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服务这么好的么？”苏小鱼有些犹疑地望着他：“真是请客，不是强买强卖？”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好歹也是大小姐们最贴心的管家护卫，不会耍这点小手段的。”
“谁让你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个酒托，哎，长得太帅也是罪过啊。”苏小鱼将吸管抽出来，向桌子上一扔，仰起头便灌下了半杯，用手帕随意擦擦嘴：“谢了君慕学长，还是一如既往地美味呢。”
她瞧着陆绫音又在发呆，拍了一把她的头，朝奶茶指了一指：“难得君慕学长大方，你也尝尝这里的招牌，真的好喝得很。只有一点不好——只喝一口，恐怕以后其他的奶茶都入不得你的口了。”
她比服务生还要热情地介绍夸赞着。
“为什么是奶茶呢？”
已经离开的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冒了出来。
“刚刚小鱼不是都告诉你了么，这是店里的招牌，还有一点就是——”他顿了顿：“便宜。”
“不会吧？”苏小鱼差点把奶茶喷出来：“这么现实的答案？我还以为以君慕学长的口才，会说得更唯美浪漫点呢。”
他眉头锁得紧紧的，露出了一张苦情的脸：“再好的口才，也敌不过生活所迫。既想勾搭像你朋友这么漂亮的姑娘，口袋里又没几个子儿，就只能将成本压缩到最低了。”
苏小鱼的奶茶还没咽下去，还着急笑，被呛得直咳嗽。
“本来还想让我家绫音开心，这么看来我倒是沾了她的光了。”她轻轻拍着胸口，喘着气道：“说实话，你眼光不错。但是，我家绫音可是很难追……”
隔壁桌小声唤道：“给我续一杯咖啡！”
“是，主人。我这就来！”他华丽丽地无视了苏小鱼的话。
“怎么样？有趣吧？大家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只要看看他们忙碌的身影，听他们开两句玩笑，就什么阴霾都没有了。”
陆绫音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的嘴角确确实实上挑了一个角度。
“不过难怪君慕学长对你很了解的样子，说不定早就居心不良，只是你这迟钝妹没发觉而已。在每一个盛夏酷暑，寒风凛冽，你的身后都跟着那样一个，无时无刻不关注着你兴趣爱好的帅气男生，但是你却从来没有对他回一回头。”她做出夸张像要唱歌剧般的手势：“多么浪漫，多么美好，我只是这么一说，都觉得内心一阵悸动……”
“你说的那只不过是单纯的跟踪狂吧，哪里美好，简直吓死人了。”陆绫音已稍稍恢复了些精神，毫不留情地吐槽道：“不要把你对二次元的执念代入到现实世界。你最迷恋的病娇在现实生活只不过就是单纯的变态吧。”
“nonono！那是你还没有理解爱的真谛，痴恋到一定地步，再过火的事都可以原谅。何况，这原本是一个看颜的世界。满脸麻子，皮肤黝黑还兼秃顶将军肚的男人对一个漂亮女孩纠缠不休，那叫急色鬼，但若长一张刀削般俊俏的容颜，连天地日月都能黯然失色，却独宠灰姑娘就叫霸道总裁了。”她打了个响指，朝空气中一指：“所以——以君慕学长的颜值来说，他即使真的是跟踪狂，那也是痴情不悔的王子，遇上这样的男孩，你就从了吧嫁了吧！”
“真的吗？那你愿不愿意在我们的婚礼给我们做伴娘？”
苏小鱼的手僵在半空，机械地向右侧转头。
猫一般狡黠地笑着的少年，一眨不眨地盯着小鱼。
他手中托着银亮的托盘，身上漆黑笔挺的管家服不知道已换成了海蓝色的王子服装，腰间还别着一把未开封的长剑。
苏小鱼讪讪地笑道：“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从刚才开始，一直。”他将托盘上的餐品一样一样放下来：“你难道忘了我还没有给你们上菜么？”
陆绫音盯着那晃晃悠悠的“红色宝石”柄，思忖着乱开玩笑的苏小鱼被他怒而砍之，自己是应该走姐妹情深的剧本还是看着他替天行道顺便搭一把手。
苏小鱼尴尬地缩了缩脖子：“那个，君慕学长，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千万别当真？”
“玩笑？不，我看你说的很尽兴，我听得也很认真，好像还蛮有道理的。我本来还一直纠结坦白跟踪狂的身份会不会被绫音妹妹嫌弃，谢谢你给我信心。”
陆绫音的双手，猝不及防地被他抓住了。
“绫音妹妹，我注意你好久了，从第一次看到你，就不能自拔的喜欢上你。甚至还时常在你没注意到我的时候尾随你——无论是在你第一次遇见我之前，还是在那之后你坐立难安地在车站等着我的可爱模样，我都印在心中了。”
他忽然单膝跪地，轻轻吻着她的手背，绿眸中潋滟着水光，深情地望着她：“绫音妹妹，做我女朋友吧！”
“哎——？！”苏小鱼，和在一旁吃饭的其他客人，比傻掉的陆绫音先发出惊叫声。
他们放下手中的刀叉，站起身来，围成一圈看热闹。
