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洛云杉随他到雪枫别苑院外。“是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
“洛掌门,晓锋只是想逍遥与天山两派能化干戈为玉帛。”聂晓锋真诚的说道。
“好啊。”洛云杉的意思是要回绝,转念一想,又突然改口。“你且拿《梅花谱》和《引月剑》的真品来。”
“洛掌门说话算数,我拿《梅花谱》、《引月剑》的真品来,天山派便与逍遥门谈和?”聂晓锋颇有些犹豫。洛云杉一直对逍遥态度冷淡。他担心她不会轻易改变心意。
洛云杉的嘴角儿泛起点滴的笑意。“当然。”
“好。”聂晓锋想了想,狠狠的下了决心。“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洛云杉语音轻巧。
‘谈和’,进退两宜。谈得成便和;谈不成便不和。
聂晓锋若真的将《梅花谱》、《引月剑》的真品拿来了,她正好顺势收回天山派;若是他拿不来,她便可以明正言顺的拒他于千里之外,免于纠缠。
雪枫别苑的密室里,白镜率领全家讨论临危时如何保全全家的性命。
“逍遥门意指天山派。天山派怕是自顾不暇。咱们临危时若是向天山派求援,他们可能无暇伸出援手。”白镜颇感忧虑。
曲砚君道。“不若咱们与南宫世家联姻。”
“不错。”白兰附议。“南宫世家实力强大。咱们与他们联姻是强强联合。”
“南宫家的二公子与三公子尚未配婚,可以二择其一。”南宫正麟有两个小妾,曲砚君自然不甘心自己的宝贝女儿与他人共侍一夫。
“嗯。”白兰的意思与他相同。“他们属然比不上大公子,却也年青。”
“南宫正麟不是也没有正妻吗?”曲依依怯怯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白兰严厉的瞅了她一眼。“可是,他已经亲自上天山派求亲了。”
“洛姑娘……她不是退了聘礼,没有应诺吗?”曲依依说完,羞怯的低下头去。
白落羽一脸看不上她的说道。“杉儿是掌门,自然要嫁给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如何看得上他?”
“即便如此,南宫正麟也是表面谦恭,内心高傲。”白枫冷静的分析。“他的两个小妾都是官宦人家的庶出小姐。他的正妻必然要选一个于南宫家有助益的人。”
“是啊。南宫正麟将来是要继承南宫家的。一般人家的姑娘如何入得了南宫博文的法眼啊。”曲砚君经商多年,对南宫博文的心思看的非常透彻。
“我看也是。”白兰的话是故意说给曲依依的。她想要她断了想嫁给南宫正麟的心思。“这个南宫正麟娶妻也是利用,绝无半点真情的。”
“其实……联姻也并非非得嫁女。”曲依依受到阻挠,心里妒忌白落羽。“南宫锦绣她就……她对表哥似乎非常在意。”她边说边用眼角儿向白落羽的脸上瞟。
“南宫锦绣?!”白落羽一听立刻就炸了。“那个蛮横的丫头?”
“嗯——”白枫拉下脸来。“不得无理。如此无教。怎么能称南宫大小姐为‘丫头’呢?”
白落羽自知失言,羞愧的低下了头。“知道了,爹。”
“南宫锦绣出身南宫世家。她是江湖第一美女,怎么会看的上我呢?”白落羽软推。
曲依依咬了一下嘴唇,再补一刀。“是她对卓晶晶说的。我听见了。她问卓晶晶,像你这样的少年侠客会中意什么样的姑娘。那还不是因为她喜欢你才这样问的?”
白落羽立刻反驳。“哪有?我们是同路来的。一路上她都看我不顺眼,动不动就跟我掐,如同死敌一般。”
“是吗?”曲依依看似胆怯,实际内刚。“难道不是她喜欢你,想让你在意她才那样的?”
