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锦绣果然没有走。她与曲依依亲密的拦着手,絮絮叨叨的闲话。话说来说去,无非是她打听白落羽的近况,她打听南宫正麟的近况。二人互通情报。
她们说的话很奇怪,仿佛全不着边际,实际却彼此明白对方的心意,说的都是对方想听的,想知道的事儿。
从曲府回来以后,南宫正麟闭门苦思。
若是以前,凭白落羽的身份,将南宫锦绣许配给他也算是门当户对。
如今,白家遇难,江湖人人想得而杀之,大有群鼠分象的情势。南宫正麟不得不犹豫。南宫家尚未卷入危局,是明哲保身,还是联合白家同仇敌忾?他必须权衡利弊。
“大哥,如果小妹她非要嫁给那个小子,那可怎么办呢?”南宫若麟觉得南宫锦绣已经认准了非白落羽不嫁。
南宫正麟轻描淡写的微笑。“既使小妹非他不嫁,可他却非洛云杉不娶。”
“那不岂是……”南宫若麟不明白南宫正麟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他疑惑的看了南宫玉麟一眼,想知道他想法儿是不是与自己一样。
南宫玉麟也是一头的雾水。南宫若麟疑惑的看他,他同样懵懂的回看着他。“大哥,你到底是啥意思呀?”
“是呀大哥。小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认准的事儿,可是谁也拦不住的。”两兄弟担心若不顺着南宫锦绣的心意,她一定会为达目的闹个天翻地覆。
“放心吧。这件事她闹不起来的。”南宫正麟轻松自在的喝着茶。
“为什么?”南宫玉麟不大敢相信。
“呵。”南宫正麟笑道。“这个白落羽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小妹是剃头挑子一头儿热。白落羽若是不肯,她再闹也是无用。”
“再说了,小妹虽然性情乖张,但头脑却聪明的很。她不会做令白落羽打心眼儿里厌烦她的事儿。”南宫正麟的见地总是一针见血。
这下南宫若麟和南宫玉麟都明白了。“所以……大哥你的意思是,咱们不动声色,让小妹先与白家勾连着。等局势见些分明了,咱们再做决断?”
南宫正麟不说话,莫测高深的点点头。
南宫若麟与南宫玉麟似懂非懂的互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嗯。”“嗯。”
京城也下雪了。初冬就冷的人出不了手。
“柳师兄,你说现在凤鸣山会不会也下雪了?”白落羽惦记着洛云杉。
柳长风笑了笑。“不会。那里是南方。冬天也很少下雪。若是下了雨,比下雪更冷。”
白落羽忧心更重了。“也不知道杉儿的冬衣够不够暖?”
柳长风担心的与他不同。他担心洛云杉能不能安全的离开凤鸣山。她毕竟是第一次下山,又是孤身一人在凤鸣山。“放心吧。小师妹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其实当白落羽到京城时,洛云杉已经离开凤鸣山了。
“门主,秋月宫人已去楼空。洛云杉不知去向。咱们这里通往秋月宫的秘道全都被她毁了。”左护法钟迟将收到的线报边一一向聂逍遥禀告,边小心留意着他的神情变化筹措词汇。
“毁了?!”聂逍遥对秘道被毁并不惊讶,对‘全毁’似有疑惑。“啥是……全毁了?”
钟迟皱了皱了眉,颇有些为难,仍然说了实话。“她将秘道的垭口一一炸毁,且毁的彻底。秘道离地面浅的地方,山梁上塌出一道沟。”
聂逍遥听完沉默了片刻。他的手指甲狠狠的抠进轮椅的扶手里。“也就是说,以后咱们要想上秋月宫也只能走那一条儿道了?”
“是的。”钟迟的声音颇有些失落。
“罢了。秋月宫的事儿就先放一放。”聂逍遥的脸色慢慢的阴沉下来。“雪枫山庄怎么样了?”
“白镜命孙子、女儿、女婿陪老太太住到了京城里,自己带着儿子躲到天山去了。”钟迟调整好心情,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现在的雪枫山庄就是一座空宅子。”
“哼。他倒是算计的好。老太太离开他到了京城,若有人袭击便算不得江湖事,可直接躲到官家去。”聂逍遥点出白镜的算计。“他自己和儿子进了天山,自然受到天山派的保护。现下是冬天,天山上大雪封门。就算是没有保护,谁又进得去?”
“由他去吧。”聂逍遥沉吟了片刻。“那几个人呢?他们如今做到哪一步了?”
