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兰净尘捏住脖子的玉清,陆云踪如果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云明太子坑了的话,就白瞎了他几十岁的年龄。
但他只是愤愤的看了云明一眼,然后来了句:“准备好《轻雨剑法》,我在北疆等你。”
拉着玉清消失不见。
陌殇拍拍云明的肩膀:“殿下好手段,坑个小的,送个大的。”
云明耸耸肩道:“这不正合了陌兄的意?”
然后举起手中的莲子对兰净尘道:“回府做莲子羹去。”
兰净尘严肃的点头:“不要枣,多放糖。”
……
次日凌晨,云明太子沐浴更衣熏香祈祷之后,去禁城参加年会。
年会,虽然不是皇室最重要的节日,却是大周朝最重要的节庆。
作为当朝太子,云明还是妥协的谨守这些繁琐的礼仪,老实的接受府上下人的侍候。直到尹兆兴说“好了”,在外面已经等的昏昏欲睡的兰净尘跳了起来,下意识的问道:“好了吗?现在走吗?”
这丫头,还真是太随意了些,根本没明白今日要去做什么。
云明对她道:“不要盘发,绿色的裙衫比较好。”
兰净尘看着自己的一身白衣,宛如翩翩公子的着装,没发现哪里不好。但还是不情不愿的去打扮了一番,这才出来。
府外,车架已经备好。云明和兰净尘坐好,便朝着禁城而去。
今日不会平静,云明知道,兰净尘也明白。
看着闭眼入定的云明,兰净尘一边艰难的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问道:“误伤了怎么办?”
这没头没尾的问话,云明却听懂了:“有不长眼的过来挑衅,随意处置。”
说着,他猛然睁眼,流露出一丝杀伐气息:“不死就成!”
皇帝宫禁四门,由外入内,盘查严格程度翻翻。好在今日禁城有礼部、书院和宗人府的人在这里守着,迎接参加年会的朝中元老重臣。
云明不是第一个来的,却是第一个进城的。
大周朝建国万余载,朝廷等级森严,不是谁都敢僭越的。至少,在云明到达禁门的时候,这里已经停了三架车马,却都在一旁等着。
入禁城,无车架。朝天子,当履步。
徒步进城面圣,这是入禁城的首规。
云明来的时候,三架车马都停在一边,既没有进入专停车架的御府,也没有下车专等云明。
不停、不进、不拜,他们就等在那里。
云明还在假寐,直到尹兆兴道“殿下到了”,他才下车。只是那一双看着兰净尘的眼睛,射出莫名的光芒。
下马车,站在禁城前,早有礼部、宗人府和国风书院的执事过来行礼:“拜见太子殿下,陛下已经在乾圣殿等候诸位皇子觐见了。”
说着,眼光不由得飘向旁边的三架马车。
云明扭头,面色微冷。站在三架车马前,“嘿嘿”两声:“这是哪家的王侯贵胄,见了本太子不下车见礼,还等着我给你行礼吗?”
也不等对方回话,直接喝道:“净尘!”
站在一边随时准备搞事情的兰净尘顿时眉开眼笑,一点都没犹豫。长剑出鞘,在众人惊骇的目光直接将最近的车架劈成两半!
“光天化日之下杀朝廷的人,真是舒服啊!”
听着兰净尘不加掩饰的感慨,云明的眉梢不自然的抽了抽,但依旧严肃道:“入禁城,无车架。你们是哪里的高人显贵,比我还金贵?”
这个架,是车架,更是代步之意。也就是说,入禁城,只能徒步。
看着一言不合就拔剑的太子殿下,三位执事冷汗直冒:“殿下,那是靖王士子,云旭青。”
这边说着,早有侍卫过去将昏迷在车架中的靖王世子云旭青给抬了出来,现场救治。
看着这些侍卫从瓶瓶罐罐中倒出几粒青玉色的丹药,云明上前一脚把侍卫踢开:“我还站在这里,谁让你上前救人的?”
诸人大气不敢出,三位执事苦着脸站在一边。好在云旭青气息沉稳,应该只是昏迷,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云明回头瞪了兰净尘一眼:“你的剑法就这点水准?”
兰净尘一下子火了,立刻拔剑准备对另外两架马车动手,不想中间那架车马的帘幕已经打开。
“大哥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是谁惹您不高兴了?”
这一声爽朗的话语传出,一张英俊不下云旭仁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眼前。那是三皇子云旭坤。
不同于以前常云明的霸道无双,也不同现在常云明笑容可掬,更不同于云旭仁的温和宽厚,云旭坤的更像是下山的猛虎,獠牙毕露,不虚掩杀伐。
兰净尘可不管他长得好不好看,直接上前一步,拔剑相向道:“你出来干什么吗?让我劈完你再出来啊?”
