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站起身子，显是松了一口气，稍带惶恐道：“奴婢本贾氏女，唤作莲娘，只因家父妄议国事，被收入宫籍监，奴婢也被判为宫婢。”
“你父亲妄议国事？”刘禅托着下巴想了想，估摸着是哪个言官直言进谏，触怒了阿斗，寻了个缘由治了个罪。“黄爱卿是朝中重臣，你一个宫中女子无凭无据，怎么就指证他专秉朝政，胆大妄为？”
“奴婢，奴婢，奴婢”贾莲娘嗫嚅了几声，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些事满朝皆知，奴婢”
“你想再犯欺君之罪吗？”刘禅笑容一收，微微提高了音量喝道：“你一个小小宫女，哪里晓得这些是非？一五一十向朕到来，是非曲直朕自会辨明清楚，否则的话，少不得要再治你和你父一罪！”
莲娘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梨花带落雨般呼天抢地：“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罪女之父本是甘陵王太傅，只因得罪黄大人方才下狱，甘陵王曾遣人送信宫中，说陛下圣明，励精图治，结全城之力抗魏。朝中诸公多依附黄皓，唯有在陛下左右揭发黄皓的恶行。甘陵王一心为国，奈何陛下疏远，十余年不得见天颜，方才行此下策。万般错误都系奴婢一身，望圣上明察，望圣上明察……”贾莲娘一边说着一边磕头如捣蒜般，只是说话功夫，额头就已肿了一圈，丝丝血迹更是从中渗透出来。
刘禅唉叹一声，心中有些不忍，见她神情不似作伪，便先唤她起来，“你说的，朕都记下了，好了，你先下去找医官治疗吧。这些事情朕心中自然有数。”
莲娘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到刘禅不想多说，只能告退下去寻医不提。
“呼，黄皓啊。”刘禅长嘘了一口气，从后世来的他自然知道这个蜀汉一朝最大的奸臣，之前他本就想在朝堂上贬黜此人，只是后来身不由己地说出一堆战前动员之辞，也就搁下了这事。
但是现在想来，黄皓专权二十余载，朝中朋羽众多，此时若是贸然动手，内忧外患，怕是命不久矣。
刘禅眼中寒光微动，不管怎样，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还是击退邓艾，汉中已失，益州之地万万要守住，否则的话一切都是空谈罢了。
时夜已深，刘禅虽然知道这后宫之中有张飞之女的张氏皇后，更有太子生母，前身宠妃玉贵人，但生死存亡系于一线之间，自身更是诸多疑难还没有搞清，自然兴不起什么旖旎之意，只在这寝宫之中匆匆睡下。
一夜无话。
…………
早朝
未央宫
“我主龙威，”今天的气氛远比昨天热烈许多，大将军马忠从班中越出，“昨邓艾账下邓忠于城下搦战，中军司马句朗开城迎战，战不过十回将其斩于马下，大壮我军威！”
“好，句将军扬我国威，当重重赏之！”刘禅听完，心中大喜，一是军中有能人，士气已起，二来他知晓昨日气数莫名增加应该就是邓忠被斩，作为蜀汉国主得到国家气运反哺。
这下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大汉天下，我少不得要和这司马昭争上一争了。刘禅心中暗想。
“马爱卿，邓艾虽然被小挫，但朕听闻魏兵尚有三万之众，且尽皆能征善战，城中兵马虽有余，然朕亦知此间兵甲久不经征战矣，一切还得爱卿多多劳累啊！”
马忠拱手抱拳，斩钉截铁：“感吾皇信任，忠当肝脑投地，不叫魏军越一步之遥。昨日臣派四面城防出城佯攻，暗中数十匹探马趁乱而出，只待接连剑阁守军，里外相攻，只叫那邓艾死无葬身之地！”
“好！”刘禅拍桌而起，“既然爱卿有此决心，朕当以大事相托！”
城墙之上
浓浓的血腥味笼罩着整个城头，跟随在刘禅身后的几名宫人已经忍不住要呕吐了起来。
刘禅皱了皱眉头，强忍住了腹中不断上涌的反胃的感觉。
“陛下，小心，”刘禅推开在身边护卫的几人，走到城墙边上，眯着眼睛，城外密密麻麻地排列着黑色的方阵，黑压压一片，真真的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陛下万金之躯，怎可身陷险地，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臣万死难辞其咎也。”原本离开去查看的马忠立刻转身回来。虽然穿着重重的盔甲，却是身轻如燕，几步便跨过了数十米劲直来到了刘禅的身边。
“不打紧，马将军在朕身边，何人能伤朕？”刘禅带着些惊异的目光微笑着说道，“马爱卿，你这身武艺不知在军中能排的几何？”
马忠略一思量，坦然说道：“臣武艺不精，于军中诸将相比当在末流。”
“爱卿谦虚了，朕尝闻廖将军无以过人，不知卿与之相比若何？”
“臣曾经和廖将军比试一二，略占下风也。”
刘禅已经看出马忠为人坦荡，既然说不如廖化，就是不如。不过刚才马忠的纵跳在刘禅看来便是和武侠电视剧的轻功也差不多了。
后人多说：“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
廖化本黄巾贼后来被关羽收服，也是蜀汉老将。虽然多被提及，但在书中所言单论武艺只怕也就是个二三流武将，这么看来，在这个时代的万人敌武将只怕是真的有万夫不当之勇了。
“马将军，依你看，魏军围困之下，我军可有何破绽？”刘禅不再纠结于武力问题，面色严峻的看了眼城上的守军和城外的魏军。即便是不通军事的他，也能看得出来两者轮精锐程度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城下魏军军容凛然，调度之间尽然有序，虽有万人，却好像一个人一样；城中蜀军空有悍勇，然多各行其是，显然派系众多。
马忠微微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陛下，益州城高且坚，粮食充足，莫说邓艾有三万众，便是予他十万，臣亦能守城月余，到那时，姜大将军想必早已提师南还，怕只怕……”
“只怕什么？”刘禅目光一闪，“卿但说无妨？”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