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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为止吧》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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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苏玉儿短信中提到的好来屋是位于市区的一家比较高档的餐厅。因此,我也不能穿得太寒酸吧。所以我换了件衬衫,又弄了弄头发,还愚蠢的在镜子前挤眉弄眼。我自己也很明白,这么做,或许只是为了掩饰我内心的紧张。

    一个人走得快,一群人走得远。一个人走路,你可以不用顾及路上任何人的脚步,只管往前走,遇到迎面的行人就稍微侧一下身子,被前面的挡住了便往旁边移一步。所以,一个人的话,即使是在人潮中,也能以很快的速度行进。

    十多分钟后,我来到了好来屋店面前。透过玻璃往店子里面看去,里面坐满了人。心想今天是星期六,也难免会出现这种场面。

    不过,这不是没位子了嘛,苏玉儿人呢?虽然这样站在店子外面往里面看的我有点奇怪,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苏玉儿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在里面等我了。如果我进去了却找不到她,那样走出来的时候我会尴尬死的。

    店子还是有点大的,但很奇怪,我一下子就看到了苏玉儿的身影。

    她是面向我坐着的,在她的对面还坐着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背靠着沙发,我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我盯着那个脑壳,试图根据那个轮廓联想起一些关于那个人的信息。已经确定了是我们班一的某个女生,所以怎么也是见过的吧。可怎么就是没有印象呢?

    这时,苏玉儿发现了我。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和那个女生说了些什么,紧接着我看到了那个女生的猛烈地抖了一下。苏玉儿见状又开口对她说了句话,这才冲我招了招手。

    啊,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微微打起了精神,走进店里。

    走到她们的桌边,我看到了那个女生的样子。是之前没有拿到书的那个女生。名字叫做徐什么来着……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生,脑海中一些关于她的画面被翻腾出来。

    那件事的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了。

    那个时候苏玉儿还没有转学来我们班。那天下午,我向往常一样打开了窗户,看着清澈的池塘。鱼儿们都躲进了荷叶底下,一动也不动。暴露在阳光下的油樟树的叶子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闷热的空气使所有生命都如路边的花儿一样,垂丧着自己的脖子。

    在我的前面,秦小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的身边围着五个女生。这副画面早就看腻了,这群女生几乎每个课间都会聚在一起,有时候聊电视剧,有时候谈明星。但是今天她们却在讨论手机。

    “咦?小徐你好像买了一个新手机吧?拿出来让姐妹们瞧瞧呗!”秦小月笑得很故意。

    “嗯……”被称为小徐的女生怔了一下,“我今天没带手机过来呢……抱歉啦……”

    “哦,那好吧。”似是早就知道对方会这么说一般,秦小月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可就在这时,从第一组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音乐声。音乐声是渐强的那种。因为天气的缘故,教室里处于一片沉闷的气氛之中,所以,教室里的任何一处都可以清楚的听见那阵音乐声。大家都看向音乐声响起来的那里。但是有一个人,她看向那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突然,那个女生脚步凌乱地冲向第一组第四排的那个位子。然后从抽屉里扯出了干净整洁的粉红色书包,放在膝盖上翻找着。不一会儿,在大家的注视中,那个女生从书包里拿出了一那部还在响着铃声的粉红色的手机。

    看见了这一幕,我前面的女生们低声议论着。

    “小月姐我说得没错吧!”

    “没想到她真的会这么小气。不让看就直接说啊,有必要撒谎吗?”

    “我可不想跟这种小气鬼和骗人精做朋友。”

    “我也是。”

    手机发出的音乐声戛然而止,那个女生抱着手机趴在了课桌上。

    事件中的那个女生就是我眼前的徐同学。

    虽然好不容易见到了这个说喜欢我的女生,但是与之前的期待比起来,此刻的我却异常失落。

    “喂!喂!你这个变态!没看到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吗?还盯!”苏玉儿不耐的用鄙视的眼神瞪着我,“还傻站着干嘛?”

    “啊!哦,久等了……”

    我很自然的走到苏玉儿的身边,正准备在她身旁坐下,苏玉儿却很嫌弃地说:“那边!”

    于是我只好来到徐同学的旁边。

    “徐同学?”

    在听到我叫她的时候,她的身体猛的抖了一下。然后埋下了头,动了动她那红艳的嘴唇。

    “嗯……请、请坐!”

    我小心地坐到她的旁边,刻意把我们之间的距离隔得尽可能远。所幸沙发是设计成三个人坐的那种。

    见我就坐后,苏玉儿叫来了服务员。

    “我要一份hollow cake和一杯拿铁,谢谢。”

    我有点惊讶,苏玉儿说英文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有那种生硬的感觉,听起来很顺滑,很带感。

    “请给我一份卤肉盖浇饭,饮料的话……大杯可乐吧。”

    服务生认真的记下了苏玉儿和我点的东西,然后看向坐在我旁边的徐同学问道:“请问小姐您需要点什么呢?”

