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于今落日是天涯,浮萍不为风云散,雪堕凡花总归尘。”</p>
但是,一株梨花,一袭媚影,午夜梦回的梦中之人,我们此生究竟在哪里相逢过?</p>
浮萍不为风云散,雪堕凡花总归尘。那是真的吗?烟雨楼外,横波拂柳,洱海之中,绿水如天,梦中的人影,沧山洱海,你究竟身在哪里,花开花落,你究竟身在何方?</p>
楼阁中的少女在烟雨中微微的轻叹,她的目光一直在淡淡的凝视着远方竹桥之畔的诛龙宝寺,年年岁岁午夜梦回的地方,难道竟会是那里吗?洱海之畔唯一的梨花踏雪的三生宝塔之前。</p>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独自离开烟水阁,在烟雨红尘的洱海之畔流年似水的寻找着那个三生有缘的梦中之人,也许,终究是找不见的,一株梨花,一袭媚影,也许就是山门之后的那一方宝塔,年年岁岁,梨花飞落,岁岁年年,媚影如斯。</p>
绿水的横波中倒影着少女烟雨迷茫的惊世容颜,流云的发髻,澈水的剪影,额头上那一点朱红的胎记,眼眸里那一缕凝愁的目光。</p>
顷刻间,那目光仿佛空灵的自眼眸里颤了一颤,“来者何人,”她在水中的媚影里处世不惊的背向来人淡然诘问。</p>
“烟水有爱,天地无情,在下慕云派侍从皇甫江漓,见过烟水阁,云镜公主。”</p>
“嗯,慕云流转,日月轮回,江漓,还有三十天就是九微山水陆大会的日子,你现在不在太乙山上陪着你的轮回主子,大老远的跑来南诏做什么?”</p>
“来归还xiǎo jiě的贺礼啊,”他说,“常言道,有去无回非君子,但是在下匆匆来此,委实没有时间准备回礼,只能将公主上次托人送去太乙山的奇珍异果,当成回礼奉送回来了,还请公主不要见怪。”</p>
说着,几点金光落地,几只金灿灿的果子顺着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强大内力滴溜溜的翻落在少女身边的窗阁上面,来时如一阵清风,落定却如千斤之坠。</p>
云镜不经心的侧目瞥了一眼,“很好的果子,”她说,“天竺国进献来的,你轮回主子那张嘴,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叼了?”</p>
“果子里生了虫子,公主,轮回掌门他的武功是自幼修炼而成的独门功夫,堕落人世十九年来,从不沾染有情众生血肉,果子虽是无情众生,但是里面生了虫子,公主这可是存心要我们掌门他杀生啊。”</p>
“哼,一身魔道武功,废掉了岂不是更好,”云镜的眼眸中渐渐的凝滞起了一股温柔的戾气,“江漓,你说实话,慕云派据我所知,一直就是中原江湖中的名门正派,轮回掌门的这一身魔道武功,究竟是怎么来的?”</p>
“是仙人所传,公主,我们掌门幼年曾经失足坠落在汉江江水里,是江中的鲤鱼仙子救了他,他的那一身绝世武功,也是这位仙子传授给他的。”</p>
“嗯,那就奇怪了,这尘世上究竟有几个鲤鱼仙子?江漓,身为江湖中人,你该不会没有听闻十九年前,在大理皇宫里发生过的一段前尘旧事吧。”</p>
“公主是说淑阳宫里的那段轶事?”江漓的心里暗暗一惊,“听说当年南诏国的圣上他不知为何要将刚刚出生的小皇子白绫赐死,淑阳宫中的一个小宫女暗中将小皇子藏在寿盒里面,企图趁为靖南王爷抱提那只寿盒的机会将小皇子带出皇宫,谁知路上靖南王爷察觉到寿盒的异样,趁那个小宫女走上玉带桥的时候,失手将她连同寿盒一起推落到桥下的金水河里,但是后来,宫中的侍卫只在河水里发现了那个溺死的宫女,却没有发现她手中提着的那只寿盒,所以人们都传说,当晚,是御河之中的鲤鱼仙子将小皇子救了。”</p>
“皇后当天晚上就在淑阳宫中吞金自尽了,”云镜在烟雨迷离的烟雨楼阁前淡淡伤心的说,“原本那个小宫女还特意将那副宝图连同小皇子一起藏在寿盒里面,当成他日皇后娘娘与小皇子母子相见时的一件信物,谁想到,生死有命,岂是人力可以强为。”</p>
“公主这是在为自己的义父的恶行辩解开脱吗?”他问,“既然连上天都有好生之德,靖南王爷他又何必非要斩草除根不可。”</p>
“这么说那副宝图现在已经被找到了是吗?”云镜迷茫之间终于忍不住淡淡哀伤的问道,“而且江湖传言,轮回他,他其实根本就不是慕云光和冷岫烟的亲生儿子。”</p>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xiǎo jiě,宝图现在已经落入九微教的手里,还请公主代为转告靖南王爷,太乙山远在中原,原本不屑与南诏皇室为敌,但是,如果南诏再要怂恿中原朝廷清剿我们,考虑到九微山地处大唐和南诏交界,慕云派目下可就只有联手南诏国中信徒众多的九微教这一条生路可走了。”</p>
“也许是死路,江漓,如果可以,我现在真的想再见一见轮回掌门,和他好好聊聊。”</p>