云旭坤冷眉一瞥,没有说话。兰净尘的气势太纯粹,纵然不拔剑都让他感觉锋芒毕露,何况是现在长剑在手?至于说让她劈完,那还能完好无损走出来?
云明瞄了一眼云旭坤,冷笑道:“谁惹我不高兴?我要说是耀亲王你会怎么办?”
忽而又道:“见了我,耀亲王不知道行礼吗?”
云明出生就显露天纵之姿,深得皇室诸多宗老的喜爱,很早就被定为太子。使得其后降生的皇子,在他们八岁之时,就陆续被封赐王爵,只等成年礼一过,就要迁住封地,非人皇召见不得踏入帝都。
三皇子云旭坤,八岁时获赐耀亲王,封地广禄州宿县,食邑千户。
但纵然食邑万户,也只是人臣,见了贵为储君的太子,必然要先行行礼。更何况太子还是他的哥哥?
云明的语气并不严厉,可那轻飘的语气却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本来还略显高涨的气氛,先是被兰净尘一言打落,现在又被云明责问,三皇子一下子阴郁起来。他拳头紧握,身上雪青色对团蟒帔一下鼓胀起来,无风自动。
哎呀,这是想要动手啊?
云明眼睛眯了起来。
场面一下子紧张起来,几位执事站在一边不停行礼:“太子殿下,三皇子,人皇陛下已经在乾圣殿等候,面圣要紧……”
两人根本不鸟他们,相互看着。
三位执事想要上前劝解,却被云明一个眼神吓的不敢上前。
云明冷冷的看着云旭坤,等他回答。
云旭坤双拳紧握,却不敢反抗。他想要硬气,可云明积威日久,挑衅一下还好,真要上来就反抗,他又不敢。再加上兰净尘拔剑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更加不敢妄动。
他的目光不停地看向第三驾马车,暗道你小子快出来啊,你让我出来收拾摊子,自己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云旭坤额头冷汗直流,却不敢露出破绽。他真的害怕云明会收拾他。打死或许不至于,但是如此场合要是被揍一顿,那也太没面子了不是?
他只能硬撑着。
场面冷了下来。
豁然,最后一架马车上帘幕闪动,从中走下来一人。
“三皇子确实失礼,但也是因为多日不见太子殿下所致。情真意切,还请殿下勿怪。”
这是一个身着白衫的男子,年纪和云明相若,但长相却比云明精致了几个层次。若非那翕动的喉结昭示他的性别,很难想象男子会拥有如此白嫩的肌肤和娇媚的面容。
“长阳府长阳长阳明月拜见太子殿下,适才在车中睡着,没有及时拜见,还请恕罪。”
长阳府?那可是跟随开国太祖道皇常昊打天下的十二位公伯之一,更是传承至今爵位未削的古爵之一。
长阳伯,长阳厚雨,当朝七伯之一。长阳明月,长阳厚雨独子。
看着长阳明月,云明暗道这小子比云旭坤聪明,至少懂得扯个谎,虽然扯的并不高明。
睡着?兰净尘一剑之威恐怕禁城的三位灵尊都感觉得到,你竟敢说没有觉察,这个慌扯的漏洞百出。
别人扯谎,都是力求真实,可这家伙则是力求虚假,生怕别人听不出来。有意思!
云明没有生气,他眯着眼睛,看着这个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男子,沉吟片刻,忽而笑道:“长阳明月?果然美若天仙。我记得我小时候没少揍你吧?对了,几时成年?我可是戏言等你成年就娶你暖床的。”
周围众人忽觉气氛一凝,竟觉温度降了几分。
当众调戏七伯嫡系子孙,恐怕只有云明能干出来这种事吧?
倒是长阳明月笑容不减:“儿童戏言,岂可当真?再说明月姿色浅陋,恐辱没了皇室颜面。最重要的,明月男儿身侍奉,恐怕风言风语对殿下不利。”
这长阳明月姿色上佳,甚至是少有,可是你一个男的长的如此标致有什么用?本来懒得理会你,可你不长眼的冒犯我,我不撩你我撩谁?
云明本意是激怒长阳明月,没想到他还挺能沉住气。可长阳明月能沉不住气,不代表别人也能啊……
看着长阳明月妩媚的面容,听着他糯糯的声音,兰净尘一剑斩在两人之间,地面上露出寸许的剑痕,冷声道:“你离他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