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梨花》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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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回故乡。

    这里不算是他的故乡，但是重回。

    没有感觉。

    对这里没有感情，与其他任何一个陌生的地方都是一样的。

    反正只要不是京城，那里都好，那里都比京城好。

    除了劳累终于靠了岸，这里就是岸，不用在到处奔走了，就在这里，找个地方住下吧。

    原先的县衙已经换了地方，也不知什么原因原来的宅子空了出来。

    这样并不单单是空出来，而是废了。这里不是什么府衙，而是没人要的空宅。

    正合意。

    房子没人住便破败的很快，也不知有多少年没有人住了，也许有很多年了，这里要能住人估计是要一番好好修理。

    如果是以前夏临渊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那时候他并不因为钱而烦恼，现在从他手里流出的每一份钱他都要多算计一些。

    原先他会头疼该怎么面对这一堆东西，现在挽起袖子从手边开始，大半天后竟然也有些模样，但离能住人还是有些差距。

    他终究是个读书人，即使是个男人，精力还是有限的，大半天的体力活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就那样坐在满是泥土的地面，满头满身都是沙土，已经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样，汗水顺着脸颊皮肤，留下一道道的泥线，谁能想到那个京城才子，如今只是一个普通的乡土汉子。

    在他心里却是舒服、舒畅的。原来自己一直被困在自己的那个圈里，太久，久到忘了原本的世间原本的生活，跳出来才会发现，原来自己的生活如此无聊，活了这么久，还不如这些天过得真实。

    坐在地上，看着满院的东西，远处的记忆好像渐渐的清晰。

    院子里不单单只有哀怨与等待，也曾有过笑语欢声。

    “爹。”关于夏清最远的距离便是牙牙学语的时候他那温柔且亲切的模样。

    第一次学写字也是，夏清说到底还是一个比较有耐心的人，对待任何人都是一样。做为地方父母官他是公正的，做为父亲他是温和慈爱的。

    以前院子里有一只很大的黑色大犬，不知是何人带来的，也不知道是何人在养。

    夏临渊原先没有玩伴，与他年龄相差比较近的丫鬟都已到了出嫁的年龄，出嫁女孩要想的事和他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所想自然是不同的。

    所以每天练完字夏临渊就跑去看狗，在他看来这只恶犬大概能理解他现在在想的事情，即使不是真能理解他的想法，至少它能安安静静地听他说完，不插嘴，也到处乱说。

    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朋友只有那只狗。

    狗没有名字，夏临渊叫他黑子，那狗好像并不太喜欢这名字，夏临渊无论怎么叫，它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感觉。

    只到过了那么多年，夏临渊才知道是那只狗太老了，老到任何事情都失去了耐心与兴趣。

    想到那时候的事，才发现事情过了好多年，那时候的自己才那么一点点高，那时候的夏清还如此年轻。

    有些事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到了这个地方才能正真的安静下来，想一些原先不记得的一些事情，或许自己被困太久。

    望着远处发着呆。

    晚上找了一个草垫，就这样将就的困了一夜。

    这样的生活，只要他愿意，也是可以过的。

    原来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