“没那个必要了,公主,生路既是死路,”江漓的眼眸忽然之间凝结成一缕寒光,“你今天出不去烟雨楼的,公主,洱海之滨,今日就要成为云镜公主你的葬身之地。”</p>
说着,又是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力,顺着云镜堕云的发髻之后如风刀霜剑一般凛凛的袭来,内力所到之处风卷残云,将少女云镜身上那一袭薄薄的披风旋涡一般紧紧的裹夹在自江漓掌心里发散出来的雷霆真气之间,几欲将她单薄的玉体含沙射影般打落进烟雨楼下波澜不惊的沧海绿水之中。</p>
但是突然,只见微风中的几缕发丝,在烟雨楼上波澜不惊的飘了一飘,少女云镜的玉手轻轻翻转,一霎那间,杀气冲冲的江漓已经陡然之间败下阵去,顺着烟雨楼破败的木梯游龙过江般拂袖而去。</p>
“怎么样?这身碍眼的武功没有废掉,多少还有点用处吧?”</p>
一袭银月色的戎装,恍若银河瀑布般自烟雨楼头悄然无声的倾泻下来,轮回的嘴角微微的向上翘着,淡然嗔怪的侧目看着她问。</p>
云镜的眼睛惊骇之间深深的颤了一颤,“你,你怎么知道的?”她问他,“你不是已经上神女峰去游山玩水去了吗?怎么知道,那个皇甫江漓,他在这里?”</p>
“峨嵋山下的驿馆里没有他,他还能大老远的跑回太乙山去不成?”他说。</p>
“但是公子,你以为刚才真的是你救了我吗?”她回眸之间轻轻的伸出手来,“那你看看,这是什么?”</p>
一瓣梨花,自少女云镜的纤纤玉手上纷飞堕落,“烟雨楼外,绿水如天,水面上连一丝波澜也没有,轮回公子,”她微微的侧头转向窗外,“那你以为,是什么风,能将这一缕残花,从诛龙宝刹吹到这里。”</p>
“京畿重地,自然不愁有人救你,”他说,“但是,你真的以为,江湖上始终还有这个人的存在?”</p>
“有与没有,有什么关系?”云镜的脸上顿然之间轻轻的浮现过一缕哀愁,一丝绝望,“反正今生今世,三生石畔,他也注定是与你我无缘见面的吧。”</p>
“可是你心里有他,”他说,“你真的决定要倾尽一生,八荒四海,找寻到他?”</p>
“也许已经找到了吧,公子,你看,那山门之后的三生宝塔。”</p>
云镜不经意间眼眸宛转,淡淡哀愁的看着他说,“天地之间万物有无,其实也只是人心一念之间的事情而已。”</p>
“但是既然是一念之间,xiǎo jiě,”轮回的脸上微微的闪过一丝痛隐,一丝神伤,“既然只是一念之间而已,xiǎo jiě,你为什么又要这样苦苦的在茫茫人海中记挂寻找着他,期待着终有一天可以与那个梦中人在烟雨桥头萍水相遇。”</p>
“也许已经相遇了,公子,”云镜的眼眸突然之间渐渐的澈水空亮起来,“京畿重地,公子,你该走了,云镜从今以后,再不必劳公子费心惦念了,公子既然身在江湖,理应先以自己为重,云镜本是溺水浮萍,无根之草,为了我以身涉险,公子,你真的是太不值得。”</p>
“知遇之恩,永世不忘,xiǎo jiě,轮回此生,不在意以死相报。”</p>
“可是那不怪你,是九微教暗中使人远赴中原,盗走公子的真命至宝,嫁祸给南诏,但是难道你真的不知道,那个九微教主他,必定是存心让你送死。”</p>
“可是没有他我也见不到你啊,云镜,”轮回的眼睛里突然之间闪烁过一缕暗光,注定是让他此生万劫不复的一缕暗光。</p>
“人言生死有命,万事随缘,”他说,“纵使只是一段孽缘。”</p>
“我是朝廷的人,”她说,“公子今生所执迷的,又何止是一段孽缘。”</p>
“可我原本也是,xiǎo jiě,轮回此生堕落人世,原本就是一段孽缘。”</p>
“你真的那么想当南诏国的皇帝?”她问他,“千秋万岁,终归也不过是一捧黄土而已。”</p>
“上天让我去当,我就会去,”他说,“天命难违,轮回此生,除非是为了xiǎo jiě,绝不逆天行事。”</p>
说完,他淡淡的转身,循着远处好似是千军万马般嘈杂的潮水回音匆匆的下楼,闪身消失在烟雨楼下熙嚷喧闹的人群之中,是皇宫里的人来了,云镜知道,她瞒着众人私自离开烟水阁到沧山洱海来赏花游玩,原本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没想到,在烟雨楼上稍一耽搁,竟然误了皇宫里兰妃娘娘的吉日寿辰,但是,烟波江上,云雾缭绕,紫霞日暮,的确也该是个归家的时辰,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但是,人世间真正飘泊不定的,又岂止是沧海之水,巫山之云,一袭银月色的戎装,竟然没有在烟雨楼上滞留下任何痕迹,他真的还是从前烟水阁中的那个慕云冲吗?人世间唯一的可以看穿她少女心事的流光炽月般烟雨迷离的那个男人,在烟波三月,梨花胜雪的那个季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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