却没有立即跟她打招呼,而是心里一慌就躲到了电线杆后面,看着春咲椿等待的样子,绪方破突然想多看一会儿。
女孩等在藤田美术馆的正门旁边,水色的大雪兰印花浴衣包裹着纤细的身姿,拇指勾着樱花抽绳布袋,右手的莲花宫扇时不时扇动,脚下的木屐因为春咲椿的来回走动不断地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少女会时不时看布袋里的手表,但是绪方破知道春咲椿并不是等得急了,因为她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相反,她现在很紧张,她看时间不是为了知道绪方破迟到了多久,而是想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冷静下来。
如果你喜欢的人说她在下午五点来,那么从四点钟开始,你就开始感觉很快乐,时间越临近,你就越来越感到快乐。到了五点钟的时候,你就会坐立不安,会忍不住活动自己开始僵硬的身体,会不断地照镜子,看看自己发型歪没歪。而春咲椿显然就是这种人。
她今天的模样已经足够吸引人的眼球,可以说是全副武装,就连过路的路人也禁不住不断回头,哪怕他们自己旁边已经搀着一位异性。但是众人的目光她根本就没注意,她现在老是拿出化妆镜照照,这里摸摸,那里弄弄。过一会儿,又把刚放回的化妆镜抽出来,这里摸摸,那里弄弄……
看着这样的春咲椿,绪方破突然心动了。他心跳开始咚咚地加速,全身的热量就像在往脸颊升腾。看得太入神了,以至于绪方破没忍住把心里话说出了声……
“真可爱啊!”
“啊!破君?是破君的声音对吧?在电线杆后面的是破君对吧?”春咲椿突然一惊一乍,她循着声音望去,瞧见了藏不住自己的绪方破。
“不会吧?你什么时候到的?”春咲椿捂起烫红的脸颊,“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被你全看到了?啊!羞死人了!破君你太坏了,到了都不跟我说一声!不行!羞死人了,我现在见不得破君!我要回去了!”
“别!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刚刚才到。”绪方破用力拉住打算离去的春咲椿,“还有……椿,你的浴衣很适合你……很好看。”
“真的吗?”春咲椿脸颊熟得像个苹果。
“嗯,真的!”绪方破微笑。
“谢、谢谢……”春咲椿的声音轻得像蜜蜂的嗡嗡声。
绪方破摸了摸后脑勺,一笑,“倒是我,让你等了这么久,抱歉!”
“没事,我也才刚到。”春咲椿低着头说。
“骗人……明明刚才还在那打扮自己……”刚一说完,绪方破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不要!果然破君你看到了!你刚刚忽悠我!”春咲椿狠狠掐了掐绪方破胳膊。
“疼疼疼……好啦,椿,逛祭典吧!”绪方破坏着脸。
“好吧……”春咲椿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