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起了个大早,虽然昨晚睡得很晚,但他心中满是拜师后的兴奋,是以一大早就起来了。
今天还得操练,虽然是人都会懈怠,但李教头手里的鞭子可不会,即使换了个地方,规矩也还是一样。刺耳的锣声照例响起,楼里住的少年们猛得惊醒,匆匆穿衣,随后楼道里就传来了一阵阵急匆匆凌乱的脚步声。
“通通通……”少年们心中焦急,一边穿衣一边赶下楼来。白鹤站在空旷旷的广场上,身边尽是和他一般大小的孩子,小五此刻正站在台上,李教头在他侧面落后一步,弯腰屈背,神色恭谨,唯唯诺诺。
陆续有少年走来,加入队伍,锣声敲响至现在不过半盏茶时间,所有人都已到齐。李教头向小五行了一礼,上前一步道:“不错,今天你们都能在规定的时间内集合,看来我的鞭子没有白打。告诉你们,只要按照我的规矩来,这鞭子也不会无缘无故落在你们身上,非但如此,倘若你们修得秘术有成,以后咋老李也要换你们一声大人了。”他这又是蜜枣又是巴掌的,场中的少年哪是对手,当下不少人心里都盘算着以后要如何如何听话训练,又如何如何才能出人头地,高人一等了。
小五这时也走上前来,坚毅的脸上全是冷漠,道:“世子吩咐,从今而后由我看管你们,你们每天都必须接受训练,撑不下去的只有死路一条,只有能够承受四阶灵纹的时候,这种训练才会结束。”
底下一众少年并不知道四阶灵纹意味着什么,到这并不妨碍他们的渴望。正如李教头说的,他们只是奴隶,现在,贵人给了他们希望。
台上小五正坐着喝茶,李教头一手背负身后,另一手执鞭,不停在场中巡视。场下一众少年列成方阵,膝盖弯曲,双手挺直向前,扎稳马步,他们这样已经一个时辰了。斗大的汗粒从脑门上滚滚而下,双脚麻木,双手早也早已失去了感觉。手腕上分别套着一个黑环,黑环小小一个,重确有十斤。白鹤双手忍不住发抖,如果不是畏惧李教头手里的鞭子,他恐怕早就放弃了。
忍耐,忍耐,再忍耐。终于有人撑不住了,李教头手里的鞭子像是忍耐已久的毒蛇终于找到了目标,张开大口就扑了过去。“啪”,鞭子落在目标身上,目标应声而倒,良久没有动静,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李教头吐了一口唾沫,道:“呸,第一关都撑不过的废物,活着也是浪费。”飞扬的鞭子一侧已被染红,在阳光的照射下是如此的刺眼。
“日头爬的太慢了,它怎么爬了如此之久才到中天啊!”少年们心中不住地哀呼。
小五的茶终于喝完了,他站起身来一言不发掉头就走,李教头也挥了挥手,道:“都去吃饭吧,中午休息一个时辰后再来训练。”众少年如蒙大赦,个个瘫坐在地,死命揉搓两条手臂,却发现自己的胳膊用不着力,怎么抬也抬不起来。
吃饭的地方很小,连坐的地方也没有,分发饭菜的师傅干这一行显然不是一年两年了,勺子扣下去,两碗饭出奇的相似,这一碗不多,那一碗也不少。
白鹤看着碗里红红的大米,留有血丝的肉块,吞下一口,一股血腥气袭来,白鹤差点吐了出来,嚼了一口,发现红米很甜,肉块很有嚼劲。过了一会儿,身子热了起来,脸色红涨,麻木的胳膊下像有小虫撕咬,传来痒痒的感觉,竟然能动了,身体力量好像也增大了,身子也似乎更轻了。
怪不得李教头说他们活着就是浪费,光这一顿饭就不知能换来多少个他们这样的奴隶了。假如他们没有足够的价值,那么他们活着对贵人来说确实是浪费粮食了。
山寨里不许少年们随意走动,除了训练和睡觉的地方,其他地方对他们来说都是禁地。
休息的时候白鹤偷偷观察着四周的地形,他以后要经常逃出去见商七,光靠一个狗洞怎么够,还要找到别的路线,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角落里,两个少年正在窃窃私语。
“咋们去外面瞧瞧如何?”
