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道地处洛阳与扬州交界处,相邻南屏山与巴陵县。地理位置良好,一条洛水长河横亘其中。
奇峰峻岭交错纵横,延绵数百里,平日风光趣味良多。
在此驻扎的村民们也是每日早出晚归,在桉树林里狩猎,在洛水河畔垂钓。时而可见过往的商队,便是一阵好奇。小孩儿都靠近了瞧,偶一不小心,便是被飞扬的尘土给呛的面红耳赤。
大家看了都哈哈大笑,在河畔洗衣服的妇人们也都乐开了怀。
只是这样的时日,却是在某一天被打破了。
李渡城只是在这样平淡无奇的一天,便是消亡殆尽。
天一教来到了这里,借由五毒教中的炼制药人的秘术,将城中的人都抓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进行试药。
由于秘术残缺,进行试药的人全都丧失了理智,肉身逐渐的开始**,并且以人肉为食。遭其撕咬之人无不变成残暴的尸人。
转瞬之间,这个平日里风和日丽,人声鼎沸的城市。在这一刻开始走向了灭亡。
随处可见的**树木,不受控制的尸人,正一步一步的蚕食着这方天地,开始逐渐向着周边的村落扩大,最后连江津村也沦陷了。
张谶看着这里越来越多的尸人,心里一阵慌张,想着自己就将要命丧于此了吗?
忽然一阵哨声响起,夹带着一阵阴风,落在了众人的耳朵里,接着便是听到有人在前方喊道:“这里还有个口子!可以冲出去!”
在场的众人全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惊恐的神情换成了激动的表情。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全都朝那里奔跑了过去,一位妇人竟是将手上尚在襁褓的孩儿一把放在了桌子上,也加入了前方的人流里去。
张谶也想当第一个冲出去,他可没有身后的那行商队厉害,十多个人各个都是身手了得的好手,并且手拿着见血武器。
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山野少年,身上的三脚猫功夫只够自己自保之用,并不能与人逞凶斗狠。
所以他想要逃离这里的心比之这里的任何人都要强上几分。
“让开!给我让开!你挤到我的箱子了。”
“都这时候了还带什么箱子!你这婆娘是不是有病?”
“大家都别争了,一个一个的跑过去还快一点,有马车的大家都上马车,别落下了。”
“对!马车,我有马车!”
所有人都乱成了一团,随着尸人的逼近,众人紧张的心情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张谶仍旧是没能挤到前方去,他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衣服被粗糙的地面给摩擦出了一个小口子,脸上也沾染上了灰尘,像是一只大花猫。
他痴痴的看着前方已经脱逃,泯灭在远处的人群,接着又看向正在抢夺马车的人群,发现了自己根本挤不进去分毫。
于是他像是脱力了一般,整个人干脆就躺在了地上,再也不做任何的动作。
上方仍旧是浓厚的云层,层层叠叠的好像一汪湖水,乌黑的湖水。倒是乌鸦却少了许多,刚刚还成群结队的乌鸦此刻仅有十几只在上空盘旋。
“唉,没想到我张谶出师未捷身先死啊,待会儿要摆什么样的造型才能不会死的这么难看呢?不知瑶儿和父亲母亲怎样了,现在他们应该正是在下地干活吧。”张谶看着上方,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
他自己也未曾发觉,自己何时流下了眼泪。
那是不甘与决然的眼泪,不甘的是还没完成自己所约定的承诺,无法到得纯阳宫寻医问道,无法为瑶儿带来光明。他没想到自己今日便要葬生在这荒芜的地方。心里不免一阵神伤,但又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阴风狂舞,带着血腥的味道弥漫在了这方小小的天地,也为这个少年带来了死亡的讯息。
哀鸣怒号不绝于耳,张谶抬眼望去。
只见无数的腐烂尸人正往前伸着早已破败不堪的手,直勾勾的刺向正在挣扎的人们。
驿站老板倒下了,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他本应该是第一个逃得此地的人,可是他因为将马车借给了上一批的人而留了下来。
他倒在了离张谶不远处的地方,双目圆睁的注视着张谶,肚子上破开了一个大洞,血淋淋的肠子正不断的往外冒。不多时他便被一群尸人给团团围了起来。
张谶没敢看下去,他别过了头,又看到了刚刚那位翘着二郎腿喝着酒被唤作老李的男人。
也是与张谶一样挤不进人群里去,不过他却不是因为像张谶这般年纪身材的问题,而是因为刚刚饮醉的缘故,双脚都快站不稳了,如何能挤得赢那些疯狂之人。
他被一个尸人一掌到了胸腔上,立马喷出了一口鲜血,一个踉跄倒向了身后,嘴里还一直喃喃着道:“不要……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接着又是一群尸人团团上前围住,没多久便没了声音。
同样的事情在不远的地方都在上演着,那一行商队的人终究还是打不赢尸人,那些侍从全都被尸人给拍飞在地,五官全都拧在了一起,早已断绝了气息。
而那位钱老板则是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不知去向。
张谶望着这血腥的一幕,眼泪不由自己的又流了出来,这次是感到惊恐绝望的泪水。
他浑身瑟瑟发抖着,想到自己接下来将要和这些人一样,又是感到一阵胆寒,便翻过了身将自己蜷缩在了一起。
泪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脸庞。
此时的太阳逐渐西沉,双梦镇的房屋上炊烟袅袅,,渺渺青烟缭绕在小镇上空。
外出干活的男人们都开始收拾自己手里头的工具,要赶在日落前回到家中,好好的吃上一顿。
瑶儿正在门前听着莺莺鸟语,享受着和煦的微风。
忽然一阵摔碎东西的声音传进了耳中,随后便是听到一阵自责的话语。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心里揪得紧,像是一只手握住般难受。
然后她开始感觉不到微风了,连鸟鸣声也听不见了,只有一连串的自责声传入了耳中。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看向了长安的方向,低声喃喃道:“谶哥……,你可还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