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里面幽幽传来,在胡德的示意下,杜予涵穿过了光幕,迈步走进了房间里。
房内的摆设非常独特,有像是占卜用的器具,有像是符文图腾的羽毛,还有许多垂挂在墙面画满奇怪字符的羊皮纸。房间中央摆着一个超大的乌龟壳,从表面油亮的裂纹看来,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这乍看上去像是电视中巫师的标准房。
房间的尽头摆放着一席软榻,上头铺满颜色各异的针织布料,一位身穿动物毛皮服饰的老者端坐其上。他卷扎的白发上插上了几根硕大的金色羽毛,脖子上挂着几串黑亮光滑的珠串,裸·露的手臂上还有一些像是纹身一样的图案。
从这房间的规格和他人的态度看来,这应该就是村子的村长一类的人物了吧?
杜予涵默默下了定论。
“您好。”他恭敬的朝对方行了一个骑士礼。
“请坐。”老者淡淡的看了杜予涵一眼,比了比面前的软垫。
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官”打上交道。虽然这只是个村官,但听说部落的村长手握生死大权,他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别人地盘的异地人,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比较好。
待杜予涵在面前正襟危坐,长老缓缓的开口,声音有种砂纸摩擦的搔刮感,“不用紧张,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这次来我只想了解一下情况。”
杜予涵内心咯噔了一下。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有些歧义,看着对方那双仿佛穿透身体的双眼,杜予涵有些毛骨悚然。但眼下他实在猜测不出对方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悻悻的干笑几声。
自己的小命都在你手上,不紧张才怪。他心里腹诽着,“请说。”
“你是如何来到此地?”奇怪的是,老者并没有从姓名来历开始问,直接就问最终的结果。
对此,他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很配合的说了个明白,不过他把自己是模型师的身份隐瞒了去。
“嗯。”老者点点头,似乎对他独自干掉一只七阶猛兽的事一点都不惊讶,又询问了些关于刚到草原时见到的情况。
最后该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他才缓缓的提醒,“最近村外的情况比较混乱,我不建议独自出外。首领大人有要事在身,这几天不在村里,过段时间我会派人护送勇士离开此地。”
“谢谢您。”杜予涵感激的说道。
“如有任何需要,可以和胡德或者妮可提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们会尽力满足。”
杜予涵点了点头,在准备起身的那一刻,他忽然顿了顿,“长老,我有一个请求。”
“请讲。”
“我有个朋友是和我一道过来的,但现在却下落不明。恳请长老能帮忙寻找,我一定不胜感激。”想了想,杜予涵又补充道,“他是个精灵族的牧师。”
“精灵族?”果不其然,长老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
两人走到了一处昏暗的铁栅栏前,胡德朝里面比了个手势,“就是这里。”
牢房内透不进一丝光,与其他多人关押的牢房不同的是,这里只囚禁着一个人。
颔首表示感谢,杜予涵凑上前去,就着墙壁微弱的火光,眯着眼仔细辨认。许久,他才在昏暗的角落边上看到了一抹人影。
亚麻色的长袍,金黄色的头发,尖尖的耳朵……咦?!
“凯文!”杜予涵脸色大变,他双手紧抓住冰冷的栏杆,作势就要冲进去,却被身后的胡德赶紧拉住了。
“你干什么?!”
“是他,就是他!”反手抓住对方的钳制,杜予涵焦急的大吼,“我要找的人就是他!你能不能先打开门让我进去——”
“不行!”闻言,胡德勃然大怒,“他是敌方的间谍,绝对不能跟人和人接触!”
“不,他不是!”杜予涵连忙解释,“他是和我一起传送过来的!不是你们的敌人——”
“我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和你一起,他是一个精灵,就绝对不能姑息!”脸色变得很难看,胡德压制着体内的怒火。若不是长老之前再三交代要对这人以礼相待,他早就以通敌罪把他就地诛杀了。
杜予涵心急如焚,一方面揪心于凯文的伤势,一方面对胡德的固执有些恼怒。他不晓得对方跟精灵族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只用种族去定义人的好坏,这是妥妥的歧视。
按耐住想要用法术把对方轰成渣的冲动,杜予涵低声下气的再次央求。
“队长阁下,我只是一名病号,这里戒备森严,我也不可能有些什么想法。他现在躺在里面生死不明,我只想进去查看一下情况,并无他想。”
胡德是个标准的硬汉,而且吃软不吃硬。见对方态度放软,他也不再放狠话。
看胡德神情有些松动,杜予涵不遗余力的劝说,“如果您实在不放心,可以和我一道进去。”
寻思反正对方也在自己的监视下,不可能翻腾起什么浪花,思考半晌,他终于给了狱卒一个眼神,给打开了牢房的铁门。
“凯文!”忙不迭冲了上去,杜予涵轻轻扶起软到在地上的凯文。
金黄色的长发沾满了泥泞,白皙的俊脸满是细碎的伤痕,嘴角和鼻孔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脸色惨白的可怕。原本整洁干净的长袍脏污狼藉,有些地方甚至破开了个大口子,看上去像是在地上被拖行制造出来的伤口。
“凯文,凯文!”看着原本端庄优雅的爱人,现在变得狼狈不堪,杜予涵心里甭提多心疼了。他用手轻轻擦拭对方脸上的血污,虽然可以放轻了动作,但凯文还是疼得轻声吟哦。
“嗯……”眼皮轻轻颤抖几下,凯文悠悠转醒。他只觉得头昏脑涨,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难受,特别是右手,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手指无法动弹。
“你怎么样?”见对方醒来杜予涵松了一口气,虽然掌下的高热让他感到心惊,但好歹人是还活着。
“……涵……”数日的油盐不进让他的嘴唇苍白干裂,嗓子像火烧一样,凯文努力睁眼看着眼前的重影,却又撑不住眼皮的沉重,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好好休息,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爱人的惨状让杜予涵喉头发紧,紧紧把人抱在怀里,他脑中开始思考各种逃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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