“他们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羊养的够肥。咱们随时可以杀而烹之。”钟迟说完嘴角儿浸出一丝笑意。
“好。你选一个吧。”聂逍遥闭上眼睛,抬起左手,手指前后摆了摆。他的意思是行动全权交由钟迟负责。
“是。门主。”钟迟得令退下,自去准备。
聂晓锋一直躲在门外偷听。钟迟走了。他也想抽身离开。
“锋儿,进来。”聂逍遥突然喊道。
聂晓锋无奈,只好折回脚步推门进来。“爹。”他垂头丧气的低着头,不情愿的往里面挪步。
“那丫头现在应该是回天山了。你想去就去吧。”聂逍遥的眼睛未睁,声音低缓。
“爹!”聂晓锋惊讶的抬起头。他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您准许我去天山?”
“嗯——”这是聂逍遥猜中了他的心思,第一次准他按自己的心意自由行动。
“多谢爹爹。”聂晓锋内心激动,快乐的人快要飞起来。
第二天天不亮,聂晓锋收拾好行囊,胡乱了吃了几口早饭便骑着马直奔京城。
他要在那里买一些好东西。第一次去天山正式拜会,礼数必须周全。
到了京城,聂晓锋直接扎进了京城里最好的金银玉器店。他挑了好久,选了几样可心的首饰抓在手里,心里想着洛云杉配戴的样子。“呵呵……”
“公子,这几样东西可还满意?”老板察颜观色,测度着聂晓锋十有**会买。“小店可奉上一套上好的锦盒,正好配这几样首饰。”说完,老板从柜里将说的那套锦盒取出,将首饰放进盒中。
聂晓锋从傻乐中猛然回神。他想,洛云杉怎会如此俗气,会看得上金银首饰。‘也许……也许江湖儿女……送宝剑比送首饰更能合洛云杉的心意。’
“噢。……不要那么多,只要那只玉佩。”聂晓锋想到玉佩可以做剑坠儿。羊脂白玉的,做工上乘,算能够配的上洛云杉冰雪气质。
老板颇感失望。两只金钗,一对玉镯,也价值不菲。
当然,那只玉佩更值钱。许多人想买,都犹豫再三却最终没有买。拿的出钱的舍不得那许多钱,拿不出钱的只能望玉兴叹。
玉佩在店里放了一年有余了,今天能够卖出去实属不易。
“客官拿好。”老板收了银子,将玉佩包好双手奉给聂晓锋。
聂晓锋接了,揣在怀里。“多谢。”
出了金银玉器店,聂晓锋直奔兵器店铺。“老板,可有好剑?”
兵器店的老板是个相貌像弥勒佛的胖子。“有。有。有。客官里面请。”他笑容可掬、极尽热情的将聂晓锋让进店内。
这里的剑全是银样蜡枪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中看不中用。
“老板,有没有那种里外双修的?”聂晓锋的意思是自己想要的剑是不仅剑鞘漂亮,还要剑刃锋利。
“这个……”老板晦涩的一笑。
其意可彰。聂晓锋自然明白。“那就算了。我再到别处看看。”说完,他从椅子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客官好走。”老板献媚的笑着追送出门。
天已黑。聂晓锋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着。‘只带一只玉佩上天山,礼似乎太薄了点儿。……可是……其它……’左右店铺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可以吸引他进店的。
街面上,夜灯一盏一盏的挂出来。除了饭店,其它的店铺开始打烊。聂哓锋叹了口气。‘反正不急。明日再勾留一日,也许能在别的地方发现些好东西。’
客栈里,聂晓锋睡的不太踏实。他一想到就要上天山见到洛云杉了,心里就兴奋的不能自以。
第二天,他起的很早,雇了辆车,围着京城转了好几圈儿。
礼物全是精心挑选的。快要过年了,备些年礼总没有错儿。但是,东西不能太多,也不能太重。这次他是一个人上山,自己得能背的动才行。
此时的天山已经是白雪皑皑,鸟兽绝迹。所有的山峰就像一个一个巨大的粉堆。白的无暇,令人敬畏,不敢轻染。
聂晓锋的心里全是美好。‘她是这样的人,才配住在这样的山里。’
这里不像凤鸣山,只有山门,没有进山的路。
陌生人想到天山派须先在山门处投贴。天山派每隔一日会有弟子到山门处巡视。等到了回贴,再按上面约定的时间到山门处等天山派弟子来引路。
聂晓锋将准备好的拜贴放在石匣内,然后充满期盼的向山上望了一眼,才颇为不舍的离开。
‘天山派会准允他这个逍遥派的少门主进山吗?’
聂晓锋心里充满了忐忑。他在客栈的房间里不停的徘徊。手心里渐渐的出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