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城里情况怎么样？老刘。”贺珍已经退到了城中府衙一带，他在这里指挥最后的抵抗。
这位老刘是一名副将，他愁眉不展地回答道：“很不好，城门都被献营的占领了，咱们无路可退了！弟兄们很多都已经投降了，大帅安排的百姓简直不堪一击，他们甚至把我们组织的人都给冲散了。现在，大伙都在各个巷子和街道上和献营的人厮杀。”
“唉，只怕这次我们都出不去了！上次折了张定国许多人马，这次张献忠过来，依他的脾气，只怕这汉中城又是一片腥风血雨了……”贺珍有些伤感，守了这么久的地方，今天就要丢了。
“大帅！我们怕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等愿追随大帅，同生共死！”手下的将领看起来是比较认同贺珍的，他们齐声喊道。
“哈哈哈，有了弟兄们的这句话，我贺珍死而无憾了！其实你们若想逃走投降，我贺珍绝对不会拦着。”贺珍听了这些生死与共日久的下属说的话，心里很感激。他的情绪也高涨了起来。
“大帅说的哪里话，咱们跟着闯王这么久，现在也是大顺的一份子。怎么能向张献忠那些个手下败将投降！大帅，咱们一起杀出去吧！”刘副将情绪更激动，直言道。
“对！杀出去！杀出去！”很多的人附和道。
“现在还不行，献营的锋芒正锐利，出去就是送死！让他们在城里消耗一下，我们再一举杀出去！”贺珍现在还有大约五百人，都是最精锐的护卫力量，说话有底气。
“好！我们就听大帅的！”一群人嚷嚷道。
“张献忠，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困住我。”贺珍发誓要将抵抗进行到底。
朱启明休息了一阵，恢复了些力气，又喝了些水。正要接着前进去看看前面的战局如何，就看见冯双礼和白文选一起过来了。
“战况如何？”朱启明问道。
“还好，就是城里的抵抗太激烈了。城里一些百姓像中了邪术似的，拼死抵抗。而且，城里的有些街巷也很窄，我们无法快速推进，只能一步一步的打过去，所以速度很慢。”两人一起说道。
“我的命令是，凡拿起武器的人都是敌人，杀无赦！你们可曾记得？”朱启明眼神冷冽，神情淡漠。他已习惯这种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觉。
“大王的话，末将记住了。我会亲自带人，沿着街道，向城中央进军。”冯双礼作为先锋，成败就看他的。
“如此甚好，白文选，你也要好好配合。日落之前，最好能控制全城！明白了没？！”朱启明再次重复说。
“末将明白，末将这就去督战！”两人大吼道。
正在看守俘虏的吴老二觉得很无聊，对于他来说，二营的人来得太慢了。在这里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还不如痛快的去厮杀来得好。
“什么人？！”正当他走神的时候，一阵响声从附近的箱子里传了出来。
苦练出来的警觉性告诉他，那条巷子里必有猫腻。吴老二决定要去看一看，刚好一队辅兵远远地走过来了。“把这些人留下，似乎也没什么事”他想了一下，再次威胁道：“若是逃跑，立斩不饶！”
说完，他也不在意这些俘虏是否听明白了，便提起长枪，摸向那条发出声音的小巷。
“我靠！”到了巷子口一看，吴老二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同时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在这寒冷的空气里，那些汗水很快变得冰凉，但吴老二完全察觉不到。
他的眼睛死死盯住巷子，巷子里赫然是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大顺军士兵，这些人估计是被打散了，摸来摸去居然绕到自己身后来了！
“怎么办？”吴老二脑袋飞速的转动着：“上还是不上？”
对面的人也被吓了一跳，他们的确是被打散的一队人。在到处都是喊杀声，惨叫声的城里，能正确找到回去的路实属不易。而当你刚刚受到一波沉重的打击之后，摸错路，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了。
这些人个个都显得很惊慌，但当他们看到面前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求生的**战胜了一切：“啊——”两个人率先端着长枪朝吴老二刺来，这一条小巷也只能容得下两个人并排作战。
“真来啊！”吴老二一看形势不妙，登时向后跳了一步。
对面的十几个人不能一下子全上，剩余的人紧跟着突刺的两个人，步步逼向吴老二。
