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厅,是玉虚宫众人日常用饭地方。黎厅南向挨着禾殿,是玉虚宫专门用来宴请的地方,建筑规模稍微比黎厅大一些。
方隅再三确认了头上黎厅的匾额,这才进去。
进了黎厅,这厅中倒是十分的宽敞,摆了几十来张方桌。这是这偌大的饭厅空荡荡的,并无一人用饭!
方隅看到空无一人的大厅,心里有些慌,又想着空梧仙人的话,一时间进退两难。莫非师叔只是为了匡我的几个馍馍。再想到适才空梧仙人与枉直提到了丹药,他心中更是凉了半截,这修仙的人只消吃几个仙丹,哪里还需要再吃这些五谷杂粮。
就在方隅纠结是进去看看,还是赶紧抽身离开的时候,黎厅的另一头,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她穿着打扮都十分的简单朴实,说话也不温柔,但她非常热情的招呼方隅:你是化雨的小徒弟吧。快快过来,饭食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方隅听了她的话,没由来的心中一暖,鬼使神差朝着妇女走了过去。
这个妇人围着一条赭色的围裙,大圆脸笑容可掬,方隅看着只觉得她和隔壁王大娘十分相似。玉虚宫众人都叫她响婆,她跟随化雨仙人从东海祖洲而来,从此留在玉虚宫打理黎厅禾堂。响婆做的饭菜并不可口,但碍于化雨仙人的庇护,众人也不得说什么。只是也不知道,响婆与化雨仙人是怎样的因缘际会,能得化雨仙人这样盲目的护短。
响婆显然早得到方隅要来黎厅的消息,很快端来几盘菜和几个馍馍。她见方隅在她面前有些拘谨,将方隅拉到桌旁,让他呼自己响婆招呼他吃饭。
方隅不胜感激,只这馍馍才咬下去,就发现馍馍咯牙。不知这是馍馍还是石头,任凭方隅的牙口还就是咬不动,这也忒硬了。方隅拿余光小心看了响婆,看她殷切的样子,他默默撕下块馍馍放到口中咀嚼。这馍馍不仅硬,还没馍馍味,根本就是味同嚼蜡,还不如他家的馊馍馍来的好吃。他又夹了两筷子的菜,味道也不尽如人意。
这一顿饭,吃的方隅没了脾气。说好吃吧,实在违心,对不起的自己脾胃;说难吃,又辜负了响婆的一番好意:但也总算是充了饥,解了饿。
饭毕,响婆又与方隅讲了许多玉虚宫的事项。比如方隅的大师兄,化雨仙人的大弟子曲全,居于消弭馆,他这个师兄的脾气不太好,平时若是没什么事见了他多少还是绕着点好,免得吃亏。方隅只在玉虚殿见了曲全,且还没看清楚长什么样子。这听响婆说到曲全的脾气,方隅将信将疑,看他仙风道骨的样子,也不该是个坏脾气的。
再如他的二师姐枉直,居于恣睢苑,最不喜欢别人议论她的容貌,是个毒舌又小心眼的人,又善于用毒,万不能得罪她。
听了响婆对枉直的评价,方隅忽地有些后怕。枉直既然那么在意自己的容貌,他今日可是不小心看到她的真貌,难不成会遭到打击报复。他再仔细想想开明台的事情,怎么都觉得自己有些没把握好分寸过头了。
哎,当时真不应该上去。方隅心中懊悔不已,便又趁着这会儿的功夫,像响婆打听了丹冬仙人的情况。
响婆也极其不喜欢丹冬仙人,提起她的时候自然没什么好话。方隅从响婆的口中,便也了解到了那么一点玉虚宫和昆吾派的渊源。
两门的渊源要从六七十年前,化雨仙人刚接手玉虚宫说起。那时候,化雨仙人和昆吾派尔冬玄女,还仅仅是十洲三岛并称的修仙双姝,并无交情。化雨仙人接手之后,对内将玉虚宫大力整治。而对外面对十洲三岛的诸仙声讨的时候,却是尔冬玄女出面化解的。那时候尔冬玄女也才带着昆吾派重整旗鼓,所以化雨仙人也承了她的这份情。
响婆说,尔冬玄女是个极好的,但是她的师妹却是样样和她反着来,又想事事压着她一头。这些天,丹冬仙人这又打着尔冬玄女的名头来他们玉虚宫。至于丹冬仙人来玉虚宫的目的,响婆说不上来,在她看来,肯定又是丑人多作怪,不会有什么好事。
如今看来仙门之中,同我们凡间也并没什么不同。方隅听后,暗暗的想着。这个丹冬仙人委实可恶,幸好今天有师叔出手相救,不然我这条小命怕是要交待在开明台上了。方隅想来又觉得后怕,自己今天也是武断冲动了一些。他这些天来,后怕的多了,如今更是想着快些修炼仙法,以增强自己的实力。
方隅这般想着,响婆也正好谈及了他的师傅——化雨仙人。
在响婆的口中,则是满满的正面形象。那是一个心怀慈悲,兼济天下的山主,以一人之身重拾玉虚门庭,其后追逐大道,帮扶弱小,匡扶正义:圣人也不过如此。
响婆口中这样伟光正的化雨仙人,方隅实在难以将她联系到自己看到的那个银袍女人:圈养灵宠异兽为一己私欲,身上带着肃杀之气的女人。
响婆哪里不知道方隅的这些想法,她只说化雨命苦,承受本不该是她的天命,造化弄人。
乍闻响婆这话,方隅反诘,神仙怎么也有命苦的说法。
响婆又是一番长吁短叹,万物有灵,自然都有命数。然则凡人的一生比之神仙天命犹如白驹过隙,根本不值一提。
方隅似懂非懂的听着响婆神神叨叨的话,可能他的师傅化雨仙人会是个好师傅,但她真的不像胸怀天下的好神仙。
方隅不傻,没在同响婆纠结化雨仙人的事情。他更多的是从响婆口中知道些,在玉虚宫需要注意的事项。响婆倒也爽快,除了些要注意的事情,又同方隅说了些玉虚宫禁忌的事情。就比如,化雨仙人的师傅、师妹和师弟,玄洲,还有山北的禁地。
原来玉虚宫中,所禁忌的事项如此之多,尤其是化雨仙人从前的那些故人,都在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