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伯……大长老，您怎么来啦？”俊俏后生不敢怠慢，紧走几步，上前问好。
“怎么？我不能来吗？你这有热闹可看，我来不来还要你管？”胖和尚蓝博没好气的说。
“能！能！谁不能来，您来也能！”点头哈腰不断，心里可泛起嘀咕：怎么招来了这个煞星，他不是在外游历，下个月才能回来吗？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眼色，要不看爷爷我怎么收拾你。“那开始吧，我也想看看，你仗势欺人能到什么程度？”
“大长老，我怎么会欺负人呢？这是我们一起商定……”
“得得，少贫！我不是你爹，我长着眼睛呢！”蓝博说着走到漾漾面前，“丫头，那卷《画工十景》在你手里，是吗？交给我，好好比，把那些彩头都赢回来，有信心吗？”
“嗯！有！”呆愣中的漾漾，还没有从亲切的话语中回过神，就已经听到了身旁的嗤笑。
蓝博拿过《画工十景》，转身坐在石头上，“那，开始吧！”
六人各就各位，点上一枝香放在蓝博的面前，比赛就开始了。六位选手笔走龙蛇，潜心入画，周遭的一切他们再也听不到，看不见。而周围的好事者也在他们的影响下，渐渐趋于平静，此时此地，只见风吹过，鸟飞过，但却不见人声。
转眼第二支香已经即将熄灭，六人纷纷停笔，目视蓝博。有几名青衣小童走到六人身旁，将其画作现于人前。蓝博抬眼一扫，嘴角悄悄流露出有一丝微笑。
“你们六人的画作，都是以石趁竹，心思格局巧妙，倒是省了我的时间。大家一起来看吧！
这第一幅是你萧少公子的潇湘风竹图，竹子数根，依于石旁，挺拔修直。秃笔直扫，画竹叶扁方状成倾斜方向，有力地表现了疾风的狂肆，萧少不但在描绘技法上显得“因难见巧”，而且显示出竹子不畏强风的精神，笔笔枝叶呈现出坚贞不屈的力量。下笔如风驰雨骤，正象是抒发你萧少此时胸中的怒气，这幅画可说是你现在心境的折射。可对？”
见萧少点头称是后，蓝博才道：“可惜，落了下乘。”
“这第二幅是罗娉婷的竹石图，画中以浓淡二墨写竹竿枝叶，水墨撇脱，随意挥洒，以浓淡枯润的变化，尽现竹之风致意态，有云雾迷潆之感。画意空灵湿润。小溪之畔，怪石嶙峋，以干笔湿墨勾染点皴，色泽凝重，富有体积感。此画反映了娉婷侄女驾御笔墨的高超水平，是不可多得的一幅写竹佳作。
第三幅是顾安贤侄的幽篁秀石图，顾贤侄擅画墨竹，常作风竹新篁，行笔谨严，遒劲挺秀，用墨润泽焕烂，画湖石带勾带染，得皱透之姿，在萧少、罗娉婷之外，自有一股萧疏清逸之气，自成一格。图中湖石危立，玲珑剔透；石后丛篁林立，竹竿瘦劲，竹叶上仰，绰约多姿；更有稚笋数双，穿插丛竹间，一派春意盎然之景色。湖石带勾带染，造型隽美，富有立体感和装饰味。笔法道劲，浓淡相宜，为顾氏墨竹画之代表作。只是……”
略作沉吟，蓝博见顾安没有什么激愤之情，倒是一副悉听教导的模样，就继续说道：“只是，你亦无他，为手熟耳！”
“第四幅是金卓侄孙女的双钩竹图，此图绘坡上石畔高挺两竿修竹，枝干挺劲，竹叶茂盛，向背俯仰交错，浓淡相映成趣。石隙、草坡，新篁丛生，呈雨后勃发之势。双钩线条细劲，填染色彩清雅，颇得修竹新篁的秀劲潇洒之韵。此图已得金家双钩画法之精髓，乃极少见的可存世作品了。
第五幅是王芙的《墨竹图》，此图中写新竹三竿，清韵萧萧，含雨带露，枝叶飘摇，有潇洒出尘之致。芙丫头以圆劲之笔法画竿，以挺秀之笔法写枝，随手撇写竹叶，俯仰向背，皆存书法意韵；又以墨之浓淡、笔触之大小来表示空间上立体感，使画面清雅秀逸，不同一般。与罗家小女娉婷的作品一般，实属上乘之作。大家认为可否？”
被点评的五人不敢怠慢，都战战兢兢的站在蓝博面前，听到蓝博所说，都是优点，心里暗自一松，呼出一口浊气，忙不停的点头称谢。周围人也是行业内人士，都不是外行，知道蓝博的评说很是中肯，也是称赞有加。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蓝博走到漾漾的画作前，指着画作说：“四杆瘦竹，两大两小，穿插自然，不时透露出刚正不阿的气质，用笔圆动简练，舒爽生动，表现了竹子的无限生机。后面画一巨石，用墨略淡，皴擦不多，且具神韵，居中直耸，气势险峻，傲然挺立，不可一世。统观全局，浓淡相映，妙趣横生。你们可有异议？”
见大家都摇头，表示赞同，蓝博继续说道：“与萧少相比，不因心境的变化更改个人的风格，这是以画入道的风骨；落笔之前，你们五位低头潜画，毫不观察四周，可见这周围此景早已入你们心田，成竹在胸，自然熟耳。可认同？可人家小姑娘，你叫什么？哦，司马漾漾，人家漾漾小姑娘肯定是第一次画此地之竹，所以观察了将近一刻钟时间，用时上比你们少了很多，但整体却凸显了一个“活”字，你们能看到竹叶的摇摆吗？站在这儿，我能听到风过竹叶响的声音，如果把你们扔进去，相信你们也能在里面呆上一时半刻的，你们谁要试试？”
学画以来，这些人还没有听说过枝摇叶响，各个张着嘴而不自知，一幅幅震惊的模样。而蓝博面前的五人虽没有大惊小怪，但也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他们都听爷爷说过，画之一道追求的境界是创造一方天地，现在小小的斗方空间，其实还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但如果和他们的画作相比，他们的只能叫画，而非作品了。司马漾漾真正发扬了“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画工传统，真正进入了以画入修的道路，他们不服真的不成了。
本章涉及几幅与竹有关的画作，只是自己喜欢而已，不分派系，不分优劣，不分任何……只是我个人喜欢，望书友们也喜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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