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秋了，荒草已变得枯黄，大大小小的坟堆在荒草中时隐时现。钟意在荒草间走着，他走得很慢，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在一座荒坟前停下了脚步，慢慢蹲身下去，用手拔去坟上的荒草，“伯母，对不起，两年了，我还没了结你的心事。”他刚毅的脸上两行泪珠滑落。
两年前，他暗中建起了这座坟。但，他也只能在夜幕的掩护下才能来到这里祭奠一下。
很快，夕阳落下去了，荒坟岗隐没在黑暗里。这里都是在战争死去的孤魂野鬼，也有被杀害的抗战烈士，他们被偷偷地埋葬。战争结束了，人们却把这里遗忘了，谁会来这里祭奠一下？
钟意拔草的手突然停住了，不对，有人来过，有些草拔起来很轻松，应该是早已拔下来又放回原处的。
他借着手电筒的微光仔细观察着附近的荒草，有些荒草的确打蔫了。他扒开那些打蔫的荒草下的土，一个白色柔软的东西露了出来。钟意的手抖了一下，在他手里的是一个纸人，可那材料不是纸，比纸更厚更柔软，也不是绸缎，没有绸缎的缝隙，他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材料。
纸人剪得栩栩如生，就像一个缩小的真人躺在钟意手里，纸人的原型是一个rì běn军人。
这个纸人竟如此的眼熟，看着看着，钟意禁不住发出一声轻呼，他想起了这个纸人的原型是谁，那个死去四天的rì běn战犯永野敏夫！
谁会在永野敏夫死后，把他的人形剪纸放到这座坟上呢？钟意迷惑不解。民间有一种不可告人的风俗，有人无法杀死仇人，就把仇人的人形剪纸放到被仇人杀死的人的坟里，以此来祭奠死去的亡灵，而这个仇人也会惨死。
是有人拿永野敏夫的人形剪纸来祭奠在此的灵魂吗？谁会知道这座坟里埋的人是谁？难道真的是恶鬼杀死了永野敏夫？钟意拿着永野的人形剪纸百思不得其解。
沙沙，虽只是轻微的声响，训练有素的钟意还是听到了，他矮身隐藏在荒草间，观察周围的动静。他并不想让人发觉他来到这里，那样会暴露他的身份的。
沙沙，与荒草摩擦的声音渐渐清晰，难道有人跟踪？可是凭借自己的身手，不会有人能偷偷地跟在后面的。那么，谁会在这暗夜里和他一样来到这个乱坟岗呢？
突然，那沙沙声停止了，只有荒草在清风吹拂下的摩擦声，钟意慢慢抬起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天太黑了，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轮廓。
在离他所在的地方二十多米的荒草间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如果不是纯白色，钟意很难看到那里有人。说是人，但白影在草间飘荡着，像一团白雾一样飘忽不定。
头部藏在黑暗中，好像一块黑纱罩在上面，钟意可以判断，那是女人的长发遮住了整个脸。
那张黑暗中的脸就朝向他所藏身的地方，钟意能够感觉出，黑暗中一双阴冷的目光正瞪视着他的藏身的地方。
沙沙，突然，那团白影开始飘动起来，不是朝向他这个方向，而是朝右侧的树林飘去。
钟意悄悄跟了过去，他不敢太快，以免对方发现。
那团白影飘得太快了，等钟意冲进树林后，白影消失了，也听不到沙沙声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