而陆绫音，就在这圆圈的正中心。
“答应他！答应他！”周围起哄的掌声，陆绫音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窘迫地站在原地，像一个木头人。
“好了，君慕，不要再捉弄客人了。”妩媚的声音，插入这热烈的气氛。
拨开人群，走进来的，是位留着酒红色长卷发，个子高挑的成熟女性。
“沫沫姐，原来你今天来上班了？”
“咦，沫沫姐，好久不见……”
常客似乎都认得她，和她打着招呼，她也笑容满面地回应。
陆绫音正猜测着她的身份，君慕笑吟吟地道：“店长，午安。”
原来这成熟漂亮的女性，竟是这家店的店长！
店长亲自出面，一定是觉得自己给她添麻烦了吧。虽然这并不能算是陆绫音的过错，但她还是想着，是不是今天不来会比较好。
店长会发怒，赶她离开的吧。
她这样想着，有些沮丧地想要抽出手来，君慕却攥得更紧。
她只觉自己之前对他的熟悉感与好感快要归零了——这个人难道没有廉耻之心吗？
店长非但没有发怒，还朝人群中勾了勾手。
“收到！”戴着猫耳的可爱女仆手中举着单反相机，一蹦一跳地出现：“对对，就这个角度。那个幸运的姑娘，你笑一下嘛！”
“怎……怎……怎么还要拍照？”陆绫音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我还什么都没说……这……这到底是干什么啦？你们这家店怎么回事？”
“哈，这位客人你不用担心啦。”店长温柔地笑道：“这只是我们cat house三周年的纪念活动，在今天第一个同时点了向日葵橙子派，和杏果猕猴桃芭菲的顾客，我们免去所有餐费，视顾客的性别，店中看板娘程可儿或是男神君慕，会对他告白，做一日的男女友。”
说着，店长从衣服里的兜中掏出一张海报，轻轻展开。
上面果然写着这次的活动。
“啊啊啊！”店中充斥着绝望的哀号之声：“沫沫姐，这种东西你为什么不贴出来啊？早知道我也点了……”
“就是就是，这算什么，不完全成了凭运气吗？”
陆绫音虽然不是个看到帅哥就会尖叫的花痴，但是对犹如少女漫画中走出来的花美男口中说出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台词一点感觉也没有，她也许就是真正的木头了。
原来，只是误会与偶然叠加的产物啊。
她不知道那一瞬间沉下去的心，究竟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遗憾与失落。
“是啊，这样的好运气，砸到我的头上真的好吗？总觉得，像是在透支未来一样呢。如果我的全部运气，都用在和一个一日男友相遇的话，难不成以后我都要做单身狗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并不是运气，而是缘分哦。”君慕俏皮地眨了眨眼：“正好点了这两样的概率是很小的吧。在这样小的概率下，正好选中，不觉得很像是命运吗？正是这种不可知的偶然间碰撞的命运，才更加有趣——比早就知晓站在那里排队，要有趣得多。”
他从口袋里，掏出印有咖啡厅logo的素银指环，推上了她右手的无名指。
“不管过去，也不管未来如何。至少今天这一天，你就是我的命运——我的绫音妹妹。如果你真的因为遇见我，而耗尽了运气，我会负责到底。”
陆绫音拒绝的力气与念头，忽然全部消失了。
不是因为周围的尖叫声，而是她注意到了那只给她戴上戒指的手。
修长、洁白，指甲修剪得很匀称，没有一点点的脏污。
弹琴的手。
无数次出现在她的幻想中，却素未谋面，弹着钢琴的他，是否也有着这样好看的手指？如果那一天她有勇气迈出那一步，他是否也会在代表交往的右手无名指上，给她戴上素银的戒指？
这一瞬间的恍神，让她露出了微有些苦涩的笑容。
“既然是咖啡店的附赠品，我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总觉得说了‘不’字，会遭天谴哎。”
店长捂嘴笑道：“总觉得小妹妹你在迷信命运这点上，和君慕很像呢。”
“不，这并不是迷信哦。”下定了决心的她，反手握住了君慕的手，微一用力将他拉了起来：“只是碰到科学和理性无法解释清楚的事态，我愿意选择更浪漫些的说法。”
不知为何，陆绫音分明看到店长的笑容僵了一僵，旋即才恢复镇定。
但陆绫音也深知最近自己的状态不佳，不能完全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事物。
“既然是男女朋友，单单拉手还不行，总得亲一个吧！”
这带头起哄的声音实在熟悉不过，陆绫音果然瞥见罪魁祸首的苏小鱼双眼冒着星星，将手指放在口中吹出长长的口哨。
“苏小鱼，你……”
苏小鱼嘿嘿笑着扭过头去，但她这一声出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客们像找到了新的乐趣，大声道：“亲一个，亲一个……”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