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云朵似乎在不断下沉，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路面上激起了不少灰尘，单簧管那充满了灰色的音乐声也终于停了下来，但是莱布尼茨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被突如其来的秋雨截住的是她的挚友伊萨克的灵柩。
“真想不到，你会英年早逝，明明还说了，等年老了就拿出我们这些年开设微积分挣来的钱，去秘密募捐给逆熵看着天命这边的高层跳脚。”
莱布尼茨说完忍不住发笑，对于他来说，竟然会对好友的棺材自言自语，恍惚间像是回到了过去。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莱布尼茨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有一天自己的办公室忽然被气冲冲的伊萨克一脚踢开。
“又怎么了，伊萨克。”又？为什么要说又，啊，对了，想起来上一次伊萨克发火，是因为她靠在树下被落下的苹果砸中了脑袋，记得那一次本该是伊萨克去进行三棱镜实验的，所以最后她反而因为偷懒发怒，最后为了训斥忘记采摘的佣人找理由，最后发现了万有引力……
该说她其实还是挺厉害的么？
“罗伯特，又是罗伯特那个家伙！”伊萨克咬牙切齿地将一张被蹂躏成团的纸拍在了莱布尼茨面前，莱布尼茨耸耸肩，淡定地打开了纸团，随后沉默了下去。
“你打算怎么做。”莱布尼茨将皱巴巴的纸放下，认真地看着伊萨克的眼睛，虽然伊萨克已经因为微积分的创立获得了爵位，但是在莱布尼茨看来，他还只是个坏脾气的大孩子。
“怎么做？就像我们之前做的那样。”伊萨克撇撇嘴。
之前么？莱布尼茨忍不住苦笑，伊萨克这家伙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说是满肚子坏水儿也行，当初两人一起发现微积分，本来是一件名留青史的事情，可是就因为天命组织对伊萨克当初的懒散进行了通报处罚，以及克扣津贴，于是微积分就成为了一门大学的必修课，伊萨克用她独有的方式将伟大的东西变成了开课捞钱的商业行为，让天命成了给她分红的冤大头。
“这样不好吧，如果只是报复一个大组织还可以，可如果……”
“没关系，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做。”伊萨克的话让莱布尼茨忍不住叹了口气，最终莱布尼茨还是参与到了伊萨克接下来的论文中，那是关于光的性质的研究报告，可怜的罗伯特·胡克，原本应该是名留青史的物理学家，却被伊萨克借助爵士之名发布的论文彻底埋没。
反正后人总会找到正确的路，当关于光的粒子特性被伊萨克以绝对权威不容置疑的态度发表出去后，莱布尼茨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当伊萨克高抬着下巴像是斗胜的公鸡一样走下讲台时，莱布尼茨有些哭笑不得，眼前惊叹于这场学术报告的人，绝对想不到，伊萨克如此先声夺人和笃定地发表她对于光的研究成果，背后却只是小孩子斗嘴一般的缘由。
雨势渐渐变小，马车得意继续前行，哀乐再次奏响，车轮不小心陷在泥坑中，负责送葬的人努力推着马车，车轮脱坑的时候飞溅出的石块打在人身上让人哀嚎不已，莱布尼茨看着灵柩忍不住想起了伊萨克的力学定律，不知不觉这个冲动的朋友已经超越了她，超越了所有人，即便会有孩子气的一面，那也是在死后会名垂青史的人物。
“你这家伙，总是让我叫你伊萨克，说是总有一天，人们只会记得你的姓氏，而只有朋友会记住你的名……”
莱布尼茨打着雨伞，看着缓缓入土的灵柩，忍不住再次感叹一声，只是不知道是泥水太滑，还是伊萨克最后的挣扎，棺材忽然一个歪斜，厚重的盖子卡在了坑中，而棺木却继续下坠，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莱布尼茨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一个身影从她面前冲了下去。
轰隆一声闷响，罗伯特趴在棺材板上，用重力加速度将棺材板按了下去。
“胡克？”莱布尼茨眯起了眼睛，想不到这种时候来救场的人竟然是胡克，而且莱布尼茨早就听说胡克秘密加入了逆熵，原因……自然有伊萨克那篇论文的功劳。
“放心吧莱布尼茨，牛顿的棺材板，我按住了！”
看着激动的胡克，莱布尼茨犹豫着没有问出自己的疑惑，而莱布尼茨未能预见的是，胡克此时的话会在未来被赋予怎样的特殊含义，而她所知道的是……
“那里面是空的吧？”当牧师将福音念完，最后一抔泥土洒在地上时，莱布尼茨的话让胡克打了个冷战，不过胡克也带回了莱布尼茨想要的答案。
“牛顿爵士说，问候她的挚友戈特弗里德。”
莱布尼茨嘴角翘起，阴郁的天空似乎也晴朗了起来：“是么，虽然不知道她在玩什么，但是请转告伊萨克，她的名字我一直都记得。”
葬礼最后的分道扬镳，却并不是结束，莱布尼茨仍然在天命组织中担任着重要的职位，而另一边逆熵却在以夸张的速度扩张势力，有人看到了逆熵对太阳能利用的方式，感觉到了曾经被伊萨克打压过的罗伯特的理论，可是死人为大，谁又敢在牛顿爵士的“葬礼”后，这么快推翻她的学术成就呢？
而这个世上，或许只有莱布尼茨知道，对于光的波谱性，笃定光粒子特性的伊萨克却走得比胡克更远，而一次密谋已久的误导，也成功让逆熵有足够的时间壮大，当然，这和某个每年拿着微积分课程收入分红的德国爵士没有任何关系，她只要一如既往地优雅地享受着下午茶就可以了。
平和的午后，正在安静享受下午茶的莱布尼茨，听到了一声剧烈的声响，大门被人用力踹开，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少女坐在了她的身旁，给她带来了一个熟透的红苹果。
“我亲手摘的，这样就不会有某个偷懒的学生被它掉下来砸到脑袋。”
“啊，那你真是个勤劳的果农，不过也不会有人像你一样会为了找理由训斥佣人，去研究力学……伊萨克。”
“嘻嘻，戈特弗里德，好久不见。”
少女的笑容亦如初见，莱布尼茨也忍不住露出笑容，一如那个她们合力发明微积分的日子……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