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克罗·格拉西亚,37年前出生在赫顿玛尔这个大都市里,同时期的还有尼尔巴斯,歌兰蒂斯兄妹,尼尔巴斯是老大,我排第二,歌兰蒂斯最小,师承一代大神官夏皮罗,从小我们就在一起学习圣光术,一起玩耍,说得上青梅竹马吧。他们兄妹天赋异禀,而我相对的并不精通战斗,而是精通研究。12年前的那一天,他们兄妹被夏皮罗授予审判长职务,而我也成功进入联盟研究部。我却不知道那一次我离开赫顿玛尔的远行是我们之间永远的鸿沟。10年前我回去的时候,歌兰蒂斯在大教堂里哭泣,也是她最后一次哭。而尼尔巴斯却不在了,永远的不在了。我还记得我走的时候他的笑脸——那样温暖人心的笑。后来我才知道,尼尔巴斯这样一位总是带头的大哥,总是保护自己人的兄长,总是看上去很靠谱很照顾人的大哥,是死在自己人手上的,从那之后我就正式脱离格拉西亚家族——一个隐藏在圣光之下的黑暗家族。我摒弃了一切从家族里学到的东西,我不再尊敬神,我恨他们,他们欺骗了我,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错的!夏皮罗根本就是一个把人送到怪物嘴里去死的混蛋!
但是,我真的叫克罗么,我真的是这个圣光之格拉西亚家族里出生的吗?那为什么我脑海里有另一段记忆:那是一个蓝色的星球,一个只有高科技没有怪兽没有魔法的世界,一个叫做地球的世界,我还有另一个名字被别人称呼着,那个名字是……凌荆。
“是的,你是凌荆。”
“不对,我是克罗。”
“不,你是凌荆,你出生在地球上,一个正常的世界。”
“不,我是克罗,我出生在泰拉,我会魔法,这里还有各样的种族。”
“你是后来才到泰拉的,你有任务,你都记得。”
“我是一直生活在泰拉的。不是地球人,我没有什么任务,我的任务就是研究研究研究!”
“那个暗金色的人,还记得么?想得起来么?那个计划。”
“没有什么暗金色的人!我不记得!我想不起来!我不是凌荆!我是克罗!”
“你为什么要拒绝自己?”
“我不能接受。”
“克罗!”
黑暗之中,一丝光源从头顶处落下,这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我身后,不断的否定我。而这次它终于忍不住叫我了,我是不是该回头了?但是我回头,又该怎么面对这否定我的声音呢?我思考着还是转过身去,一瞬间想过很多可能,它会像厉鬼一样掐我的脖子?还是戳着我的额头,抓着我的衣领指责我?可是我没想到,它正在身后看着我——不,应该是他。同样的白衣,同样的清瘦,还有我熟悉的眼镜。他和我样貌没有什么差别——像是镜子的里外,他眼神里充满了沧桑感,好像为了某样事情等了很久很久。我问:“你是谁?”我问他,应该说,我在问我自己,我是谁呢?我到底是谁?
