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处隐秘的山间溪谷，比远离人烟的深山，还要再远一点。
树木掩映间，小小的一方天地。
这里有点陡峭，所以无所打扰。
巨大的青灰色石头，被经年流水打磨得光滑，甚至可以反射阳光。石头之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流水，浅到一片落叶、一枚石子，就会形成阻碍。清澈的山泉水，抚摸过石头的镜面，淙淙流淌到石缝，再层层往下。
林木葱郁，枝繁叶茂，芳草萋萋，苔藓茸茸。
有宽阔的叶子，有细长的叶子。有的叶肉厚实，有的脉络清晰。
黎明时落过一场绵雨，空气湿漉漉的，泥土散发着湿润的气息，芬芳缭绕。
白茫茫的水雾，还未来得及完全散去。
稍时，阳光倾洒，穿过云端，穿过树隙。叶子沐浴着日光，鲜绿的色彩透着光，鲜明而安静，柔和又明媚。
没有雀啼或者虫吟，隐约的风声路过，涓涓溪流也显得小心翼翼、不敢叮咚。
低处的蕉叶尚未得到天上的光，低调地垂着头，藏在沁凉的影中。残余的雨珠沿着叶脉滑到叶尖，坠在那里，仿佛沉甸甸的，在风里微微颤抖着，尔后停留了很久。
水珠里是相反的世界。
忽然，毫无预兆的，雨珠骤然落下，落进石头洼处的浅浅积水里，清越的声音只停留在瞬间，感觉有点像轻敲木鱼。
又像是什么落入了心里。
很小，很轻，来不及用眼睛抓住，就已经消失了。
毕竟，一滴雨珠落入水中，只是弹指一念的事情。
不知为何，回声飘荡了很久。
整座山都在倾听。
毕竟，有时候，一刹即永恒。
-
二零一六年十月二十二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