白兰的目光渐渐的疑惑起来。“若真是如此,落羽娶了南宫家的小姐也不失为一门好亲事。”
曲依依见自己的娘支持自己的意见,眼中流露出得意之色。
“不妥。”白枫反对。南宫锦绣刁蛮任性早已名声在外。她只能嫁一个对她千依百顺的人。白落羽当然不是这样的人。“落羽的身份现在还不能公开。如何向南宫家提亲。”
“就是。就是。”白落羽心中一喜,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曲砚君分析。“依南宫大小姐的性格,她真的看中了,是必然要达成的。亲事就算是咱们不提,南宫也未必不会不提。”
白枫浅淡的一笑,不急不缓的顺水推舟。“那就等南宫家有所示意时咱们再议吧。”说完,他瞥了一眼白落羽。他正焦急的望着他。听他这样答,他着实松了一口气。
其实,儿子的心意,白枫早就看在眼里了。白落羽心里中意的人是洛云杉。
儿女私情,白枫认为还是你情我愿的好。白落羽不喜欢南宫锦绣。南宫锦绣也未必真正的喜欢白落羽。她对白落羽也许只是一时的好感。毕竟,她是江湖第一美女。多少少年对她倾慕,以至趋之若鹜。偏偏白落羽不为她倾倒,甚至一星赞叹也没有,她不甘心吧。
白镜听了半晌,联姻之事他不赞成。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曲依依从小是在他膝前长大的,受屈嫁人,他当然不舍得。白落羽呢,他内心觉得亏欠。婚姻大事,他愿意成全他的心意。
“咱们愿意,别人未必愿意。联姻也不可靠。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也有。更何况,咱们与人联姻想的就是临危受助。对方总要掂量掂量利益得失。子女婚姻怎能做为保全自身的乱码呢?”
白镜一席话说的白兰心感惭愧,默默的低下了头。
曲砚君道。“岳父大人说的是。小婿爱女心切。我只是觉得依依尚在年轻,想着她嫁出去了,便不必与咱们一起受难。”
“你的心意老夫明白。”白镜毫无责备的意思。“姻缘,姻缘,还是随缘吧。”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咱们白家的安危不能落在两个孙辈身上。武林的平静安稳也不是咱们白家一家之言说了算的。尽人事,而听天命吧。”
白落羽听的伤感,心里又左右为难。
逍遥门步步近逼,他心系天山派和洛云杉的安危。
武林会盟有人蓄意恣事,其司马昭之心已经路人皆知。他又不能丢下白家孤军奋战。
“小师弟,你怎么了?怎么唉声叹气的?”程玉书一看便知白落羽的心事。
白落羽抬起头,无精打采的瞥了程玉书一眼,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事儿。”
明明心事重重,却又矢口否认。程玉书笑了。“呵呵,师弟,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他话里有话,完全一副乐天派的样子。
“大师兄。”白落羽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会盟结束了,你们就回天山吗?”他希望程玉书能陪洛云杉早些回天山去。
聂晓锋一次又一次的纠缠令他心里很不安。他觉得洛云杉在武林大会上表明自己是天山派掌门这件事似乎另有深意。这个深意的背后透着令人胆寒的危险。
这些绝对不是巧合。白落羽将自己离开天山以后的事连贯起来细细的想了几遍,发觉每个环节似乎都是精心设计好的。
逍遥门有逍遥门的算计。天山派也有天山派的算计。
偏偏这些算计又裹胁在武林盟主更替之时。混乱中夹着混乱。阴谋中掺着阴谋。
吵了好几天,推选新盟主的事总算有了定论——一个字‘打’。
各门各派在三个月内相互自由挑战,得十八个掌门令牌的人可参加最后的比试。
强者自不选择弱者挑战。以强制强,在私下暗处解决掉自己的劲敌方都是上策。
弱者无论挑战谁,最终都是输。当然,其中也不乏自不量力者,投机取巧者,耍阴谋诡计者……他们终会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柄,或者是为别人的胜利添菜。
方案已定,无暇多留,也无需多留。
各门各派均收拾了打道回府。有人在算计者第一个要挑战谁。有人则在算计第一个上门挑战自己的是谁。还有人既算计要挑战谁,又算计谁会挑战自己。
天山派不用算计,他们不会去挑战任何门派,而挑战他们的在没有分出胜负前就只有逍遥派。
程玉书安排好一切。顾央是第一队。他带着自己的人乘船先行回画眉山庄。柳长风比他晚一天走。程玉书和洛云杉带着本派后来的那些年轻弟子又晚他一天启程。
南宫正麟他们比洛云杉他们早一天,与柳长风同一天离开雪枫别苑。曲砚君特意摆了送行酒为南宫正麟和洛云杉饯行。“祝两位一路顺风。”说完,他饮了满满的一杯酒。
曲依依颇有不舍。她羞怯、痴情的远远望着南宫正麟。
“多谢曲前辈盛意。”南宫正麟表现的十分豪爽,也痛快的饮了满满一杯酒。
饮完照杯时,他的目光特意在洛云杉的身上略停了停。
他好想洛云杉此时能挑眉回视他一眼。可惜,他的愿望落空。洛云杉眼观鼻,鼻观心,从宴席开始至结束从未将眼睑抬起片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