“杀！”吴老二退无可退，大喝一声，挺枪前刺。
“乒！”他的枪尖碰到了两枪之中的其中一支。紧接着，他再次挺枪一拨，银光闪闪的枪尖就被推到一边去了。
“刺！”吴老二再次发出一声喝叫，“噗嗤！”
“收！”电光火石之间，一具尸体倒下了。
“刺！”“收！”又是两声喝叫。又是一具尸体。
吴老二精神紧张极了，他眼中只有对手的躯体，刺中了他们，自己就可以不受威胁。
“刺！”“收！”
往日的训练此时起了作用，他的动作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招招直奔心胸腹等要害。
等远处的辅兵们到达这里的时候，他们没有看到守着俘虏的人。却听到了不远处巷子里的喊杀声，一群人以为有了敌情，嗷嗷叫着跑过去想捞一个立功的机会。
这一去，一看之下，所有人都傻眼了：吴老二满身是血的伫立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还有谁！格老子的，谁还他么的敢来？！
巷子的地上少说躺了五六具尸体，每具尸体上都有一到两个窟窿，还有五六个衣着盔甲的大顺军士兵瑟瑟发抖的蹲在墙角，嘴里不住的求饶：爷爷饶命啊！杀神爷爷高抬贵手，我还不想死啊！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吴老二成了所有长枪兵的崇拜偶像。
大街上的厮杀也要接近尾声了。
在激烈的战斗中，除了朱启明带领的这些人之外，其他的士卒，很快靠近了府衙一带。
“快，所有人都退入大院死守！”贺珍本打算集中最后的五百人趁机突围，可他没想到朱启明的命令太狠了，新军的士兵下手再也不留情面，手雷和鸟铳使劲的朝着还在抵抗的人身上招呼。
再看着满地的断臂残肢，也没有人有任何不适。
重重压力下，大顺军崩溃的速度就出乎贺珍的预料了。
此时，四条主干道上，血迹斑斑，东大街甚至血流成河。朱启明在汉中的这场胜利，基本是从城中人的尸骨上获得的。但是，他不后悔。因为，这不是他主动举起屠刀的。那些被杀的百姓，都是因为对抗自己，才被杀的，死得并不无辜。
在厮杀中，朱启明的心变得更冷更硬了。他知道，作为一名合格的统帅，是非常忌讳对敌人有怜悯之意的。当然，面对那些没有反抗的平民，也不能乱来。杀死反抗的平民，那是自保。而杀死没有反抗的平民，那就是畜生行为了。
“贺珍！你投降吧！我保证不杀你！”最后的一个据点，贺珍的藏身处。
“少废话！你能攻进来再说吧！”贺珍抱着必死的决心。
“何必呢？昔日我和闯王也算是兄弟，这天下本来就应该大顺大西平分，我来汉中，就是为了要取回属于我张献忠的东西罢了，你们何苦如此为李自成卖命？！”朱启明开启了嘴炮功能。
“哈哈哈，黄虎，你要战便战，耍什么嘴皮子！”“对啊，八大王什么时候变成个婆婆妈妈的娘们了！”里面一片讥讽声。
“看样子，他们是不准备投降了。”朱启明并不在意这些骂声，毕竟他们骂的是张献忠，关他朱启明鸟事！
“送他们最后一程吧！”朱启明说道：“把所有剩余的手雷都拿出来，大炮也推来一门！”
冯双礼和白文选以及一众士兵傻眼了：这也太狠了吧！
“砰——”
就在大家都到处掏出剩余的手雷时，一声枪响吓了所有人一跳：“有刺客！”“保护大王！”
朱启明有些摸不清情况：这他喵的就是刺杀？！
“大帅死了！”
与此同时，府衙里也发出了惊呼。不知怎么地，贺珍的脑袋像熟透的西瓜一样，被轻轻一敲，崩裂了开来。
“啊？大帅死了？！”
“大帅死了！”
“大帅死了，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投降啊！”
“你不是说和大帅同生共死吗？”
“费你妈的话，我说过吗？什么时候？”
他们争论了一会之后，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拖着贺珍的尸体，走了出去。
“我们投降了！别动手！西王，我们投降了！”这些人一看贺珍死了，立刻转变了口风，扔掉武器高举双手走了出来。
“我擦！真邪了！”朱启明更惊讶了：“去查查，怎么回事？”
“遵命！”亲兵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功夫，时间原因查明了：枪声来自于一百步外的三层楼阁上，开枪的人是特种射手，李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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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