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是深夜，屋外万籁俱静，偶有几声虫鸣声传来——然而到了这个季节，虫豸也不多了。
屋子里，一灯如豆，师徒二人对坐着，陈恪问道：“师父，我在下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记得什么吗？”明春子盯着陈恪问道。
陈恪怅然半晌，垂下头，灯火打在他的身上，在墙上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我只记得，听到了王鸿全家身亡的消息。”
“还有呢？”明春子问。
“后来便没了意识。”陈恪摇摇头，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逝者已矣，你想开些。”明春子道。
“我知道，师父，我亦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了。”陈恪苦笑道。
看着陈恪的神情，明春子严肃道：“你若不及时调整心境，白天发生的事情，今后还会上演，且会愈演愈烈。”
陈恪微微一怔：“师父，白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把圣阴龙石拿出来。”明春子道。
陈恪取出了装着圣阴龙石的锦囊，放在了桌子上。
明春子看着桌上的锦囊缓缓道，“是我大意了，这等魔道至宝，本就非常人能够掌控，枉我异想天开，想要依托这颗石头助你完成修为的突破。”
“这颗石头？”陈恪的目光落在了锦囊上。
“嗯。”明春子点头，“当时你情绪低落，为圣阴龙石所趁，它几乎刹那间便吞噬了你的意识，而后你实力暴增，差一点就要大开杀戒。”
陈恪面色一白，“我……我可曾杀了谁？”
“只有一些人受了轻伤，没什么大碍。”明春子道。
陈恪松了口气，又忽地一怔，“我想起来了，当日从演武场出发去桃京城外时，我曾坠入幻境，彼时差点就要出手伤人。”
这般一说，陈恪还想起最初遇到圣阴龙石那次，若非梵印天珠的存在，他早就杀人了。
“师父，这魔气入侵一次比一次强烈，恐怕下次再来时会更加可怕。”他心中委实后怕，若非师父在，今日可能孙柏山和裘暮山他们就要死在自己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想要如何？”明春子问。
陈恪本想说不要这石头，可话到嘴边，想着师父为了自己修行煞费苦心，甚至不惜与盘烨宫掌门翻脸，他又忍住了。
“师父以为该怎么办？”陈恪问。
明春子将锦囊推向陈恪：“在天华枝时，但用无妨，哪怕发作了，也有人会出手相助。今后修行，你要时刻谨记巩固心志，莫要给这石头可乘之机，这便是为师的看法。”
“若是伤到人……”陈恪还有些担忧。
“不伤到要紧的人就行。”明春子淡然道，“陈恪，你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十年，十年时间你至少要达到元灵境，届时即便没有这颗石头，你也将会有很多斡旋的余地了。”
陈恪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可能性，凝重地点点头。
“好了，修行去吧，记住，今后修行，万万记得坚定心志，不要给圣阴龙石可乘之机！修道，亦是修心！明白了吗？”
“是，师父。”陈恪起身准备回房，忽地想到什么，问道：“师父，这圣阴龙石与玄勾天帝到底有何关系？”
明春子道：“便是一件宝物而已，如今已不是他的了。”
陈恪听着明春子这样说，这才安心下来，转身进了屋子。他有此一问，只因他猛然想到，今日早间失去意识之前，他曾由圣阴龙石之间，感受到一股有若实质的窥探。
现在想想，可能也只是错觉而已。
他盘膝坐下，屏息凝神，将杂念全部都抛之脑后，开始了修行。
然后，他发现丹田中有了一团烟蕴凝聚，如若实质。他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大吃一惊。
“师父！”
他睁开眼喊道，当即跳下床往外跑去。
明春子仍坐在堂屋喝茶，听到声音望了过来，“怎么？何事如此慌张？”
陈恪道：“师父，我似乎快到聚灵了！”
“哪那么快，你到聚灵少说还需要两年时间，不要急躁！”明春子不以为意，旋即皱眉有些不满道：“我才说要让你坚定心志，你又忘了吗？”
陈恪道：“师父，似乎经历白天一事，我的功力进步了很多。”
“嗯？”听到这话，明春子微微一顿，神色当即变得凝重，“过来我看看。”
陈恪依言走到明春子身边，明春子盯着陈恪看了半晌，先是惊疑不定，后又凝重谨慎，随后他的一只手按在了陈恪的背上，片刻之后，却似渐渐放下心来。
“没什么事，你因祸得福，这是圣阴龙石占据你意识时，强行吸纳天地灵气，扩充了你的丹田，因此提升了你的修为，而不知为何，如此可怕的煞气和天地元气的冲击，竟未对你造成一点伤害。”明春子喜忧掺半，圣阴龙石带来的益处似乎太多了点。
“这样，你准备准备，明日开始闭关，准备突破先天境界吧。”
“是！师父！”陈恪闻言当即大喜，此时距离他突破到先天后期，其实也才不过旬月时间，没曾想莫名其妙之下，已然达到了先天圆满，转眼可以突破到聚灵了。
达到聚灵，便能贯通天地灵气，感受万物之灵，驭使飞剑，使用法术了！
陈恪当即回到房中安心盘膝修炼，按照师父的指示查漏补缺，为即将到来的突破作准备。
第二日一早，明春子将陈恪叫醒，丢给他一瓶丹药，随后带着陈恪来到另外一间屋子。屋子已经被清空，中央的地面有一个巨大的八卦阵，阵中摆放着一些器皿、玉石，最中央的位置放着一颗拳头大的黑色圆石，晶莹剔透，灵气逼人。
他一进屋便感觉浑身暖洋通泰，脑子仿佛也清明了许多，一些昨夜修行时想不通的所在，此时渐渐有了眉目。
“好神奇的法阵。”陈恪惊叹道。
“这是我盘烨宫有名的聚灵阵，专为冲关所用，可以凝聚天地元气，祛除心魔杂念，待会儿你就在中间修行，每日早间我会将食物送进来，丹药够你用十日，十日若未成，再给你一瓶。”
明春子说话间，又递过来一本经卷，上书《聚灵》，“这是我盘烨宫聚灵境的功法，你冲关途中，若有困难，可尝试先看书中内容。”
“多谢师父。”陈恪见明春子准备如此周详，心中委实感动，当即朝着明春子深深一揖。
“去吧。”明春子道，退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而陈恪也当即开始了修道生涯的第一次闭关。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