“外面都是禁地,出去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怕什么,咋们也不去太远,就附近瞧瞧而已。”
“也没什么好瞧的,我听说外面住的都是和小五大人一样的高手,他们都是到达了四阶的天才,所以能够住在外面。”说着眼里露出羡慕的眼光。
“狗子,你想不想逃出去?”
“李胆,你疯了,你怎么敢有这种想法,你绝对会被发现的,会被他们活活打死的!千万听我的,别做傻事。”
“狗子,你当你呆在这里就能活吗?他们根本就没把咋们的命当回事,我也听说了,上一批人里一百多人就活下来五个,你说咋们这样的能活下来吗?你该不会信了李教头的鬼话,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将来能够出人头地吧。”
“可是就算咋们逃出去又能如何,咋们两个逃奴能去哪,走到哪儿都有人要把我们捉起来处死。”
“狗子,我以前听我叔叔说过,在南边有个太平道,专为咋们这样的奴隶出头,整日里宣扬着要什么打倒士绅豪族,要人人平等,依我看,咋们去那里或许有一条活路。”
白鹤不敢离开院子太远,借助撒尿的功夫,瞧了周围一眼,满眼皆是高墙大院,长得都差不多模样,小路上不时走过一队穿着整齐制服的护卫,戒备森严。白鹤不敢多瞧,害拍引起注意。
下午的时候训练轻松了很多,那一碗红米不知道是什么,但对身体的帮助确实很大。众人心下都是一松,李教头却又给每个人加了一双黑环,一手一个,这一下少年们心中又是叫苦连天,只给练的死去活来。
小五下午没有来,但李教头训练的时候还是一丝不苟,鞭子照例毫不留情。“啪啪啪”,不时有人挨了鞭子,却不吭声,要么继续扎好马步,要么倒下去再也站不起来。血是红的,鞭子是红的,夕阳下李教头的眼珠子似乎也是红的。
微风中吹来一丝冷意,白鹤身体一抖,小心瞧了一眼李教头,李教头似没留意。铜锣又被敲起,一天的训练终于结束了。白鹤吃过晚饭,回到房里,静坐冥想,只待夜深,好潜出去找商七。
明月高挂,夜幕里不时响起一阵虫鸣声,萤火虫带着点点微光在草丛中穿梭来去。白鹤又是穿过了狗洞,一下跳入后院的臭水沟里。
白鹤来到昨天呆过的破庙里,见到商七背对着他正在认真的擦拭着台案上的牌位,身影在昏暗中略显佝偻。
白鹤轻声道:“师父,我来了。”
商七指着一旁的石凳道:“先去那坐着。”
白鹤依言坐下,好奇的打量四周,他昨日被春老三擒来这里,一直担心害怕,之后又被商七带走,倒是没有好好瞧过这里。这里到处破烂,墙壁上坑坑洼洼,碎烂的桌椅散了满地,窗户蔫蔫的搭着,风一吹过就发出难听的吱吱声,唯一干净的地方就是摆放灵位的台案了。
白鹤顿感无聊,但商七不为所动,依旧认真的清理牌位上的灰尘。
白鹤道:“师父,咋们还待在这里,那四大名捕不会来捉我们吗?”
商七终于回过身来,挺直身躯,傲然道:“他们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不会来这自寻死路的。”
白鹤故作惊讶,道:“师父你有哪么强吗?”
商七一指敲在他脑门上道:“好小子,竟敢怀疑师父的话,该打。”
白鹤摸了摸脑袋,嬉笑一声,讨好道:“师父,你既然那么厉害,就赶快教我两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