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剑伏魔》 第62章 庙堂风雨

    高阳公主闷闷地灌了一大口酒。“我本来是想请父皇任王先生为禁卫军副统领的，现在看来只能先暂时委屈先生一下，在我帐中任个参赞了。”

    王冲浑不在意地说道：“统领也罢，参赞也罢，只要能为殿下出一把力就好，我还盼着殿下能早日统兵杀回草原呢。”

    “王先生能这样看是最好，只是有点对不住先生，这倒是我失信于先生了。只恨父皇太过宠信朝中佞臣，眼看得这国家被他们败坏得乌烟瘴气。”

    王冲问道：“难道朝廷出了奸臣不成？”

    高阳公主答道：“陈兴南与谢易恩就是朝廷最大的两个权臣。谢易恩是户部尚书，掌握着整个帝国的财政，陈兴南则掌握着京营，两人权势熏天，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把持朝政。偏偏父皇说他们是勋臣后代，对他们信任有加，两人仗着父王的信任，在背后不知做了多少坏事，就连谢锦风那个膏粱纨绔，都敢使他老爹向我父皇提亲，真是奇耻大辱。”她一掌猛击在桌案上。

    “朝政大权集中在权臣手里，这是取祸之道，特别是财权和兵权，一旦发生事情，岂不是太阿倒持吗？”冯裳说道。

    “冯姑娘所言甚是，那可有应对之策？”高阳公主问道。

    王冲说道，“这办法嘛，首先要确保皇宫的守卫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其次是整个京城的军队也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一来，即使事情糟糕到最后关头，也能保证陛下和天都城无虞，就不会出大乱子。”

    高阳公主说道：“皇宫的御林军一直由父皇亲自掌握，禁军统领是父皇的人，这没问题。京城的护卫兵马共有五支，我如今只掌握了一支禁卫军而已。”

    王冲说道：“不能掉以轻心，皇宫御林军虽然一直由陛下亲领，但那些中下级军官将领是否忠于陛下，有没有被其他人收买，这点必须要清楚。至于京城禁卫的兵马要全部归于殿下，恐怕是有人不乐于见到的，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挠。这个时候，就要至少保证一点：其他的兵马不一定忠诚于我，但至少不会成为我的敌人，殿下应该掌握其他几支兵马统领的底细，能拉过来就尽量拉过来，拉不过来的也要搞好关系。”

    高阳公主听后眉头舒展开来，“这倒真的是好办法，就这样，我会慢慢部署下去的。王冲，我真的没有看错人，在街上一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你一定不简单，想不到是如此高才。”

    冯裳也笑道：“他啊，平时看上去不声不响的，其实肚子里的鬼主意可多着呢。”

    王冲讪讪笑道：“也不能这样说，小时候老受别人欺负，要想不受欺负，就只有想办法保护自己喽。”

    高阳公主奇道：“两位身怀异术，难道也会有人欺负不成？”

    王冲说道：“公主殿下自幼生长于帝王之家，自然是没人敢欺负的，我从小是个孤儿，是我师傅在路边拣来的。我师傅也不过是个料理义庄的在家道人，平日给人看个风水作个法事，把我养大挺不容易。没爹没娘的孩子，平时少不得受人歧视，遭人白眼。”

    接着王冲把自己的经历对高阳公主讲了一遍。高阳公主叹道：“想不到贫苦百姓之家，生活竟是如此困苦。你师傅也算是有一技之长的奇人了，尚且艰难渡日，可想那寻常百姓之家就更不容易了。”

    “是啊，所以我见不得那着横行不法的贪官污吏祸害百姓，就你陈纪那样的，还有那个胡守备，身居高处只知道中饱私囊，不思为百姓做事，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这官的，难道朝堂之上都是些糊涂虫？”

    冯裳举着酒杯，微微笑着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投机，好像熟稔多年的老友一样。心里却突然想到了道院楼上与高阳公主四目相望的那个男子，这位高阳虽然贵为公主之尊，其实说起来与普通女子又有什么不同呢？

    第二天，高阳公主便入宫参加了早上的朝会。这次朝会的内容只有一个，就是决定对乌兰出兵。

    人家已经打shàng mén来，绝没有不出兵的道理，但要出兵就关系到军力调动、钱粮补给，还有最关键的统帅人选问题，其实这几天朝廷已经在议了，只是一直还没有议出个章程出来。

    昭宗皇帝也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了，今日他特意开了朝会，在京四品以上官员都要参加，高阳公主不仅贵为公主，而且还统领京营禁卫军，所以也要参加。