“你都忘了么?还是死拽着这段克罗·格拉西亚的人生不肯放手。还不愿意承认?不能接受真是可笑,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你忘了你的使命么?”研究的习惯让我想到对面的人身上白色的研究服款式和泰拉的不同,应该少了魔法加持,就是一件纯粹的衣服,不带任何能力,泰拉的研究服都是可以防火防腐蚀的,他身上的衣服一杯浓硫酸就可以完全溶掉,同样的,我随便一个魔法就可以杀掉他,他身上没有任何魔力波动。而且他还一直念着什么计划啊使命啊,谁搞笑,我会是这样有责任有义务的中二病患?“我没有使命,绝对没有,绝对。”
“真是忘的可以,哈哈哈,你居然还想着要杀我。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对面的人推了下眼镜,像是在嘲讽,抖了抖长长的白衣,指着我轻蔑的说道:“克罗只不过是你伪装的身份而已,不要再想着否认,也不要再去拒绝。时间到了,现在你该找回本我了。”
“什么本我?你不要故弄玄虚,我只是克罗,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有自己的人生,不是一个伪装的身份!”我不想承认另一段记忆中的自己,我应该是有出生有成长有爱有恨的人,绝对不是一个虚假的身份,我有青梅竹马的歌兰蒂斯,虽然她已经变了。我还有爱人,虽然她已经嫁给别人了。我还有很多圣光魔法,还是首席研究员,我是人类联盟军官,我……。
“怎么,骗不了自己了吧?想不下去了吧?再下去,你能想到的就是凌荆的生活了,那么……你到底是谁?你还要欺骗自己吗?”对面的他早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刚才我一直在说服我自己,我知道我是在逃避,他嘲笑我是对的。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每天夜里也都梦到一个人影提醒着我,我必须要去做一件事情——一个需要完成的任务,以克罗的经历是无法了解这任务的来由,我现在逃避不了这责任了。
我就是凌荆,克罗只不过是我另一个的身份,这里是我的深层意识,对面的人也只不过是在镜子里的我——那个原本是地球的一个研究员的我。我出生在地球——那里没有魔法,更没有魔导科技。我来到了泰拉,是有一个任务必须去完成。而克罗的悲愤生涯,是该要结束了——不,应该是重新开始了。我再抓着克罗之前的记忆不放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早日完成任务吧。
“是的,我是凌荆,我想明白了,你可以消失了。”挥挥手,那个我就消失掉了。克罗这个人还在,并没有就此死去——我是凌荆,同时我也是克罗,我不能否定他,也不能否定原来的我。何况当年站在那个暗金色人影身边的祁缘,前几天一起从丧尸海里逃出来的祁缘,她需要我的帮助,而我也需要她完成任务。
脱下这一身在泰拉相当于废物的研究服随手丢在地上,然后左手往下滑动,右手打开空间背包,穿上另一身衣服,拿上我的武器——神之书,被克罗舍弃掉的东西,我现在需要它了,我不仅仅是克罗,我还是凌荆,所以我不需要恨格拉西亚这个悲剧的家族。
“开!”黑暗的空间打开了一道口子,温暖的阳光洒下来,我想明白了所以出来了,可是很多人却想不明白,比如身边的歌兰蒂斯,比如之前的克罗,还有永远也不会明白的祁缘。
11号使徒死亡后不倒的金色十字架,真刺眼,我刚才就是盯着这个东西在看吧,果然计划里的资料没有错,使徒彻底死亡之后会留下一个金色的十字架,等待着有一天完成一项使命。呸!11号终于死了,老子差点都死在他的小怪手里。偏头看向身边的歌兰蒂斯,她还跪着呢,真是一个对信仰坚定不移的人,就算她的哥哥是被她杀了,就算她已经变成这鬼样子了,还是对神这么信任,真恶心。“你看看祁缘的情况,这么好的妹子不能死了啊。”我还是把她拉回来吧,歌兰蒂斯其实是个美女,就是被使命啊责任啊大义啊什么的压垮了,坏掉了。
歌兰蒂斯应该是被刚才的彩光吓到了,虔诚的跪姿都有点偏了,不过我笑不出来,作为克罗的人生,对歌兰蒂斯的惋惜和畏惧让我笑不出来,可是现在的我却知道,赫尔德——所谓的主神,其实没什么什么值得尊敬的。死就死了,死了还让人不得安生,死了他吗的还要弄死地球上几十亿人!真扯淡,为了救泰拉,所以把地球迁移到没有人这种生物的泰拉,简直就是扯淡!
