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起的尘土,扬到了对方眼里,那人挥袖扇了扇浮灰,又拿手揉了揉眼睛。
他好像没想到门会开一样,夏临渊看着他手里拿着些包裹,好像并不是来入室劫财的。才露出不太好意思的表情,也拿手扇了扇,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但至少他还做了。
“不知兄台有何事。”
“哪个,我以前在这里做工,听人说这里有人住了人,所以过来看看。”这人看起来要比夏临渊大上好多岁,皮肤泛黑有些粗糙,看样子是做粗活的人。说话声音有些低,气势很强,看样子以前应该是在军队呆过,并且应该是有一定地位才对。
“我也只是暂住此地,要是有所不便,我也可以”
“并不是这个意思。”原本揉眼睛的手放了下来“公子,你别误会,房子你想住就住。只是这房子”朝着屋里看了看,屋里光线并不太好,有好几处破损的地方,被人用稻草胡乱的塞填好了,看着不好看,但应该是可以挡一些风,至于做用的大小就不好说了“这里好就没人住,多少是该修葺一下才好。”
“额。”这个谁都知道的事,可修葺要钱,而且这年底的人工费他承担不起“能凑合的住,就可以,没事的。”
“修还是要修的,这里原来是县老爷的房子,不管什么人住,都是要修的。”说着从夏临渊身边挤了过去,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看样子,要找几个人来看看。”
“这个意思是说我今天就要搬出去吗。”夏临渊有些犯难,这人到底来干嘛的,他心里没有底。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这里您想怎么住怎么住,修房子的事我来安排,不会打扰您休息。”那人立刻解释道:“您放心也不会耽误您多少时间。”
“你确定。”
“确定。”
“我要出多少钱。”
“夏公子,不需要你出钱,原本这房子就该修了,这不到了年节给耽误了。这事还是我们的问题,你不要见意才好。”
那人装出一副歉意的样子,夏临渊实在不是想要为难他,既然也并不需要自己花钱,也就随他去算了。
看着五大三粗的样子,做事还挺细心,而且走的时候把手里的那包东西递给了夏临渊。等他走后夏临渊才打开包裹,里面是一袋茶叶,看样子品相很不错,由此夏临渊对他好感倍增。
自己倒是粗心,自始自终都没有去问他叫什么,突然好想想到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那人还真是比较有效率,第二天就带人,来修房子了,来的人还真不少,所以前后也没用多少时间,比原先他自己瞎弄的好,至少看起来是平整很多的。
最后人家顺带手的帮他把屋里收拾了一下,这才是人住的房子嘛。
想着还是要去感谢那人,问了几个人都说“李老大已经回去了。”
目前也只能知道那个人姓李,这要感谢也没有地方,开始几天还有些心里不安,过了几天就习惯了,也就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
看来这世上好人还是要多一些的。
年节是一年到头人们对生活和收获的犒赏。夏临渊一早就买好了些面条,在往后的六七天里,这些果腹的东西都没有地方能买,所以提前买好也是有必要的。
他与他人的感觉不同,对于年节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不过也是一样的白天黑夜,这么多年他也这样过着。
只是今年还是不一样的,在这个院子里,有他对于以往太多美好的回忆,即使是夏清,在他的记忆里也是伟岸、可靠的。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母亲会和厨娘包很多各式各样的饺子和花馍,又好吃又好看。母亲在没有生病之前是一个很能干的女子,女工、厨活、琴棋书画她都懂得。
那条黑狗,黑子也是在年节前后离开的,父亲帮它挖的坑,当时和夏临渊说:“它是一条有福气的狗,在这个时间去了阎王那,一定会讨那老人家喜欢,到时轮回到一个好人家,以后说不定还能遇上。”
这话是哄小孩的,可夏临渊当时是信了,之后好些年遇到黑色的小猫小狗都会跑上去,唤一句黑子。
这种蠢事一直延续到母亲生病。
想到这一切又模糊起来,并不是忘记了这件事,而是所有的东西都往脑子里涌,无章无序,其实只要他想到这件事都是这样的,越想理清楚越是理不清,不管从哪个方向出发,最终都会陷阱泽沼中,痛苦得像有人拿刀一遍遍的挑拨着他疤痕丛生的旧伤口。
或许不是别人。
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