    军机平章陈兴南首先上奏了边关最新军情，乌兰大军兵锋己指向了桓州，桓州外围的边堡已经全部失陷，若不尽早发兵，桓州沦陷也是迟早的事。

    大臣们议论纷纷，有的要求马上出兵，有的还在纠结军费钱粮，有的在议论兵马建制和统兵人选的问题，昭宗皇帝坐在宝座上，冷眼看着底下的大臣们，不由一拍书案道：“够了，照这样议论下去，乌兰大军都要打到朕的天都城了。”

    他问陈兴南道：“这次出兵，要出动多少人马？要耗费多少军费？现在就给朕报上来。”

    陈兴南忙上前奏道；“陛下，乌兰大军共有十万骑兵南下，我朝多为步军，这以步制骑，兵力最少也要二十五万，不算常备的兵甲军械，单钱粮耗费不能少于四百万贯。”

    “四百万贯。”昭宗皇帝思虑了一会儿，问户部尚书谢易恩道：“谢爱卿，户部能拿出这么多钱吗？”

    谢易恩回道：“陛下，户部如今余钱九百万贯，不过这是折合了全部存粮算出来的，现钱只有六百余万贯，四百万贯倒是拿得出，但若是一下拿出这么多钱来，户部的底子也就要掏空了，其它使钱的地方还多得是，单疏通河道一项，就需一百三十万贯呢。所以，户部只能先拿出二百万贯出来。”

    “二百万，那还有一半的缺口呢。怎么办？难道让朕的将士饿着肚子在前线打仗吗？”

    群臣顿时安静下来。

    “谁有办法解决这二百万贯？谁有？”昭宗皇帝一边问，一边审视着殿上的大臣。

    “没有？那好，这二百万，朕出了。钱的问题解决了，统帅的人选呢？这次由谁来统兵？”

    陈兴南忙奏道：“陛下，臣保举奋威将军罗烈为统帅，另由京营都统制费文德，五军置制使刘化为左右军都督。”

    此言一出，除少数几人附议外，其他人都不再言语。昭宗皇帝却陷入了沉思。

    高阳公主站起身道：“父皇，臣女一向领京营五万禁卫军，愿领本部兵马出战，为父皇解忧。”

    昭宗皇帝微笑道：“高阳，你有此心，朕心甚慰，只是战场凶险，朕实不忍心你以身犯险啊。”

    陈兴南也道：“殿下，殿下贵为公主，怎能亲临战阵，此举岂不让我等臣工汗颜无地？”

    高阳公主道：“父皇，诸位臣工，我太祖皇帝以武立国，历经百战创此基业，才有如今这百年兴盛。我虽为女流，也是太祖血脉，值此国家危难，正要挺身而出捍我宗庙，以为天下表率！”

    昭宗皇帝大喜，“好！既然如此，那就宣旨，由奋威将军罗烈为统帅，高阳公主为左军都督，五军置制使刘化为右军都督，共率大军二十五万，三日后开拔。”

    朝会散后，昭宗皇帝却把高阳公主留下了。

    “玉儿，这次统兵的人选，你可有什么看法吗？”

    “父皇，那陈兴南所荐者俱是陈党，难道父皇没看出来？”

    “朕当然知道，所以你才提出要统军，朕就准了。”昭宗皇帝重重叹了口气道：“嗨！满朝文武，没一人可为朕所用，竟然要朕的女儿亲自上阵，岂不令人齿冷。”

    高阳公主忙宽慰道：“父皇不必如此，这天下忠君为国之士还是有的。昨日我曾举荐的王冲，还有那灵州巡检丁有谓，都是可用之人，但不知昨日父皇为何没准玉儿所请？”

    昭宗皇帝慈爱地看着高阳公主说道：“我儿心里没有怪父皇吧。如今这朝堂之上，已然结为陈党、谢党。陈谢两家仗着先祖百年余荫，在朝堂和外省军镇都是盘根错节，轻易削他不得，只能徐徐图之。昨日你打了陈兴南的儿子，他当即就进宫告状来了。他陈家再势大也是我大周的臣子，竟然会因此事来告公主的御状，岂是臣子所为？”

    高阳公主道：“陈家近年来军权越来越重，己屡屡显现不臣之心，还有那谢家，管着朝廷的钱袋子，也是飞扬跋扈得很，民间早己是怨声载道了，谢家竟然还敢公然向陛下请旨下嫁臣女，真是不把我皇家放在眼里了。”

    昭宗皇帝也怒道：“这谢家也殊为可恶，竟然逼婚逼到朕的头上。”话锋一转，他又无奈道：“只是这两家一时势大，为朝廷计，还不得暂时不好言安稳他们。”

    高阳公主说道：“此事不劳父皇费心，父皇只需说，臣女曾有言，非能屠铁架山妖龙、立绝世军功者不嫁。那谢家纨绔定会知难而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