    “啊!我吗?我要……那个……嗯,爱心蛋糕吧,还有一杯柠檬茶。谢谢!”

    我身边的这个家伙,刚刚那个是走神了吧。不过这种天然呆的属性我并不讨厌。

    “请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服务生再向我们确认了一遍。

    看见我和徐同学都摇头后,苏玉儿对服务生说:“暂时不需要了,谢谢。”

    “好的,请各位稍等。”

    服务生离开后,我们这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我故作轻松地环视了一下店内,还有好多人都像我们这样坐在沙发上等着服务生将东西送过来呢。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忙不过来了。不过这样坐着干等也不是办法啊,得找点话题来聊。但是,很不幸,对此我并不擅长。

    我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苏玉儿,她紧闭双唇,盯着桌子微微皱着眉头。唉,看来她也正在为这个问题而苦恼着吧。

    而我身旁的这位徐同学,从我坐到她身边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低着头,像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样。

    是我吓到她了吗?

    嘛,我只是来吃饭的,才不要和你们套熟络呢!就当我们碰巧走进了同一家餐厅,然后由于没有多余的位子而拼成一桌罢了!

    这么想着,心里果然轻松多了。于是我索性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刚拿出手机没一会儿,苏玉儿的不愉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真是差劲!你不知道和别人一起吃东西的时候玩手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可是东西还没好,这段时间要怎么办啊?干坐着吗?”我一边反驳着苏玉儿的话,一边用qq给大空发了一条消息。

    “当然是聊天啊!”苏玉儿极为不耐的说着:“还有,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请看着别人!令尊没有教你吗?”

    “那么,聊什么呢?”我嘴角一扬,将大空发给我的文件打开,一张电子表格马上在我的眼前展开。接着我在筛选栏里选择了“高二(16)班”,下一秒,我们班的学生名单就被智能的过滤出来了。感叹这东西方便的同时,我的眼睛也在快速的扫描着。x……徐……找到了!徐静!哎,原来是叫徐静啊,真是大费周章了。嘛,不过这东西还是挺方便的,对于我这种不擅长记人名的人来说,可能以后也还是会用到的吧。谢谢了,会长大人。

    “喂!喂!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感受到左手被人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同时耳边是苏玉儿的不爽的声音。我抬起头,看见了一脸愤怒的苏玉儿。

    “啊,抱歉,你刚刚说了什么?”

    话一出口,我就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一旁的徐静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冲苏玉儿挥手。

    此时的苏玉儿怒火已经烧上了头顶,她似乎已经完全无视了徐静动作,冲我勾了勾手指。

    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不知死活的将脸凑了过去。

    然后……

    “啪!”

    声音清脆而响亮,没有人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唯有我脸上的掌印证明了我的罪行。

    啊?为什么是我的罪行?是这样的:

    由于苏玉儿打了我一巴掌发出的声音,使得店里的人都纷纷看向这边,看到了一男两女正站着,而且男的脸上赫然印着一个红巴掌,然后其中的一个女生“哼”的一声快步离开了这里。这样的一副场景,不免会让人们联想到一些东西。

    果然,苏玉儿从店门夺门而出之后,店里立刻爆发出了对我的指责。

    “那个男的真是不识好歹,明明是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却还要伤害人家。”

    “不过他身边的那个也不错啊,超可爱的!”

    “怎么都便宜了那个家伙啊,被打了活该!”

    “这种男的最让人恶心了!”

    “那个男生真是差劲!”

    “亲爱的,你不会和那个男的一样背叛人家吧?”

    “不会的!放心吧宝贝,老子最恨这样的男人了!”

    “……”

    “不是这样的!”这时,徐静突然冲大伙吼了出来。

    虽然我为有人帮我说话而小小的感动了一下,但很明显,徐静的辩解只会造成引火烧身的效果。

    “看!那个女的还想为那个男的辩解呢!果真是奸夫**!”

    “那贱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别人明明有女朋友了还要去勾引人家,真不要脸!”

    “小三什么的,最讨厌了!”

    “……”

    徐静听到那些话,咬了咬嘴唇,用哽咽的声音对我说道:“我去找苏玉儿同学来解释!”

    啊,这个样子还真是可爱。不过我拦住了她。

    “如果你又去把她叫来,那我这一巴掌不是白挨了吗?”

    听到我的话,徐静睁大了眼睛,似乎正在努力解读我话中的意思。

    看着她一脸疑惑,我接着说道:“简单来说,我是故意惹她生气的。让她离开这里,是我的目的。”

    “诶?为、为什么?”徐静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示意让她先坐下后,自己则坐到了她的对面,也就是苏玉儿刚刚所坐的位置。

    我感受着苏玉儿留在沙发上的余温和淡淡的香甜,缓缓开口。

    “我有话要对你说。而且我知道,你也有话要对我说,是吧,徐静同学。”

    徐静红着脸低下了头,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抬起头来,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我,鲜红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嗯!第五桐琦,我喜……”

    “在那之前,你能先听我说吗?”我打断了她。看来她真的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我是不会让她说出口的。至少现在,绝不!

