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这里的情况之后，皇父摄政王应当会相信我所言非虚了吧！”陈洪范对对那使者说道：“南京这里也呆了几天了，观感如何？”
“观感很好啊！”使者面色不变，答道：“但我看到的这些也比不上陈大人全盘献上的南京情况。陈大人这一功可立的大了去了，大人在大明不过是二三品的武臣，立功再大，一个知县就能教训你等，想要博一个勋臣份文臣更是不许。而入了我大清，像平西王一样封王也不成问题。”
“哈哈哈，过誉过誉了。”陈洪范双目中倒是掩饰不住的勃勃野心。他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回来，为的难道是那个什么“大清”？其实不消多说，也不过就是自家富贵罢了！
陈洪范一心求得富贵地位，不顾及大明的安危。眼下的他身在汉营心在曹，当然也会对身外之事格外敏感。
“咚咚咚！”
是急促的敲门声。
“谁！”屋里的两个人同时喝问道。
这旅社乃是使者一人盘下的，用作南京城里的情报基地，从掌柜到小二全都是可靠的自己人，他们自然不会如此唐突的敲门。
“陈大人，你在这里作甚？！”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屋外的人并未回答两人的话，反而在跨进屋内之后，反问了一句。
“屈公公！”陈洪范看了来人一眼，惊骇地叫道。
那使者倒不惊慌，上下打量了一番，出声说道：“我们二人在此地谈事情，不知客人为何闯进来？”
“呵呵呵，我为何而来，陈大人自然清楚。是不是？”屈尚忠阴恻恻的笑了一声，眼睛盯着陈洪范。
“实不相瞒，本官来这里只是谈些私事。的确不知屈公公带着东厂的人来做什么？”陈洪范惊慌过后，故作起镇定来了。他知道，这东厂和锦衣卫一向不为朝臣所容纳，连马士英都表示反对。此刻只要牢牢记住不出乱子，这些番子们自然拿自己没有办法。
“你不知道？”屈尚忠冷言说道：“没关系，我们自有法子让你知道。咱家奉皇上口谕，清查这城里的细作。不巧的紧，刚刚查到这铺子的老板似乎和北边的人有些个联系。更不巧的是，大人您刚好在这里喝茶聊天。没办法，咱家只好亲自过来一趟，请大人回去也来喝茶叙旧，顺便解释一下。”
“哦，原来是厂公大人。请恕在下眼拙，没有认出来。”那使者这时插话道：“我那掌柜是细作？这我可不甚明了，他是我花了银子请回来的。我看他为人精明能干，绝没有想到他是这等货色！大人若要拿去，便拿他去好了。这也是为我这铺子着想，小人多谢大人了！”
“人我自然是要拿的，你们这店铺也要关停些时日，待所有事情查清之后，再重新开罢！”屈尚忠说这话，手一挥，几个番子便跑了进来，拿着封条开始到处张贴起来。
“劳烦都督跟咱家回去一趟吧？”他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洪范知道这些人可不好惹，而且又是打着皇帝的名号。他一边拿眼睛看着使者，一边踱着步子缓慢地走了出去。
“封了铺子，把所有人带回去调查！”番子们吆喝起来。
大街上围了好多人，大家都很好奇怎么搞出了这么一个事情。
陈洪范和屈尚忠一出来，就立刻在护卫下登上了华丽的马车，向着东厂而去。
留下的番子似乎得了命令，只管抓那些掌柜和伙计回去，却没有动那使者的东西，仿佛就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老板来看待一样。
那使者看了这一切，心里很清楚：陈洪范完了！一定是有人泄露了秘密。而自己之所以没有被请回东厂，是因为这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是说眼下的大明皇帝不想和大清为敌，才会如此的纵容。
使者知道，这只是一个警告，他若再不走，接下来怕是走不掉了。
坐在马车里的陈洪范，心里还想着说能靠着那使者斡旋，解决这件事情。他不曾料到，明天一过，他就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了。
朱由崧最近比较烦，比较烦。
史可法新近送来的塘报表明，黄得功的部下不是太安定。而高杰死后，他那边的李本深虽然接了大部分兵马，但和李成栋等将领之间不大和睦，多有纵兵掳掠之事发生。加上清兵过河南下，导致整个江北异常的混乱。
而王应熊和樊一蘅也上奏来说，清兵在十二日时攻破了潼关，进逼西安。张献忠的确是如汪兆麟所说一样，占据了汉中一地，似乎是真的从背后捅了李自成一刀，张李决裂已成定局。西北同样是一片混乱。
江南这边倒是平静得很，可汪兆麟一句“左都督陈洪范通敌叛变”的话语，吓了他一跳，并且不得不派了东厂的屈尚忠暗中调查此事。
最近查探结果出来：陈洪范的确通敌了！
“这厮着实是个混蛋！”得了消息的朱由崧气的是满嘴的脏话。
皇帝发怒的样子让手下的宦官婢女大气都不敢出，前来禀报的屈尚忠也是得等他气消了之后，才敢进一步地说明情况。
“你做的不错，万不可激怒北朝的人。朕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听了屈尚忠说放走了疑似北朝细作的人之后，朱由崧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夸了一句。他也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如果抓了，反而会有了让北边动手的借口。在这种紧要关头，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而出了岔子的。
“那皇上，陈洪范如何处置？”屈尚忠又问了一句。
“暂且先留着他罢，朕还有用！这一次，你们东厂立了大功，朕要好好的嘉奖你们！”朱由崧想到了陈洪范的能带来的好处，心情有些好了起来。
“奴才不敢求得赏赐，只求能为陛下分忧解难！”屈尚忠叩头表示感谢。
“起来，起来！这件事你们确实做得不错，着实该嘉奖！这也让那帮文臣看看，当初一个个反对朕重建厂卫，现在知道厂卫的厉害了吧！”朱由崧口气轻松地说道。
“陛下英明！未雨绸缪，岂能是短见小人所能比拟的！”屈尚忠不失时宜的派了一个马屁。
“哈哈哈”果然，这马屁非常舒服，朱由崧大笑起来。
然而笑过之后，他又开始发起愁来：接下来，除了利用陈洪范一事要说服群臣之外，还有些什么可以做的呢？或者说，时局还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这实在是让人有些无所适从啊！
“其他的人，也会是这样的吗？”朱由崧不由得想到了他的那些对手们。
北京。
相较于朱由崧的的烦恼而言，多尔衮倒是轻松而许多。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