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人迅速忙碌起来,眼看自己变成多余的了,张羽很有自知之明地走出病房。
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临近午夜十二点,在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已经沉睡在梦乡,窗户外面的世界已经是一片黑暗,远远向外看去,宛如一块染色不均匀的黑布。
他看着窗外有些出神,若有所思:“莫非?”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钱包,取出那张淡黄色的符纸。
灵符那原本鲜红色朱砂绘成的箓文已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龟裂的裂痕,还没等张羽细看,便在微风中化作一张张纸屑,宛如一只只舞动的飞蛾,随风飘远。
原来如此!
专家们在睡梦中被唤醒,但他们得知原因后,一个个脸没有一丝不悦,反而激动的起床,大晚的驱车赶来医院。
对王依凝母亲的检查只进行到一半,接触过这类病患的各个医生便纷纷赶到,一个个神情严肃的地看着正在进行的全身检查。
“大家好,大晚的,大家辛苦了!”一个大概六十岁左右满头白发的老人带着五六个同样头发花白,满是皱纹的老医生走进了病房,对众人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院长您也来啦啊。”一个医生搓着手,笑道。
“听到这个病患的病情有了新的变化,我这个老头子也有些激动的睡不着。”院长对众人纷纷点头示意,走向病床,问道:“小王,今天是你值班吧。听说这个病患的的病情又有些好转了?”
一个年轻的医生应了一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颇有些兴奋地说:“院长,今天晚是我值班。不过,有件事您可说错了,这个病患可不仅仅只是好转,简直……简直是现在出院回家都没什么问题了。”
“小伙子,慢慢说,没人和你抢,患者在哪?她怎么样了。”院长的脸带着和蔼地笑意。
“虽然检查还没做完,但从目前已经出来的检查报告看,简直比没生病之前还要健康。”那个年轻的医生兴奋的说着,他伸出手指,指着那个原本已经油尽灯枯的病患,此时她正坐在床,接受各项身体检查。
“哈哈,好好好,这可是全球首例治愈的病患啊。”一个老医生朗声说道。
“是啊,小王,这下你想不出名都难了。”
几个专家一窝蜂地围在床边,他们几个小时前都是来参加过会诊的,也是亲眼见过病人油尽灯枯、奄奄一息的样子的,甚至有几个还给家属打了预防针,让他们准备病人的后事。
但当看到虚弱却清醒的病患时,专家组顿时炸了锅,一个个毫不顾忌地伸出手在病患的身乱摸,众人乱糟糟地吵成一团,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咳咳。”一旁的王建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连干咳。
众医生看到王建兴脸不悦的表情,这才讪讪地缩回手。
“好了好了,大家还是去会议室讨论吧,病人刚醒,身体还比较虚弱,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病人了。”院长站出来打圆场道。
听到院长都这样说了,这些医生这才一个个像是热恋中分别的少男少女一样,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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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依凝撅着嘴,“这些医生,妈妈病重的时候没帮什么忙,现在病好了就来捣乱。”
“依凝,乖,你看妈妈的病这不是被医生治好了吗?还是要谢谢这些医生啊。”李月如的脸已经带着病态的白皙,但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才不是呢,要不是学长……对了,学长人呢?刚才还在这里的啊。”王依凝起身走出病房,看到了正站在窗口的张羽,正一个人孤独地看着窗外。
“学长,学长。”王依凝走到张羽身后叫道。
“啊?什么事?”张羽回过头来,看到王依凝,她的双眸中充满了感激。
“你怎么在外面啊?”
“我看着房间里人太多,我又帮不什么忙,碍手碍脚的,干脆就出来了。”张羽耸耸肩说道。
“我妈妈醒了,学长你要不要进去看一下?”
“阿姨身体恢复了吗?”张羽问道。
“嗯,好多了,就是还有些虚弱。”
“那就好,我就说阿姨吉人自有天相的吧。”张羽转身快步走向病房。
“学长,谢谢你。”王依凝红着脸,说道。
“谢我干嘛,你应该谢谢那些医生,阿姨的身体恢复可是医生的功劳呢。”张羽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回头笑道。
“还是要谢谢你,其实我们明白……”
“我们赶紧去看看阿姨吧。”张羽打断了王依凝的话,“走吧。”
说着,他一把牵起了王依凝的手。
“嗯。”王依凝脸一红,颔首点点头。
走到病房门口,王建兴就迎了来,凝视着张羽,站直了身子,然后冲张羽深深一鞠躬:“谢谢你,小羽!”
张羽也没想到这个和自己父亲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一来就给自己行了个大礼,他连忙前扶起了王建兴:“叔叔,你这是干什么?我不就是来探望了阿姨两次吗?你干嘛要这样呢?”
王依凝也连忙扶起父亲,“爸,快起来。”
“小羽,您先救了我女儿,又救了我妻子,我欠你两个人情啊!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就尽管说,只要我能帮的忙的,我绝不推辞。”王建兴看着张羽的眼睛,认真说道。
看着张羽慌慌张张的样子,王依凝扑哧一笑,“爸,你快起来,都快把学长吓坏了。”
“小羽,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刚才阿姨刚醒,也没顾得你,你也一晚没睡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再耽误你的时间,你要不赶紧回去补觉吧,这边我们会照顾的。”
麻烦了张羽一晚,刚才还把张羽撇在一边,看到张羽眼中的血丝,王建兴也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看看阿姨再走吧。”张羽踏进病房,突然一阵大脑眩晕,整个人瘫倒在地。
“学长,学长!你怎么了?”
他依稀听到了王依凝的叫声,却是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全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快叫医生来。”这好像是王建兴的声音……
他努力想起身,意识却宛如沉入海底一般,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
“小羽,醒醒啊!你给我醒过来啊!啊啊啊!”
这个声音,如同从云端深处传来。一遍又一遍,回音飘渺,层层相叠,经久不息。
这好像是朱宇的声音啊……
“小宇,对不起……我答应她的事,我恐怕做不到了,希望她……不会怪我……”
这……这好像是自己的声音啊,张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醒醒,你他妈给我醒过来啊……”
“再见了……”
细弱游丝的声音,却是清晰无比,一张精致的脸庞出现在他的面前,陌生又熟悉。
“是你……”
张羽霍地惊醒,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他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穿着病号服,躺在一张病床,扭头向外看去,外面的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