    “嗯?哦……好吧……”对方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那么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吧。”

    “嗯,请问吧。”

    我扬了扬嘴角,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下。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接下来,我将亲手揭穿我眼前的这个懵懂少女的恋爱谎言!

    “问题一:现在的你在班上有朋友吗?”

    徐静同学在我们班上算是比较优秀的,不论是成绩还是长相上,都不会比我们班的人气女王秦小月逊色多少。而且据我所知,原本徐静也是秦小月她们那个圈子中的一员。但是那个事件发生之后,大家都渐渐的对徐静产生了一种排斥的心理。现在一个月过去了,或许她们都已经和徐静划清界线了吧。从上次的抢书事件就可以看出,女生们因为秦小月的缘故,选择了孤立徐静。

    正如我所知道的,徐静微微埋下了头,低声道:“没有……”

    “好的。问题二:你想交朋友吗?”

    “啊?不会不想吧!”

    是的,群居是人类的天性,如果脱离群体,他们就会缺失一种类似安全感的东西。然而这种类似安全感的缺失往往会造成孤独、寂寞的不良感知。所以,除非你不害怕寂寞,否则,人们就必须围成一个圈子,以寻求“安全感”。

    “问题三:你对恋爱怎么看?”

    “怎么突然的……问这个问题啊。”徐静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的盯着桌子。

    “嘛,如果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不是啦!只是……说起这个会让我感到很尴尬耶……”少女的脸蛋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一些。

    “谈谈看法而已。”

    “嗯……”她将视线投向天花板,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意,“我觉得呢,恋爱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走路,一起逛街,一起哭,一起……”

    “好的,我知道了。”尽管她那个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的样子很可爱,但我还是揉了揉太阳穴打断了她的幻想——果然只是这样而已。

    “诶?我都还没有说完呢!”可能是因为我打断了她,她显得有点生气。

    “我已经知道了!”

    或许从我的语气中听到了不耐烦,于是她露出了委屈的神情,嘟哝了一声“噢”,然后又道:“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问题呢?难道和你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吗?”

    的确有很大的关系,不过你可能期待错了。

    我轻轻一笑:“周二午休时间,在实验楼顶楼,你和苏玉儿说了你喜欢我,对吧?”

    “你怎么会知道?难、难道你在偷听?!”徐静的声音惊讶中带着恼怒。

    “嘛……我只是碰巧听到罢了。先不管这个,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你能先听完吗?”

    她脸上的表情逐渐恢复了平静,随即点了点头。

    “你喜欢我什么?”我严肃的说。

    听到我的问题,她立马面露难色,闭口不语。我知道她说不出口,就像苏玉儿那天问她“怎么会喜欢那种奇怪的家伙”那样,她能回答的也只是“就是喜欢上了啊”这种无所谓理由的答案。简单来说,这只是在无理取闹!然而,我要让她知道的是,她的这种“无理取闹”的感情根本就不是出于“喜欢”。

    “呼——”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不用太过在意这个问题了,因为你对我的感情根本就不叫‘喜欢’。”

    “可是……”

    “可是你想跟我在一起对吗?”我接过话头,“你想跟我在一起,和我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逛街是吗?但仔细想想,这些事情即使不是恋人也可以一做去做吧。比如说朋友。和朋友一起做那些事情根本就不会让彼此觉得奇怪不是吗?”

    “因为你是……”

    “因为我是异性吗?难道异性之间就没有纯粹的友谊吗?和异性之间的交往就一定得是恋人的关系吗?你的这种想法恐怕早在上个世纪就已经被世人所摒弃了。哼!说到底,你只是因为没有朋友而感到孤独罢了。因为忍受不了那种孤独的感觉,于是你就开始寻求能够让自己摆脱那种感觉的方法。听说过‘物以类聚’吧?你只是把同样被人们所孤立的我当成是你的同伴了,然后借以‘喜欢我’的名义想要来和我交往,那样你就不会觉得自己总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我将这些话托出,徐静只是呆呆的望着我。她那不置可否的神情让我有些担忧,于是我最后补了一句。

    “你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惊觉,她那抹了粉的可爱的脸蛋上,划过了两道泪痕。

    我想,我得离开这里。

    “可是,现在已经有了,”我站了起来,“可以成为朋友的人。”

    我脑海里闪过,同样是那一天,苏玉儿的孤单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

    物以类聚。同类总是善于发现同类;也只有同类才会接受同类的哪怕是连自己也没有把握的请求吧。

    我不顾餐厅里的奇怪的目光,走出了餐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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