“伤势还好,死不了,就是。。右眼估计不行了,救不回来了。”歌兰蒂斯过去大概检查了一下说道。
被赫尔德的光送过来的她,右半边脸都是血,明显的右眼处一道刚受伤不久的伤,不用看了,这妹子以后右眼彻底废了。应该是刚才11号使徒的爆炸吧,破相了,这么好一个妹子可惜了,使徒们还真是死了也要拉人陪葬的货色。
“看着美女想什么呢?还不过来帮忙治疗一下!”歌兰蒂斯看着我发呆有点看不下去了,肯定以为我是盯着身上衣服不多的祁缘想入非非了。我了个去的,谁能对着这样一个伤得只剩下一口气的下得了手啊,你也不看看情况,谁想谁萎的好么!我估计歌兰蒂斯这辈子都嫁不出了,当年的她那么可爱那么萌,做了这么多年的审判长想人都想歪了,虽然我当年经常偷看她什么什么的,但是我变了好不。
“与其都救她,不如你赶快联系基地,还有很多人活着呢,你看不到么?在那废墟里。”圣光家族一直秉持着救人救人救人的义务和责任,刚才我都看到了,艾尔文废墟里还有几十个人活着的,奄奄一息。歌兰蒂斯连这个都没看,该说什么呢?审判长只负责杀戮不负责救援了?那你救祁缘做什么。
“是我疏忽了。”她站起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温暖微笑。(真的是你疏忽了,还是你根本只记得杀戮了——复仇者歌兰蒂斯。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年一起的小伙伴了,再打击她也是没有必要。)
“喂,通讯台,接后勤基地。”歌兰蒂斯掏出手机打电话了,我取出那本神之书发动治疗魔法对祁缘进行治疗,圣光家族救人的法术还是不赖,加上神之书的法术增幅效果,短短几分钟祁缘的气就明显顺过来了,就是这破相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弄,先救命吧,以后再看看用什么处理最好。妹子啊,你可是身负重任的救世主啊,以后是吃饭还是喝粥就看你的了。
“嗯?克罗,你肯拿出这本书了?”歌兰蒂斯凑到我身边看着我,脸上的笑温暖如春。
“经过艾尔文一战,我觉得没有书实力还是不够,你知道不,我是累晕的,不是被打晕的,所以说,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需要再去恨什么了,尼尔巴斯哥哥走了,但是我们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是吧。”我一边编一边煽情,其实都是瞎说的。
“哟,会煽情了啊,你变了啊。”歌兰蒂斯取下身后的十字架,整个人几乎贴到我的身上了,惊得本来蹲着治疗的我一下坐在地上。
“欸,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经历这一场战争,我们是都要改变了,你娶我吧。”
“咳咳咳咳。你说啥?”魔法断了,魔力严重反噬,不过还好是治疗类的小法术。等等,歌兰蒂斯刚才说什么来着?她也要嫁人?虽然说审判团没有规定不能结婚但是为什么是我?我们多少年没见过了!而且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这样吧,虽然你长得可爱虽然你还能在关键时候保护我,但是,但是,你别忘了你已经成为了复仇者了,什么时候暴走了谁受得了,而且你忘了你和克罗两个人基本上是算得上老死不相往来了,你现在要嫁?
“开个玩笑,你这么大反应啊。”歌兰蒂斯递过她的十字架给我,说道:“有点小问题,我处理不了,你弄一下,毕竟你造的。”歌兰蒂斯恢复了神圣而温暖的样子,刚才她的眼里有没有黑色好像没有吧。
接过十字架,按动几个地方,抽出一些部件,然后继续,整个十字架给我拆得只剩下了一个金属小盒子,这种十字架是克罗当年改进过的,那时候我觉得用十字架很****,虽然有很多象征意义,但是这东西杀伤力和防御力都不够,锋利程度也是个0,除了砸人锤人以外,哦,是砸怪物锤怪物以外没什么卵用的,经过一番改进,歌兰蒂斯手中的这种十字架可以嵌入或取出不同插件以达到不同的效果,刀枪剑戟都可以随意变换,简直是狂拽酷炫吊炸天,但是家族里很多人不接受,觉得我是在亵渎神的光辉,呸,神你妹的神,多少次是因为十字架的问题死了人,你们怎么就不能理解,又不是不能插成十字架,简直了,那件事气得我当年直接就报考了艾尔文的一所大学,远离赫顿玛尔那一群****。
“搞定了,是插槽里干掉的血太多卡住了。”其实我并不想说出这句话,血多到可以把插槽卡住,那歌兰蒂斯手上的血腥味到底多重?
救援直升机的螺旋桨声音打断了我们的交谈,往伊斯特城方向望去,救援编队和善后部队已经离这里不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